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沅沅也这么说,我有点累了。”
白非墨淡淡地说,一步不回头地朝外走。
“你去哪儿!”
司马烬没想过他竟然都不肯为自己停留一天半日,才允诺找人办事,立马就翻脸。
“去该去的地方。”
哪里有什么该去和不该去的地方,只有白非墨想去和不想去的。
而他和她的那些记忆,似乎也就只有一个地方。
厉沅沅却不如白非墨所想的那样,依然是孤身漫无目的地闲荡。
忽然厉沅沅想到一首歌,叫做“明明就”,不自觉地哼着歌词,更是感到幽怨满怀。
方大词人的每一个字节都透着悲伤,而周大歌手的每一句吟唱都含着无奈。
厉沅沅联想到自己和那个人,十年以后注定要分开,何必要贪恋七天的温暖。
有点小后悔,一个冲动没忍住就答应了。
厉沅沅,你清醒点,你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厉沅沅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个残酷的“真相”,却不知此时此刻的她,才是最吸引白非墨的。
喜欢就是喜欢了,他没办法控制;
想念就是想念了,她也没办法否认。
愿你我,不负来生吧。
厉沅沅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脑子里的知识告诉她:这是昆仑山。
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说是只要在昆仑山之巅,对着近距离的苍穹许下心愿,神祇一旦听见,便会许诺一个愿望。
不信鬼神的厉沅沅,在看见昆仑山的一瞬间,心里的所有防线都溃破了。
为什么,上天还要开这个玩笑。
其实她不想尝试,可也不舍得放弃。
这是一次机会,那么难得的机会。
厉沅沅又不想放弃,尽管希望还是渺茫,但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昆仑山却不是人间的山,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
差不多走了三个时辰,厉沅沅才发觉许愿并不简单。
说好听是虔诚的祈祷,说难听就是爬山找罪受。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厉沅沅不禁后悔是不是该下山了。
但这世上就没有后悔药卖。
而且这昆仑山也着实古怪,每上一级阶梯,下面的石板就少一块;若是原路折返,那么向上的阶梯会瞬间不见。
简言之,昆仑山一旦踏足,就只能往前走。
厉沅沅走着走着又想起了家中的时光,虽然会发脾气,会和爸妈闹点小别扭,但也有朋友,有游戏的陪伴,每一天也过得很充实。
起码不曾有现在这样无依无靠。
为了打发爬山的无聊,厉沅沅只得开始数数。
“一、二、……一百、……一”
每到一百级阶梯,厉沅沅都会从头开始计算。
走到第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上的时候,忽然那个思念的声音再度出现:
【笨蛋宿主,我等你很久了。】
来自神雕侠侣系统的呼唤,厉沅沅却不敢相信。
“等我?”
【是的,我就在昆仑山颠,快来吧。】
好似海妖的歌声,余音绕梁却又难以捉摸,牢牢摄取了她的半颗心。
“真的,只有十年么?”
厉沅沅想着如果早点得到回复,或者去昆仑山的路不会这般煎熬。
然,神雕侠侣系统看穿了一切。
【笨蛋宿主,是你想太多。】
“想太多?不会就几天吧……”
一想到神雕侠侣系统之前的各种骚操作,厉沅沅不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加油吧,顶点在向你招手。】
“十年……或者延长一下?”
厉沅沅商量着,却转身看到一级接着一级的阶梯,眨眼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逼着要她攀登顶峰了。
厉沅沅望着漫漫山路欲哭无泪,除了平顶山,海拔约三百零一点四米,何时攀登过这么高的山峰。
“狗东西,你怎么舍得……”
【那你怎么舍得他?】
听神雕侠侣系统的口气,好像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几乎都是她的责任。
可厉沅沅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互换灵源还不是为了救他,为什么连相厮守的大半生都不可以拥有。
“我……长痛不如短痛,也许这些年,他真的可以忘了我。”
【那你知不知道,再不登顶的话,司马烬就要来炸穿这座山了。】
神雕侠侣系统的警告这才叫厉沅沅慌了神,炸穿昆仑山?这等壮观景象,她并不想错过。
“我,是不是可以围观?”
【成为孤魂野鬼,你去地下围观吧。】
冰冷的声音令她心碎,搞了半天自己早就和山融为一体了。
那岂不是说:昆仑山就是神雕侠侣系统的实体?
“狗东西,你居然是座山!那不是可以……”
厉沅沅后面还没说呢,神雕侠侣系统很无情地打断。
【厉沅沅,时间不多了。】
随着神雕侠侣系统的声音渐趋模糊,耳边同样传来了成群结队的打杀声,其中还有她的名字。
谁找来了?
真要烧山不成?
可她身在半山腰,此刻就算嗓子喊哑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
厉沅沅不得不继续攀登下去,前方荆棘丛生,后方已无退路。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万万没想过任务失败的结果,会这样凄凉无助。
而他的名字,却无意中成为她的精神支柱,照亮她继续前行的山路。
白非墨,请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突然她最开始的狠绝,慢慢换了念头。
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旁人的死活,她又何必要关注。
可司马烬还是找到了她,似乎是用灵力在传声:“厉沅沅,我知道你在上面,别跑了。”
司马烬也是没有路可以上去,他更清楚昆仑山有去无回,唯一的下山就是从山巅纵身跃下,只是若无灵宠作帮手,谁种生灵都会粉身碎骨。
白非墨叫他来找人的,可不是来找尸体的。
“不跑,还能去哪儿?”厉沅沅在心底问道,司马烬这说的什么风凉话,不继续爬山,难不成摔下去。
“也不是不行……他要疯了,你心不疼么?”司马烬不禁也为白非墨感到惋惜,那样珍视的姑娘家,狠心起来真是要人命。
“疼啊……”
厉沅沅内心的煎熬,在内外交织下,终于放弃了抵抗。
她放弃了攀登下去,脚步慢慢地,慢慢地,一脚踏空,手一撒开,一个纤细的身影直冲冲从高空坠落。
司马烬顿时呆滞,竟也忘了叫手下去党肉垫。
可最不幸的便是,厉沅沅的脸愈发清晰的时候,白非墨就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部过程。
“沅沅!”
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司马烬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他。
“北辰,不是我……”可又觉得解释都是徒然,厉沅沅就死在了他眼前。
“沅沅,沅沅,沅沅!”
三声响亮的嘶吼,白非墨同时形神俱灭。
没了她的存在,要这躯壳做什么,倒不如一起陪着她看看另一个世界。
厉沅沅,来生,愿你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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