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笛刚到城主府时,曾经对她百般温柔,无微不至的小环姐姐无法与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重合到一起。
柳逸尘看闻笛吓成这样,一张俊脸冷了下来。
他才不管这个小环有什么苦衷,闻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又知道些什么?小环无辜不无辜也不是他在乎的。
柳逸尘上前一步将呆滞的闻笛拉到身后,紧接着一脚将小环踹飞。
这一脚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小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直接飞到了门边,跟紧闭的门相撞,触发出重重一声的响声,慢慢滑落在地板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弯腰捂住被踹的小腹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大吼大叫。
柳逸尘冷冷一笑“谁跟你说,弥月让副总管带的人就是府中下一任内务接班者?”
不等她回答,那如修罗一般的男人看着小环道“你当我是死人?这掌管内务之责,即使这屋里人全都死完了,也轮不到你这等心肠歹毒的女人。”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柳逸尘负手一步一步走向她,蹲下来盯着小环赤红的双眼认真道“凭她干净,凭她从未有任何害人之心,你一辈子,不下辈子。永永远远,都成不了这样的女子。”
小环被他眼里的杀意骇住,一句话不敢反驳,她在柳逸尘眼里看到了厌恶和轻蔑,还有自己卑微的倒影。
弥月上前搂住轻轻发抖的闻笛,朝小环的方向充满失望的道“于是你嫉妒闻笛,跟李府串通好了对吗,你竟丝毫不顾城主府会怎样收场。”
“不,不是这样的!没了她还有我,该大放异彩的人是我!我只是想让你们看到我,我有什么错?!”小环不死心的挣扎。
“把她带下去。”
柳逸尘补充道“按处置叛徒的规矩做,剜刑。”
“不要啊主上!我错了——我错了!”小环被护卫拖出门外,她双手紧紧的扒住门道“我不要受剜刑!我可以将功补过的!我可以.....,.”
门内柳逸尘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死到临头还想着脱罪呢,刚刚不是豪横的很吗?”墨良嗤笑一声看着无助的小环。
小环挣扎道“我是想让闻笛这个贱人死,可是我根本没有想过出卖城主府!!我是跟李府商量好了,可是他们送来的钱财我一分都没拿!闻笛,李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闻笛自然有我们护,不劳你操心了。”墨良摇着扇子道“让他们尽管来抓闻笛呀——看他们是否能如愿,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我立马引颈就刎。在这城主府,还轮不到他们一个小小的李府放肆。”
“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我知道你们厉害!可是人就有疏漏的时候,城主府无法奈何闻笛,倘若是府外呢......”
“你也能这么一派淡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吗?大人?”
柳逸尘脸上的笑意淡去,眼中古井无波,但房间中的人都感到了难以忽略的低气压。
“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柳逸尘开口,然后挥手屏退护卫们。
小环失了所有气力趴在地上低低笑了起来。
“真是,让我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在乎谁。外头都说你是最薄情寡义的人,为了渭城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先下看来也不全是,你居然也会关心谁?城主虽然平时待谁都和气,但我看得出来,你根本没跟任何人交心,多么清醒又自持啊——”
柳逸尘冷冷打断她“冷静自持?呵,可笑。不过多谢夸奖,但是小环,我现在留你的命在,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没什么用浪费我时间的话——我的耐心不多,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不要把我惹怒,对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你......”
小环又吐了两口血,低哑的对青见道“我在跟李府通风报信时,无意中听到了李夫人跟韩二少的对话......他们好像有一批什么货要运。刘夫人出了主意,计划打算用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略过城主府这一环,只听他们说货在什么弦歌馆。”
她看了一眼柳逸尘冷漠的脸,自顾自解释道“弦歌馆是韩家的一处青楼产业。里面往来都是城中有权有势的人家用,他们要瞒过城主府,我猜肯定是有不可见人的勾当。”
“主上是聪明人,我想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你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自有决断了。”
柳逸尘淡淡道“呵,不就是回春吗?想略过城主府,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不知不觉,柳逸尘握在手中的杯子越捏越紧,终于不堪重负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他手中四分五裂。
“啊!”闻笛看着柳逸尘鲜血淋漓的手惊叫一声,走上前掰开他的手,口中忍不住责怪不停“主上你干什么呢?!赶紧清理一下!”
