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来,刚进清心庵,就被张嬷嬷派来找温玉的人遇个正着。
红双疾步上前,气喘吁吁地拔高了几分声音:“小姐你去哪儿了?”
“外面风景不错,出去走了走,大惊小怪什么?”白荷没好气道。
红双低头,再不敢多说什么。
终于等到温玉回来,张嬷嬷迎上来,因为找了许久又等了许久,语气便有些严厉,“小姐您去哪儿了?”
温玉冷声道:“我去哪儿了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在她清冷的目光下,张嬷嬷张着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等那种紧致感消失,她这才找回缓和下来的声音,“奴婢也只是担心小姐,怕小姐出事。”
温玉也缓和了语气,“让嬷嬷担心了。”
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温玉朝打点好的房间走去,“我先去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小憩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是。”张嬷嬷应声,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面色有些不太好。
直到看不见她了,张嬷嬷这才去问与她一起回来的红双:“你是在哪儿遇到小姐的?”
“就在后面的院子里。”想了想,红双又道:“小姐说到后面走了走,说风景不错。”
张嬷嬷点了点头,“以后无论小姐去哪里,你都要贴身跟着。”
红双觉得这个差事不好办,却也只能泛着苦应是。
在庵里用过午膳,又休息了一阵,见日头不那么毒了,一群人便收拾东西离开,刚从庵堂里出来,就见一旁站着个连身影都透着明艳的人。
温玉脚步一顿,看着那人说不清是无奈多一些还是烦躁多一些。
她逃婚,甚至做出让人代嫁的事情,虽然最后她的奸计没有得逞,她这样做到底是伤害他的。
她已经做的这样明显,他为何就不能与她桥归桥?
片刻停滞,温玉再次抬脚,她与他,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没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白荷早就习惯他们这种纠纠缠缠的戏码,有些不耐烦地翻着白眼,可是张嬷嬷和红双等人没见过,当即如临大敌地围了过来,一脸戒备的看着沈惊宴。
显然,她们对她们四小姐的名声很是看中。
“这位公子,请自重!”
在沈惊宴那双凌厉如刀的眼风下,张嬷嬷的气焰节节败退,最后退到退无可退,心慌腿软,下意识往旁让了让。
沈惊宴迫人的视线直直盯着温玉,手无限风情地滑过她的耳廊,像是要摸她的脸,却因为她脸上的面纱最后犹豫了一下轻捏了捏她的耳垂,魅惑的嗓音透着威胁:“不要逼我叫你的名字。”
看这人气度不凡的样子,张嬷嬷大概猜到,这人应该就是那位沈公子,一时间张嬷嬷不知道在他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之前,她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可这人的气势,实在让她畏惧。
温玉似笑非笑,“看五……爷说的,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倒是五爷你,这次出来只怕大爷不知道吧?你说若是大爷知道,他当如何?”
太子目前肯定还不知道沈惊宴不在京城的事情,否则他不会什么都不做。
两双同样含着锋利的眼睛波光流转了一阵,沈惊宴勾唇,忽然搂住温玉的腰,隔着面纱带着恶意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不顾她的威胁,笑道,“这是惩罚。”
惩罚她逃婚,惩罚她找人代嫁,惩罚她逃跑,惩罚她竟然敢与别人谈婚论嫁!
顿了顿,他微笑着,“至于……你可以试试。”
沈惊宴所谓的试试,便是让温玉将他的行踪告诉给太子。
他这众目睽睽下一吻,惊得除了白荷以外的人都掉了下巴,这也太孟浪了些。
“沈惊宴!”温玉是真的恼了。
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毁她名声,让她除了他以外再不能嫁给别人,而今,他还是用这招。
她冷冷道:“你就这么喜欢毁人名声?”
他无赖一笑,低哑的笑声悦耳动听,“招不在多,好用就行。”
谁让她竟然敢和别人议婚?
正要将他推开,他凑近她耳语道:“温玉,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玉的心口一紧,冷笑了一声,朝马车走去,上马车的时候温玉停了一下,她也不怕这话被人听了去,头也没回的道了句,“我永远都不会是她,也不可能是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对你对我都好。”
国仇家恨,就算那一切他不是主谋,可他到底是沈家的人,站在她的对立面,身体里到底流着仇人的血。
她这是变相承认了吧?虽然他已无需她的承认。
沈惊宴一双乌黑的眼睛沉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眼底的墨浓的化不开,像是要将什么吞噬。
两个人的哑谜除了知情人谁都没有猜透,带着一腔疑惑,张嬷嬷回到府中便把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的说给了苏老太太听。
温玉最后的那句话苏老太太虽也没猜透,但这并无大碍,因为苏老太太很高兴,因为她看出来那位沈公子很在乎她们家四姑娘。
她心情很好的笑了笑,然后吩咐人打赏了张嬷嬷,“你做得很好,你多看顾些四姐儿,毕竟不是在府中长大的,有很多事情不懂,嬷嬷多提点些姐儿才是。”
嬷嬷应了声是,心里却有些没底,那位四姐儿今日面对那位沈公子时的表现,让她觉得这位姐儿只怕不是个软柿子。
张嬷嬷去老太太那里的事情,自然没有瞒过温玉,但她并不在意。
撑着头看了会儿书,温玉忽然放下书问白荷:“那个和尚怎么样了?”
说起这茬,白荷就似打开了话匣子,“沧澜说那和尚滑的很,跟了好几次都跟丢了,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还真是一如往年的老奸巨猾。”
温玉想了一阵,便有了主意:“与其让你们去找他,不如让他来找我。”
“让他来找你?”白荷狐疑,这怎么可能。
温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忘了他最喜欢什么了?”
“吃!”白荷眼前一亮,很快她又不解起来,就算他喜欢吃,又如何能让他自己找上门?
温玉磨墨写了几道菜的做法给白荷,“你把这个方子拿去给真香楼,剩下的,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就是。”
白荷嘚瑟,“这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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