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
“姑姑,他怎么还不醒啊?”明玉忐忑问道,“……这次的伤会不会牵动上次他受的伤?引起旧伤复发什么?”
“丫头,你盼他点好行不行?”华为止边捆扎医包边道,“我看他全须全尾的,睡得还挺香,挺好,没事。”
“你懂什么,他脸白得像纸一样,哪里好!”明玉急了。
张来春示意华为止莫开口,柔声安慰明玉道:“他被礌石砸的有伤,还有那剑伤,流血过多,不过伤口处理得也算妥当,并未化脓。只是估计他这两日一直在马车上颠簸,伤口难以愈合,只要接下来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可他怎么会总是昏迷呢?”明玉仍是不安,“我替他处理伤口,那么疼他也不醒。”
“累了当然要睡,等他养好精神,自然就醒了。”
“他,真的只是睡着了?”
张来春无奈笑道:“是,他睡着了,难道你还得非得把他唤起来才甘心。要不,我现在把他晃醒吧!”
“呃,不用不用。”听她言之凿凿,明玉这才稍稍安心,在床边坐下:“我守着他,万一有事,我就赶紧去唤您。”
虽说此举着实多余,但她横竖也不会放心,倒不如就让她守着。
“哎呀,这丫头真好,你看看她对这小子关心的,真让我感动。春春,你啥时候对我这样啊?”华为止羡慕道。
“我只想和你说一个字。”张来春对着华为止不耐烦道。
“滚,是吧?”华为止无奈地打趣道。
佑堂醒来时,看见暖暖的夕阳照在纱窗上,些许余晖透进来,把明玉的发丝缀得闪闪发亮……
她就伏在他的床边,偏着头,手握着他的手,动也不动,睡得比他还沉几分。
这幕,佑堂静静地看着许久,直至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也从屋中消失,他仍留恋地看着她难得沉静的眉眼。
有人轻轻推开门进来,是张来春。
“玉儿,过来吃点东西。”她先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看见佑堂时楞了楞,继而笑道,“小子,你醒了!”
佑堂想撑起身子,无奈手被明玉握着,只得微微欠起身,示意莫要惊扰她。
“睡着了?”歪头来看,见明玉果然睡着了,悄声道,“小子,要不你吃点?”
佑堂摇头,轻声问:“她是不是累着了?”
张来春笑了笑,道:“紫荆关救了你之后她就没睡过,你血止不住又把她吓得不轻,一直守在这里不肯动窝。谢迁几番想替换她,叫她回去歇着,她就是不肯。没想到,她自己倒睡着了,想是熬不住困劲儿了。”
隐隐听见声音,明玉不适地挪了挪身子,抬头就先去看佑堂,见他也正睁着眼看自己,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喜道:“你醒了!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哦,你不要说话,别亏了气血!你一定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你不用说出来,我知道你现在最想知道伯颜之后怎样了,我已派人去瓦剌打探,伯颜的尸首已回瓦剌厚葬,你不要太难过了,伯颜离开时嘴角是带着笑的。你伤口还疼吗?身上冷吗?你真的没事么?呃,你不用回答我,好好躺着就行。”明玉一时不知是激动还是失常,口齿伶俐,声音清脆。还瞅着佑堂的脸色,相较之前已恢复了些许血色,仍是不放心地探探他额头,又替他把了把脉,“没发烧,脉搏平稳……你把舌头再伸出来给我瞧瞧吧。呃,还是不用了。别亏了气血。”
“我能说话了吗?”佑堂看着眼前眉飞色舞手忙脚乱的明玉,终于可以打断她了。
“嗯,你说。”明玉赶紧回道。
“我饿了。”佑堂低声道。
“我说玉儿,你别折腾了,让这小子赶紧吃点东西是正经。”张来春在旁都有点看不下去。
明玉如梦初醒,跳起来道:“对,你肯定饿了,赶紧吃点东西……我去给你煮你爱吃的牛肉面?”
明玉把煮好了的面给佑堂端来,一口一口喂他吃。
佑堂没有说话,只看着她,发现她面有倦容,且嘴唇上还有一处明显的伤。
“你这儿怎么了?”他侧头看她的嘴唇。
距离如此近,她唇瓣上的伤看得更分明了,似有牙印痕迹,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明玉本能地捂住嘴,然后道:“这个……我我我……”
旁边的张来春啧啧两声道:“你我我我什么呀。那还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给他喂药,被他咬的。”
佑堂仍盯着她看:“被我咬的?”
“没有的事,你不要听姑姑瞎说,嘿嘿嘿……”明玉不自然地干笑两声。
张来春又啧啧两声,点头应和道:“不过玉儿为了救你,虽然被你咬了,但也占尽了你便宜。”
明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加快了手脚,不等佑堂咽下,接着喂下一口面,却看见佑堂唇角微微勾起,似在微笑。
“你笑什么,我真的没想过占你便宜。”她索性又加快喂面的速度。
张来春在旁嘿嘿直笑。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你占我便宜。”佑堂实在应付不来这样的吃面速度,把碗往外推了下,“你不一向都这样吗?”
“你别不信我啊,我当时是着急救你,没想过要占你便宜的。”明玉一着急使劲儿推了佑堂一下,正好碰到了伤口。
佑堂下意识地捂着伤口,忍着疼哼了一声。
“哎呀,我看看……我真该死,戳着你伤口了。”明玉说着就去扒开佑堂的衣襟。
佑堂看到明玉这举动,忽然眨了两下眼睛,有些僵硬地将脑袋扭到了另一个方向,
明玉瞥了他一眼。呦,看来,这个太子骨头硬,但脸皮却也出奇地又软又薄嘛。
明玉的指尖轻轻触摸到了佑堂的伤口,那一推搡着实让伤口渗出了血,刹那间仿佛触碰到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感觉到丝丝不断的心疼……
明玉连忙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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