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可能发生的恶果,姚策很快下达密令:“将那些逃回来的人秘密斩杀,一个也不要留。”
说是秘密斩杀,可好歹也有几百个人,并非少数,要杀肯定会闹出动静,不出几天,事情还是在军中传开。
这就令那些跟着姚策起兵,忠心耿耿的人寒了心。
“姚大人这般狠心,连自己人都能残忍杀害,实在是心狠手辣,现在尚且如此,更何况将来事成,鸟尽弓藏之时?”
“是啊,看来咱们是跟错了人,这是一条不归路。”
两名大将在帐中饮酒,表达对姚策的不满,但他们也只敢小声地说,毕竟这里匀州城,姚策的势力依旧很大,倘若被人听了去,那就是掉脑袋的事。
“要想活命,咱们只能是另寻出路了。”
“说的是,自己也就罢了,不能把一家老小也搭进去。”
与他们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不少将士,不过,他们都不敢擅动,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颜慧冉此前已经派人回京,向秦俨请求令宋家军来增援,秦俨当即同意,派出宋家军前往匀州支援。
正是城内军心渐乱之时,宋家军赶到,颜慧冉很快兵分两路,发动总攻。
匀州城被围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两方僵持住。
主要还是颜慧冉担心再造成过多的死伤,毕竟里面还有百姓,且很多将士也都是了受了姚策的蒙蔽才会稀里糊涂地跟着造反,罪不至死,所以在连续攻了小半个月后,就没再继续,决定转换策略。
颜慧冉派士兵在城下喊话,说只要是开城投降,诚心悔过,朝廷可以既往不咎,不降罪不革职,一切照旧。
这可以说是最大的优待了,里面的人将士们听了,越发不愿意继续守城,恨不得立刻打开城门献降。
可姚策听闻后心觉不妙,立刻把几个有投降苗头的将领抓来,当着全军的面斩杀,并厉声警告:“谁要是胆敢叛变投降,这几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见此状,众人皆把头缩回去,不敢再说起出城的事。
但是,姚策的残暴终究是使他渐渐失去了军心,即便想投降的人不敢行动,心却越来越向往之,胆子小一些的,当然不敢动手,可胆子大的几位将领见时机已到,私底下商议一番,决定午夜发动兵变,打开城门向城外的朝廷军投降。
但是当然了,既然投降,就得有诚意,在这时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姚策的头颅更能表示诚意的东西了。
这天夜里,姚策在城里巡视了一圈后,回到住处休息,刚进门,黑暗中就冲出几个人,持刀砍杀来。
尽管他反应很是敏捷,当下便做出反击,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同时被四个人围攻,必败无疑。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姚策胸口便被刺了一刀,紧接着又是腹部中刀,再无力反击,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
几人砍下他的头颅,用布包裹住,走出房间,往城门的方向去。
这几人正是之前就对姚策心生不满,却一直隐忍的将领。
颜慧冉听到叛军投降的消息时,正打算休息,顿时喜上眉梢,没了睡意,赶紧穿回外衣,朝帐外走去。
中军帐内,几位叛军将领正跪在中央,地上是姚策的头颅,血腥味甚浓。
“末将几人愧对朝廷,愧对皇上与殿下,请殿下赐罪!”
秦衡坐在主位上,打量了他们几眼,道:“本宫知道,你们此前之所以跟着姚策起兵,也是受其蒙蔽,并非出自本愿,虽然罪责是有,但今日能晓以大义,斩了叛贼来降,也算是将功折罪,功过相抵了,本宫没必要再加罪于尔等,先起来吧。”
之前就说过,投降者免罪,秦衡即便是想降罪,也不能这么做,那样就自食其言,跟姚策无异了。
“不过,你们经此一事,也该吸取教训,往后将眼睛擦亮一点,莫再听人谗言,随意发动倒戈,置百姓于水深火热。”
几人拱手道:“殿下教训得是,我等谨遵教诲。”
颜慧冉进去时,几人正好出来,冲她行了礼之后,由士兵带着到军帐休息。
“母后,您还没休息?”秦衡连忙起身,将位子让给颜慧冉坐,并给她倒了杯茶。
这阵子他亲眼见识了母亲的睿智与手段,对她是既尊敬又钦佩,这几天尤其殷勤,有什么事也记得把她请过来商量。
“姚策已死,收拾叛军残兵也就用不了多久了,这些事相信你都能办好,我也就无需多管了,只是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姚策的家人。”颜慧冉想到姚妙妙,心里就格外不爽。
秦衡道:“您放心,早前我已经派出暗卫去找寻姚家人的下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姚策都死了,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说到最后,眸光骤然如冰一般寒冷,周身释放出杀气。
“你已经派人去找了就好。”颜慧冉颇为满意,先前她忙着其他的事,都给忘了这件事,想不到这孩子竟然早就想到,看来真是比以前成长了很多。
匀州城终于是重归了朝廷,姚策的一些党羽昨夜连夜出逃,但在第二天都被抓住,死的死降的降,不出五天,就全部被肃清,局势渐渐趋于稳定。
与此同时,姚家人也被找到,并全部抓到了营地。
颜慧冉去看姚妙妙时,正好是半夜,姚妙妙一个人待在一座帐篷内,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揪碎了。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姚妙妙见颜慧冉走进,立马怨毒地瞪着她,摆出一副防备姿态,并后退了两步。
“我就是来看你笑话,那又如何?”颜慧冉轻嗤一声,只站在帐口,没再往里去。
姚妙妙更是眼中冒火,怒道:“你别得意,我爹虽然不在了,但还有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终有一日,我会帮他报仇,将你们都送到阎王殿去,向他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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