盛世痞子

    
    周围土匪一拥而上，大有将马车上众人撕成碎片的架势。
    驾车的车夫段义当场就认了怂，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倒是那年迈老者当真是铁骨铮铮，哪怕看到眼前的局势，也是一脸的大义凌然，一副全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文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用来形容眼前的老者大概是最合适不过了。可在这一切落在山顶的萧辰看来，那就是愚昧不堪了，他大概不会知道，这一刀下去是会流血，会死人的吧。
    刀光凌冽，眼看着就要砍杀在老者身上。
    老者一脸决然地闭上眼睛，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预想中的一幕并未发生，老者只听到耳边不断有呼啸的风声和惨烈的哀嚎传来，睁开浑浊的双眼，便看到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手持长剑如狼入羊群一般，飞速屠杀着眼前的土匪。
    少年出手很是果决凌冽，每一个人在他面前都撑不过一剑，倒是那些个身材高大的悍匪，在他面前就如同玩具一般，每次少年出剑，都必定有一人丧命。
    这让饶是见多识广的老者都眼眸微皱，江湖豪侠，武林武者的传闻他也听过许多。
    什么三品武者、二品武者，他也接触过几人，在他的世界里，二品就已经是武者巅峰强者了，至于就连二品都推崇备至的一品，那就更是凤毛菱角，传说一般的人物。可眼前少年的武学造诣，却是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难道是二品？又或者是传说中的一品？可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巨大的震惊在老者心头炸响，如同惊雷。头一次，学富五车的老人，在少年面前升起了一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并没有什么花哨繁杂的招式，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持剑少年便将所有土匪屠杀一空，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骸。
    车夫段义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此时的他双目失神，第一次看到这么死人的他浑身战栗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车上的老者虽说震惊，但还是很快回过神，双手抱拳朝着眼前杀数十人而面不改色的少年郎问道：
    “敢问少侠姓甚名谁，日后老夫回到霸州，定要重重酬谢少侠救命之恩。”
    少年缓缓将长剑收回剑鞘，转头冷冷对老者说道：“韩澈！”
    老人一行没给萧辰什么好脸色，韩澈对老人自然也生不起什么好感。
    面对一脸漠然的韩澈，老者并不讶异，在他看来，江湖上这些个高手，可不就得是这个风范了吗？
    微微一笑，老者道：“老夫单邢，乃是霸州学府的先生，若是少侠不嫌弃，可否护送老夫一程。等到了霸州，老夫自然有重金酬谢。”
    “带不带你们，我说了不算。”韩澈转头望向山顶那道身影：“我得问过我父亲才是。”
    单邢顺着少年的目光仰望而去，便见到一个气质出尘的男子静静立在山巅，下落的太阳正好在他肩头，给人一种是少年一肩担起了日月的错觉，金色的光芒打在他乌黑的长发之上，将他衬托得如同神祇下凡一般。
    到了这一刻，单邢哪里还能认不出，眼前的男子正是之前好心提醒自己的人？
    萧辰并未回应单邢，只是深深看了韩澈一眼，随后便缓缓走下了山巅。
    对于萧辰的决定，韩澈并不意外，说实话，韩澈也并不喜欢眼前的老者，默然转身，韩澈登山而去。
    望着慢慢离去的韩澈，终于回过神的段义顿时有些不悦地道：“他们居然对先生是这样的态度，他们知不知道，先生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
    “够了！”老者冲着喋喋不休的单邢怒喝了一声：“不管如何，人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之前是我们失礼在前，现在人家不愿意带我们，那是理所应当，段义，你跟随老夫多年，岂能说出此等狼心狗肺的话？”
    被单邢数落一番的段义无奈的垂下了头。
    单邢长叹一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山道摆摆手道：“罢了，我们也该赶路了。”
    就在单邢准备转身返回马车之际，远处的大道上忽然有一人策马而来。
    单邢转头望去，只见密集的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一个负剑的冷漠男子在马车旁勒住缰绳，神色平淡地朗声道：
    “公子有命，命我等护送你们进入霸州境内。”
    老人一脸的不敢置信，但心中同时也升起了巨大的感激之情。
    双手抱拳，单邢躬身问道：“敢问你家公子尊姓大名？”
    马背上的欧阳旭没有回答单邢的话，而是淡漠地吐出几个字：
    “先生，走吧！”
    ……
    马车在山道上缓缓前行，随行的只有杜莹莹、张谷和欧阳旭三人。一路上单邢不断从马车内探出头，想要问问几人萧辰的去向。
    可不知道是萧辰下了严令还是怎样，提到萧辰，三人都是绝口不提。
    换单邢热脸贴了冷屁股，老人倒也不生气，总归是欠了他们口中公子一个莫大人情，这位备受世人尊敬的先生破天荒地觉得理所当然。唯独是天色渐晚，老人有些担心上了山的一大一小。
    马背上的杜莹莹一脸愤懑，她才不担心那个忽然觉醒武道的登徒子，相反她倒是更担心山上的土匪。
    早就知道萧辰小肚鸡肠的她哪里会不明白那纨绔领着韩澈去做什么了。
    但她唯独是想不明白，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点心胸，一朝被蛇咬，就一副要杀尽天下蛇的样子。空有侠客的武艺，却没有侠客的心胸。
    又是半炷香，夜幕中终于有两骑风尘仆仆归来，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缺德事，两人脸上意外地挂着神采奕奕的表情。
    杜莹莹不太想搭理这一大一小两个祸害，索性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就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韩澈，却是跟着萧辰学坏了。
    张谷策马来到萧辰跟前：“山上的事儿？”
    萧辰和韩澈相视一笑：“安宁个一年半载，想来是没问题了……”
    没有追问萧辰二人到底在山上做了什么，张谷只是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也就是我没再年轻个一二十岁，要不然定然是随你们上山去了。”
    “仗剑天涯，快意人生，这特酿地才叫江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