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堆旁,方报一边帮姑娘包扎腿上的伤口,一边和姑娘开始互相打量起来。
眼前的姑娘一副标准的藏族女孩打扮,披肩的长发扎成一条条手指粗细的辫子垂在脑后,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显得几分憔悴。蛾眉螓首,眼如皓月。两腮没有明显的高原红,只是淡淡的粉嫩。双唇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咬的没了血色,嘴角还有一点咬破的地方微微渗出鲜血。
歪着头,姑娘直勾勾的瞪着大眼睛看方报,直看到方报不好意思了,连忙要把脸扭过去,姑娘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谢谢你啊,救了我一命。”姑娘的声音回复平静后,如同天籁,远没有刚才吼叫时候的样子。经历了刚才的惊险,看不出女孩的慌乱,此刻倒是有点兴奋。似乎与刚才那个和狼群对峙的姑娘换了一个人。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多危险啊。”方报看着女孩子抱着双腿,蜷缩着坐在火堆旁的样子,有些怜惜的说道。
“我家就在雪山脚下,十几岁的时候成了孤儿。师父把我带出高原,抚养长大。师父说,人该记得来处,让我回来看看,顺便历练一下。”姑娘盯着火堆,喃喃的说道。
“对了,我叫仓央卓玛,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方报。”
“方报……你是修士吗?看你的样子有点奇怪。”
方报的长发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不过为了给至若师叔守孝,方报暂时还不会剪掉。而且这次上高原,一路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方报想着等回去和方水一起剪发。
“算是吧。蓄发是为了纪念我的师叔。”方报含糊的回答,没有细说。
两人聊了半夜,方报知道卓玛和师父就住在玉龙雪山的另一边。那边的风景很美,还有很多神奇的动物和植物。
卓玛的师父是寨子里的首领,寨子里的人都跟着师父做生意,他们从境外进口木材,然后卖到全国各地。寨子里人人习武,到了十六岁,就会被师父要求出来历练。历练的路线是定好的,翻过玉龙雪山,到昆仑山上采一只雪莲。因为近些年雪莲受到保护,就改为在雪山上寻找一块昆仑玉。只有完成历练的人,才能有资格成为寨子里的议事长老,拥有话语权,受寨子中众人的敬仰。
一夜未眠,直到天边发白的时候,狼群终于散去。卓玛经历了一夜的惊险,终于坚持不住,倒在火堆旁沉沉睡去了。
方报寻了一张毯子,轻轻盖在卓玛的身上,才开始收拾了帐篷和散落一地的物品。收拾妥当,方报拿出牛肉干和奶茶,开始在火堆上做早餐。
熬好的小米粥里放上牛肉干,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香气四散开来。方报把火撤小,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欣赏高原清晨的美景。
卓玛在睡梦中闻到牛肉粥的香味,睁开眼看见朝阳中一个发髻高耸的身影,再低头看见身上披着的毛毯,会心一笑,翻身坐了起来。
“你熬的粥啊,真香。”
“你醒啦,我给你盛一碗,吃完了好赶路。”
卓玛连吃了两碗肉粥,又喝了一碗奶茶,这才起身,背起硕大的背包,跟着方报,向着雪山进发。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如近在咫尺的大雪山,两个人走了三天才到山脚下。一路上,方报遇见很多磕长头朝圣的藏民,看着他们破烂的衣着和虔诚的眼神,方报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人活着就是一场修行,一个人,只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才能战胜所有的困苦。每个人都在朝圣的路上,在红尘世事中,寻找一个清晰的自我。
卓玛凭着儿时的记忆,找到了原来放牧过的草场。
一条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流贯穿整个草场,牧草繁盛,是一个极好的牧场。此刻,很多牦牛正在悠闲的吃着草。很远的地方,一顶毡房冒着青烟,有牧民高声的呵斥着什么,一派生活气息。
卓玛面向雪山,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了双眼。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两行热泪从脸颊滚落。
地理上的昆仑山西起帕米尔,经川藏至南疆最后到达西海,全长两千多公里。方报和卓玛从昆仑山的中段上山,沿着山脉一路向东行进。一边帮卓玛寻找昆仑玉,一边在高寒的空气中淬炼身体和神识。
十几天过去了,此时的山脉早已经在南疆的境内,二人均没有任何收获。天气却是变的越来越恶劣,时而大风吹的飞沙走石,时而倾盆大雨瞬间淹没天地,时而又是漫天的暴风雪。
眼见快到了两省交界的地方,两个人冒险上到雪线以上,沿着一条山谷准备到大山北面去看看。
“山南水北谓之阳,咱们一直在阳处转悠不行。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你要的昆仑玉也是如此,这边阳气过盛,玉石本就少见。山南边靠近和田,那可是玉石的老家。”方报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卓玛,侃侃而谈。
“你还懂的挺多啊,不过和田玉可不是昆仑玉,虽然两者同出一脉,可是质地和内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卓玛脸色发白,一边喘一边说。
“先能找到玉再说吧,这些天连块像玉的石头都没见过……小心!”
半山处,一只雪豹伏击了一只岩羊,岩羊拼命逃跑,一脚踩空摔下了山崖。松散的岩石瞬间崩落,在山谷里发出巨大的声响。遥远的雪山在沉寂了几秒钟后,爆发出一阵轰鸣——雪崩了!
方报喊出小心两个字,卓玛也发现了危险,两个人不自觉的挽着手,向山下奔去。携千军万马之势的雪崩如一股洪流,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两个人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狂奔,奈何雪崩借着陡峭的山势,一路轰鸣,速度极快,转瞬将两人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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