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宗掺和进东西域战场的动作,比陈登鸣想象中还要快。
连一个秋季都没苟过去,十几天后,宗门内二十多位假丹被分批召到长寿殿,开始分配小团体任务。
长寿殿两边的侧殿中,陈登鸣、鹤盈玉正与另外几名假丹师兄一同静候,等待被传召安排宗门任务。
享受门派的洞府、灵脉以及每月分发的灵晶、灵丹等福利,还享受门派的庇护,那就得在门派需要的时候,出一份力,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相较而言,长寿宗的环境和宗旨,至少在诸多宗门中,算是非常安逸的。
在陈登鸣看来,长寿宗有些类似前世的名牌大学,大家和和气气搞修行,少有一些人会搞事情。
而天道宗等宗门,则有些类似出了社会后加入的狼性企业,内部竞争激烈,对外也是好勇斗狠。
“陈师弟,放心吧,宗门肯定也会考虑到你们伉俪二人的状况,这次分出小团体,肯定也是将你们二人分到一起。”
这时,坐在陈登鸣左手旁的一位扎着道髻的清瘦中年修士,面带微笑,与陈登鸣交谈着。
陈登鸣立即客气笑道,“那师弟我就先承丁师兄的吉言。”
说话之人名丁长河,乃是长寿宗资历最老的假丹大修之一,如今看似中年面貌,实则已是一百六十多岁的高龄。
若未来四十年内没能突破金丹,此人可能就要逐渐临近寿元大限了,长寿宗修士再怎么能活,筑基期能活到两百五十岁就已经是极限。
“你们伉俪二人夫妻同心,陈师弟你又战力过人,联手起来一般的金丹大修都未必能留下你们,宗门肯定不会将你们打散的,哈哈,放心......”
这时,一旁一个身材健硕,满脸须发戟张的男子声音洪亮,大笑道。
这形象似张飞的说话之人,名杨自道,非但长相威猛,实力也是过硬,在宗门内是主战派之一,战力惊人。
陈登鸣亦是回以礼貌微笑,“杨师兄夸奖了,师弟这点儿微末道行,可比不上杨师兄你啊......”
“你小子,明明实力那么强,却还整日扭扭捏捏的这么谦逊......”杨自道摇头,显然对陈登鸣这种苟道行径看不上。
陈登鸣和鹤盈玉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此时,长寿主殿之内,六名金丹长老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人员安排事宜,翻出了不少假丹大修昔日完成任务时的记录和评价。
最终在安排陈登鸣以及鹤盈玉这一对长春仙侣时,几名金丹起了争执。
“朱师弟,这长春仙侣显然是合为兄的脾气,你看这陈登鸣昔日在任务时的表现,谨小慎微,心细如发,明明其实一开始就有把握击杀那魔修卞宇成,却再三确定玉鼎真人叶道友的距离才下手,我这次的任务,就需要这样谨慎又心细的人......”
“非也非也。管师兄此言差矣。”
另一個面容清癯,皮肤古铜色,手脚青筋突起的老道不以为然摇头道,“这陈师侄能在短短六十息不到的时间就击杀同期假丹,还能联手叶师弟击退炽炎血魔,表现出的战斗力,远超同阶。
我此次执行斩首任务,正是需要这样能拼能打的人才,放给你,岂非是一种人才的浪费?”
“不行。陈师侄天纵之资,最好还是跟我一起执行任务,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参加太危险的任务。”
又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发言,头挽朝天髻,身着葛布衫,衣袖间刺绣有药鼎的图案,赫然是玉鼎真人。
眼见几人一副撸起袖子争人的状态,公孙载等两位没有参与争论的金丹大修都是苦笑。
每次宗门临大事,就要数这争人的环节最有意思。
不过今次算为了争两个新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倒是很少见,往年都是不愿带新人执行任务的,足可见长春仙侣这二人的出色。
这时,坐在最首座的一位高冠老者突然抬起手制止,平静道。
“都不必争了。就让长春仙侣跟朱师弟去吧。”
玉鼎真人急了,“邢师兄!”
“嗯?”