柳逸尘毫无所觉,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直到被闻笛气急败坏的在他面前嘟囔了半天在回过神,他看到那么着急的闻笛,歉意的冲她笑了笑道“没事,走神了。”
小环奄奄一息的接道“远比你想的险恶,主上。”
柳逸尘伸手抚了抚眉心冲外面高声喝道“来人,把小环押入地牢,打五十棍,下手轻点别打死了,留她一命。而后送去深山老寺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吧”
小环深深的看了弥月一眼,眼中全然不舍,然后低头沉默的跟着护卫向外走去。
柳逸尘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给他包扎手上伤口的闻笛开口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受剜刑,弥月,这是她能有的最好的结局了。”
弥月愣了愣,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满意道“主人——我怎么想什么你都知道?!太贴心了,属下感动万分啊。”
“嘶——轻点。”柳逸尘呲牙咧嘴的看着低头给他上药的闻笛。
闻笛抬头瞪他一眼道“轻点?我看你刚刚可是一点都不疼啊,好好的杯子说捏就捏碎。我说你就算不心疼你的手,你也要心疼心疼我着这上好的瓷器吧,毕竟我买的时候可是花了重金。”
柳逸尘笑了笑道,“对不起,下次不会啦,我一定会好好的克制克制自己的脾气。”
闻笛叹了口气安慰他“你也不用太紧张了,小环不是说了嘛,只是计划,他们还没有真正完全实施,我们有一段时间来补救。”
“这次敲山震虎,我要让世家心服口服,再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伸出爪子。”柳逸尘满面冰寒之色。
闻笛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你们不必为此事担心,我已有应对之策。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好,我们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人保护好闻笛。”
墨良补充,“保护闻笛那是自然的,就算是为了给九幽阁交代也要做好,更是为了不辜负闻笛对城主府的这片心意。”
弥月点头问,“是否需要派出些人协同主上办事?”
“不必了,关键时期渭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周围盯着。这种事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没有必要动用府中人手,倘若不慎暴露了,那才是真正的不美。弥月,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势头正好,看好眼下的情形。”
“知道了,这样也好。我相信少主会把此事处理好。”说罢弥月就带着闻笛等人离去了,给柳逸尘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
……
三日后。
“主上,您让我们盯住城东的弦歌馆,就在刚刚发生了一些情况,属下看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手身后背着一个袋子掠进了弦歌馆最高层天字房。。”
“知道了。那韩二少在做什么?”柳逸尘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他处变不惊的将黑子落下,白子被围堵,生机已绝。
“好棋。”在旁站着观看的闻笛忍不住赞叹。
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单膝下跪谦卑道,“回禀主上,韩二少自从下午就一直在弦歌馆待着吃酒。”
柳逸尘懒洋洋的伸一只手将棋盘的棋子全部打乱站了起来。
闻笛扯住他的袖子问“主上要去哪儿?不下棋了吗?”
“不下了。这盘棋已经结束,我的鱼也该收网了。”他打了个哈欠淡淡道。
“也不去哪儿,办点小事,办完就回来了。你早点休息吧”柳逸尘的面具扣在脸上,将脸上的桀骜全部遮去,只露出一双如寒星一般的眸子, 看起来神秘又危险。
他打开窗子,调动起真气,运用轻功毫不犹豫朝窗外一跃向城东弦歌馆赶去。
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一闪也不见了踪影。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还在呆愣的闻笛,窗户大开,阵阵清风涌入室中。她跺了跺脚,上半身探出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可惜哪里还有柳逸尘的身影,唯有月色与她遥相对。
闻笛一时间心绪复杂万分。
她知道柳逸尘这次是去做一件危险的事。也知道他武功高强,出事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隐隐的担忧。
我这是怎么了?闻笛猛的一惊。
她强自镇定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救人涉险,毕竟他总是粗心大意的,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主上可是帮过我的,对朋友关心也没什么问题吧!”
其实这话如果要是让墨良或者弥月听见恐怕都是要捧腹大笑了。
柳逸尘粗心大意?
先不提他如今,便是柳逸尘曾经还是少年时期,见过他的人谁不夸一句少年老成。大家跟他说话都得想着说着,一不留神就被套话套的家底都全抖搂出来了。
而现在的柳逸尘,既有聪明一如既往的脑子,经历了多年世事的磨练,更有了遇事的经验和冷静。那真是妥妥的老狐狸一只,整个渭城就没有能玩的过他的。世家天天商量着怎么对付城主府的决策,商量来商量去,谁知城主府在柳逸尘的带领下不但屹立不倒,甚至还发展的更好了,简直是风头无二,更可怕的是,柳逸尘还是个鲜少管事的人。所以说,粗心大意这个词跟柳逸尘根本不搭边,能觉得他粗心大意的,只能说是他根本就没有将事放在心上,亦或者说,是放下防备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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