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佑堂看着案桌上的一道道圣旨,蹙眉不展。
“朱兄,这是遇到难题了。”伴随着话音进帐来一个人。
佑堂抬头一看,竟然是伯颜。
佑堂喜出望外:“伯颜兄,你怎么会来军中?”
伯颜看到佑堂,热情地抱住他:“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啊。”
他如何孤身潜入,佑堂不得而知;他经历了何种艰险,佑堂也不得而知,只知晓他绘制了瓦剌内部并鞑靼机关的详尽图纸。
余子俊道:“殿下,这已经今日的第十三道圣旨了。”
佑堂无奈:“这简直是自寻死路,父皇糊涂了。”
余子俊答道:“除了出兵,别无选择。”
佑堂沉默一会儿,干脆利落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殊死一搏了。”
余子俊道:“此战凶险,殿下与我们不同,殿下尚有退路,解职归京,陛下不过是惩戒一番,却无丧命之险。”
伯颜和谢迁都齐刷刷看向了佑堂。
佑堂此时起身,正色道:“将军也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徒吗?我卸职归京,换来新的主帅,领大军出兵作战,难道会有人比我更了解紫荆关?更了解关外的敌军吗?到时的局面只怕更难以掌控。紫荆关失守,敌军直驱京师,我还能退到哪去?”
余子俊被震撼到低颔。“将军毋须多言,既然退无可退,我定要与将军,与紫荆关大军并肩作战,尽力保下紫荆关。”佑堂诚恳地说道。
余子俊佩服地五体投地,抱拳行礼道:“殿下胸有丘壑,是我小觑殿下了。如此,我们来商讨一下,对敌之策。”
佑堂点头:“也要尽快将紫荆关城内的百姓撤离。”
余子俊问:“殿下这是——”
佑堂道:“将军与我都知道,此次战役凶多吉少,虽心怀豪情,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力求扭转乾坤,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至少不能让无辜的百姓,牵扯到这战火之中。”
伯颜在旁连连点头,应和道:“自古人才千载恨,至今甘醴二锅头。我此行本是要和朱兄痛饮,不醉不休。看来是不成了,来的不是时候。”
佑堂回过神来,一时间却掩不住面上的深忧,道:“伯颜兄此时来我营帐确实不合适,此地太危险,且你是瓦剌王族,你这样来与我送信,回去岂不危险。”
伯颜笑道:“我伯颜漂泊半生,只爱山水诗画,最厌战乱不平。结识的饱学之士可谓不少,但大多数浪得虚名,唯有朱兄令我自愧不如。几首随笔之诗犹如高山流水,常常令我心旷神怡,宠辱偕忘。不怕朱兄笑话,自从那次与你同床共眠之后,我每每都会梦到我们在一起,堪为伯牙子期。”
伯颜这一通说辞,搞得余子俊和谢迁都笑了。
本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悲壮气氛被伯颜这一通告白整轻松了。
“伯颜兄过誉,佑堂实不敢当。”佑堂却很严肃道,“伯颜兄明日必须离开此地,你几次三番为我大明传递情报,对我恩同再造,朱佑堂无以回报,明日出关之战,伯颜兄务必不能参与。趁夜黑赶紧离开。”
伯颜也义正言辞道:“我本就与父王政见不一,我平生潇洒惯了。我愿意追随朱兄,此次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无怨无悔,助朱兄成就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的大事业。”
佑堂感动地上前抚了抚伯颜的肩旁,袍泽兄弟之间的凝望。
众人离开营帐,佑堂一人,他从怀中掏出明玉送他的那块玉佩,摩挲着这块宝玉,心中有多少依恋和不舍。
余子俊进帐报:“殿下,紫荆关所有军将,都已整装集合完毕。”
佑堂收起玉佩,转身道:“好,留下西方营守住紫荆关,其他所有人准备出征。”
余子俊答道:“是。”
知州大人进帐:“殿下。”
佑堂问道:“江知州,百姓可都撤离了?”
知州回道:“嗯,已经陆续撤离。天亮前就能全部离开紫荆关。”
佑堂微笑:“后续的事情,便有劳江知州妥当安排了。”
知州重重点了点头:“殿下放心。”
佑堂掏出玉佩,走上前:“对了,这是我未迎娶的太子妃的信物,也不知——”佑堂说不下去了,“请江知州先帮我好好收着,若万一,……劳烦江知州,把此物带回到辽阳王张来瞻府上,权当留个纪念吧。”
知州大人眼泪夺眶而出,手颤抖着接过了玉佩:“殿下,保重,微臣一定将玉佩送至张府。”
“去吧,别耽搁了。”佑堂转身回道,片刻,一滴热泪滴落下来。
顺即,佑堂打起精神,潇洒地拿起宝剑转身出了营帐。
太子朱佑堂手提宝剑,又一次威风凛凛地站在训诫台上慷慨陈词:
“众位随本帅镇守紫荆关数月,期间贼军频频进犯,意图破关,但我紫荆关将士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不论多艰险,都将这紫荆关死死守了下来。凡我将士,越马食肉,握符当关,其所统领军卒,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征农商之税,课为之供养,毋问风雨宴安,坐糜饷气,无非用其力于一朝,除乱定爆,则民生遂,民生遂,则国本安,亦所以保民也。而今,奉陛下旨意,出关迎敌,虽敌众我寡,但紫荆关之后是我们的家园故土,有我们的父母妻儿,守住紫荆关,就是守住我们的归处。今日我们背水一战,纵凶险重重,九死一生,又有何惧!众位将士,开关应敌。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
台下的众将士都异口同声手举武器高喊: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
一旦强虏寇边疆,慷慨悲歌奔战场。一部还我河山的豪迈史诗,一曲卫我国权的英雄赞歌。
鼓角声绝,浩然正气千古传唱,烽烟散尽,和平之光照亮复兴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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