高冠老者双目精光爆射,他身躯威猛,白面无须,自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玉鼎真人顿时不说话了。
这可是长寿宗如今的掌门邢慧光,金丹圆满修士。
之所以一直不曾突破到元婴,便是因修炼吸收天仙道统的需要,且成为元婴后,很多大事也就碍于四域的一些元婴条约,无法出手,才刻意一直压住境界没有突破。
“放心吧,长春仙侣二人,都是我长寿宗的宝,丘师弟也跟我打过招呼了,尽管让他们大胆历练,不会轻易夭折的。”
玉鼎真人叶永放下心来,“是!”
...
两柱香后。
陈登鸣与鹤盈玉二人相携走出长寿殿主殿,客气应付着身旁几个同门兼日后队友的师兄。
“陈师弟,早闻你战力过人,两个月后的宗门任务,还要看你们夫妇多多关照啊。”
“缪师兄太客气了,也过于抬爱。”
“哎!陈师弟,虽然知道你为人虚怀若谷,但也不要太谦逊了啊,连朱师叔都对你赞不绝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过分的谦逊,就是......呵呵呵。”
“是!迟师兄说得是。”
陈登鸣露出肃然受教的神色,又交流了几句后,众人散开,各自离去。
“师弟......”眼见几位师兄离去,鹤盈玉美眸瞧向陈登鸣。
“走!回去说!”
陈登鸣微微摇头,掐诀召出法器,二人驾驭遁光而去。
鹤盈玉传音道,“师弟,幸好这次任务我们是被分配到了一起,也能互相照应。”
同门师兄弟关系再好,那也是外人,真处于生死关头,能互相交托后背的也唯有自己人。
陈登鸣摇头道,“虽是如此,但这次分配给我们的任务,竟是危险系数最高的斩首任务......我们二人要冒着不小的危险。
这也就罢了,看这些师兄还有那位朱师叔话语间的意思,显然都对我抱有很高期待,这......”
他叹息一声。
枪打出头鸟。
倒不是不想为宗门出力。
只是现在看来,上次他击杀卞宇成后,又联手玉鼎真人击退炽炎血魔,是为他带来了极大的盛名,导致现在宗内包括一些主战派都认为,他是战力过人。
这种标签被打上后,可就麻烦了。
上次那也只是无奈反抗,这种高空走钢丝的事情,被迫来一次还行,经常来,迟早会摔下悬崖。
“师弟,这就是盛名所累,但有时候,我们也无法改变。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唯有做好准备了。”鹤盈玉安慰道。
“嗯。回去吧,还好,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你抓紧看看能否在这两个月炼出法宝,若不行,我们就去想办法买一件。”
“嗯。我会抓紧的。”
“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回南寻一趟,看看孩子和强子,同时看看,能否从人仙古殿中再得到一枚道文。
虽然希望是小,但只要得到,道文还是能给我增强不少战力的。”
“好!你放心去吧。”
“咳,师姐,这话可不兴说,在我们老家,这话就不吉利。”
“啊......”
“犯错了就得挨打,今晚惩罚你。”
...
事后。
已是第二天。
陈登鸣抛下妙态纷呈的二女,换上鹤盈玉为他亲自炼制的二阶顶级法袍玄金袍,骑上黑云豹离宗而去。
这次出行,他只带上了小阵灵,许微则是留在了长寿宗的洞府之内,算是低调一人返回南寻。
如今外面兵荒马乱,尤其是在东西域的边界之地,频发修士之间的大战。
从长寿宗回到南寻,陈登鸣得穿过东域边陲,途中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
不过他已是假丹大修,很多危险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也只是小麻烦。
黑云豹突破筑基之后,飞行速度极快,只比二阶高级的灵舟慢三成左右。
一日之后。
陈登鸣便骑着黑云豹飞过了万里之遥,穿过云华道,抵达了南域万里边陲。
途中倒是接连遭遇一些低阶修士的战斗,但陈登鸣都是匆匆瞥一眼,便疾驰而去,下方厮杀的修士都未必能察觉到头顶飞过了一位假丹大修。
第二日傍晚时分。
陈登鸣就骑着黑云豹,悄然来到了万里边陲的明云山脉附近。
他绕过锦绣坊所在的区域,很快便深入明云山脉内,接近常年积雪的拥雷峰,找到曾经发现的南寻入口。
几乎在他才进入明云山脉,靠近南寻入口处。
锦绣坊的林家祖宅深处。
一个瘦削脸上皮肤干巴巴满是褶子,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如同骷髅似的老者突然睁开眼,双眼发出精光,教人不寒而栗。
他眼神中邪光一闪,嘴角露出了一丝充满危险气息的微笑。
“来了......这小子总算又来了......”
