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烬

    
    沈青璇到病房，发现封泰和秦谨也在。
    “小青璇。”
    原本站在病床边，看着病榻上此时再次昏睡过去的老爷子的封泰，在看到沈青璇时，对她笑了笑。
    沈青璇心情没来由沉重，走过去，望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的老爷子，喉咙堵了堵：“爷爷怎么样？”
    封泰摇头。
    沈青璇心口一重。
    秦谨到沈青璇身侧，低声向沈青璇说明封楚山的情况：“我跟封泰上午九点就来了，除了中途醒来一次，爷爷一直在昏睡中。我们问询过主治医生，主治医生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
    沈青璇看向秦谨，双眼有热气浮了上来。
    秦谨眉眼掠过一丝难受，表情亦隐隐透着难过。
    离开医院，回到香榭庭御，这一路，沈青璇只觉得心口闷重，时不时有种喘不上气来的窒闷感。
    她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青璇，你怎么了？不舒服？”
    陆锦从房间出来，恰好看到沈青璇的动作，紧张道。
    沈青璇抬眼看着快步从楼上下来的陆锦，吸了吸气，说：“没有。”
    陆锦来到沈青璇跟前，仔细盯着她的脸：“没有不舒服，那是……遇到什么事了？”
    沈敬培，郁缙原，加上一个老爷子，沈青璇道行浅，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她眉眼间飘浮着的那抹抑郁和低沉，瞒不住人。
    这俩桩事实则都不太适合拿到陆锦面前说。
    沈青璇勉强扯出抹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陆锦显然不信沈青璇搪塞敷衍的话，伸手拉住她的手，牵着她朝客厅沙发走：“青璇，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贵在坦诚，彼此分担。”
    两人坐进沙发，陆锦依旧拉着沈青璇的手，看着她：“何况你现在怀着孩子，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很重要。也许你觉得有些事同我这个比你年长几十岁的人说不着，你说了我不见得能理解你，更不一定能帮到你……”
    “妈，您别这么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您思想很开放，前卫。”
    沈青璇如实说出心里的感受。
    陆锦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开放前卫倒是没有，就是遇到了些事，现在啊，想通了。”
    沈青璇怕她想起难过的事，反手握了握她的手。
    陆锦看了眼她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只白嫩小手，一时心生感慨：“看看你这手，嫩得呀。”
    沈青璇：“……”
    “……您的手也挺细嫩的。”
    “噗。”
    陆锦失笑，看着沈青璇，“你这孩子，倒也不必如此敏感。我比你年长三十岁，皮肤再细腻怎能跟你们年轻小姑娘比。我就是感慨一下，心里并不执着于皮相上的自然变化。”
    沈青璇赧颜的笑笑。
    “妈想告诉你，你要有什么心事，不要憋着，可以跟妈说。”
    陆锦眼神温柔，“青璇，说出来你大概会觉得妈虚伪，但现在妈心里，妈不止把你当成妈的儿媳妇，妈把你当亲女儿看。”
    沈青璇心头一动：“妈……”
    “我的女儿要是还活着，也就跟你一般大，出落得也跟你一样，亭亭玉立。”
    陆锦眼角泛过水花，唇角弧度却柔软至极。
    沈青璇不由往她身边坐了坐。
    陆锦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沈青璇道：“所以，你现在愿意跟妈说了吗？”
    沈青璇：“……”
    她方才不说，并非是不想同她讲，而是，不适合。
    但她话到这个份上，她要执意不说，多半会寒她的心。
    沈青璇抿抿唇，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我说了，您可不能在心里偷偷不高兴。”
    陆锦一愣，眼神闪过什么，点头：“好，妈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