话音落。
他拿出传音玉符,传出一道讯息。
“那小子来了。记住你答应给我的。”
...
一盏茶后。
陈登鸣从南寻冰冷的覆盖了一层浮冰的水潭冲出。
“哗——”
黑云豹猛地一抖身上黑亮的毛发,大量水花直接被抛洒了出去,丝毫不沾水。
“黑子,你这身皮毛要是做成法袍,都无需刻意炼制了,天然不沾水!”
陈登鸣含笑摸了摸黑云豹的后颈,调侃道,收获一个黑鬼式白眼。
“走吧!还记得这边的路吧?”
陈登鸣拍拍黑云豹的肩部。
黑云豹两个鼻孔喷出白气,一个冲刺,四爪掀翻泥土,很快冲天而起,迅速向着封地驻仙城的方位飞去。
...
与此同时。
妙音宗内,一道灵光骤地掠出,当空迅速化作一艘灵舟。
一位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怦然心动的女子飞掠上灵舟,驾驭灵舟迅速疾驰向忏悔洞的方位。
她神情冷若冰霜,韵味风姿较往日更为成熟了几分,此时手握一枚玉符,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与几欲压抑不住的邪念。
等这一刻,她已是等了很久,忏悔洞之内的那个祂,也是等了很久。
甚至她感觉,忏悔洞内的邪祟师祖更为急迫,这种急迫随着近来东西域大战的持续爆发,已逐渐要按捺不住。
如今,终于等到一个比较不错的时机了。
...
两天后。
驻仙城内,一座依山而的府邸,占地足有数百亩,格外广阔恢弘。
府邸之内,一尊骑着黑色巨豹的魁梧人影构成的雕像,显得气势磅礴,震慑八方,也镇压整个驻仙城的气运。
但见这府邸高墙深院,结构宏大,建精巧,布局隐含其一种阵法和玄理,其中广场,阁楼、花园等,无有道漏,在南寻国内的诸多府邸中,应当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我这陈家府邸,竟然又扩建了?还做得如此恢弘,都给我整出雕像来了......”
陈登鸣看着下方的府邸,不由摇头感慨。
“哧——”
黑云豹打了个响鼻,也在大点豹子头,双眼眯起微笑的弧度,似也对那雕出的黑云豹雕像感到很满意。
尤其是雕像腹部的两排刻字,并没有遗漏,这让它豹心甚慰。
“黑子,你这是跟着你主子我沾光了,不然谁会刻你的雕像。”
陈登鸣埋汰一句,吩咐不服气的黑云豹降落下去,立即吸引了下方府邸之人,引来阵阵哗然惊呼。
不少府邸内甚至外面街道上的人,都是直接跪拜了下去,对着陈登鸣顶礼膜拜,大呼参拜陈真仙。
“这派头,夸张了,太开张了......以前我在南寻时,也没这么大排场的......”
“哎,还是老家人热情!”
陈登鸣微笑挥一挥衣袖,便将周遭人都‘扶起’,随后自储物袋内随手取出一瓶强身丹,一指点出震碎成粉末后,诸多药粉,便随着空气掠入诸多府邸内之人的口鼻之中。
不少忙碌了一天颇为疲累的下人,只看到陈登鸣挥一挥衣袖,鼻子就像是嗅到了好闻的香气,一天的疲累似也随之消散了,甚至身体都好像得到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正在潜移默化的好处,登时‘陈真仙’这三个字叫得就更是虔诚热烈了。
“爹爹......爹爹!”
两道宛如小旋风般的身影,从府邸之内快速掠出,欢喜叫着。
“陈哥!”
蒋强的身影,也是从府邸外匆匆返回,远远看到陈登鸣,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强子,我回来看看。”
陈登鸣微微颔首,旋即转身,微笑看着两名飞扑入怀的儿女。
...
夜里,陈登鸣沐浴过后,独自坐在静室内,心神逐渐联系上脑海中正播撒灵气微光的道文,神魂掠入道文之上浮现出的人仙古殿。
此次返回南寻,除了探望家人,另一个主要目的,便是再度尝试能否得到第二枚道文。
这人仙古殿所带来的麻烦,他都已承担了好几次,不能吃了几次亏,好处却没得到多少。
一枚道文,就能令他的丹力威力增强很多,甚至能直接击溃金丹大修的丹力。
若是再加一枚道文,杀伤力必然更为惊人,能在两个月后的斩首任务中为他增强不少底气。
不过有煞星的分神在人仙古殿挡道,想要得到第二枚道文,仍是极度困难,陈登鸣并无把握。
随着他的神魂升入人仙古殿之内,一股股被灵气包围的舒适感登时席卷而来。
不过一盏茶后,这种舒适感被煞星的金丹分神无情击溃。
陈登鸣颇为郁结。
在人仙古殿内,他没有任何法器优势,连术法优势都没有,只能凭借武功神通以及道文与煞星交锋。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跨越一个大境界,逼退煞星接触到第二枚道文,谈何容易。
“拼硬实力也不行,取巧也没那么容易......真是......看来也只有莪突破到金丹之后,才能有把握了......”
陈登鸣服下壮神丹恢复神魂,只觉这次返回南寻,大概率是无法如意离开了。
这虽是正常,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可能事事都按照心里所想的那般美好去发展,但总归是令人感到不甘。
可是,很多时候,不甘也是无用。
妙音宗的邪祟师祖是够不甘的吧,身为化神道君,却死后极度不甘,化为邪祟,这位都不甘了上千年了,不也照样还没得到人仙道统。
想到这里,陈登鸣心情又好了不少。
至少他这个连元婴都不是的小喽啰,已经得到了一枚化神邪祟都梦寐以求的道文。
第二日清晨,他损伤的神识在药力作用下恢复。
陈登鸣陪伴了小半天儿女后,旋即告别蒋强,再度离去,准备返回修仙界。
距离宗门颁布的斩首任务,仅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既然无法获得道文,就不能再将时间都耗费在南寻了,得返回修仙界,在灵气充裕之地继续修行,能多增添一分实力就增添一分。
…
两天后。
在南寻这种诅咒之地中速度大减的黑云豹载着陈登鸣飞过了五千多里,回返到了南寻出入口的位置。
才接近这片地区,陈登鸣便感觉心灵悸动,莫名心血来潮感到了淡淡威胁。
这种威胁感,随着黑云豹降落进山林中,愈发强烈。
“道,道友......快,快走,是那股熟悉的邪祟气息......”
这时,魂屋内传出小阵灵的提醒声。
陈登鸣心神一紧,毫不犹豫下达撤退的指令,“黑子!”
“吼!——”
黑云豹突然狂躁大吼一声,双眼中满是戾气与凶恶,蓦地飞扑到地面,身躯就地便是一个打滚,要将陈登鸣掀翻在地。
“黑子!?”
陈登鸣低喝一声,身形迅速掠开,皱眉看向突然狂躁的黑云豹。
“吼!!”
黑云豹双眼中满是凶恶邪气,突然发出一声沉雷闷吼,张开血盆大口,直往陈登鸣噬下。
陈登鸣皱眉,双眼中神光爆闪,不退反进大步向前,身躯肌肉隆起之间金光乍现,蓦地一掌拍出,掌心刺目银光一闪即逝。
‘啪’地一声!斗大的豹头直接被陈登鸣一掌击中,宛如沉重的黑色铁秤砣般重重砸在地面,泥土迸射。
黑云豹双眼一翻,满是倒刺的血舌头从口中拍出,当场四爪一摊,彻底趴菜,晕厥了过去。
便是在这同一时刻,处于天人合一状态下的陈登鸣,已然察觉到一股邪恶而强盛的精神异力,在身后出现,登时带给他头痛欲裂的恐怖威胁感,如芒刺在背。
“邪祟!”
陈登鸣一颗心迅速下沉,只觉得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在迅速扩张。
这突发状况,超出他的意料,邪祟怎会突然如此冒险深入南寻之内,而且似是已在这南寻出入口处守了他许久。
是谁能承载邪祟的力量,带着邪祟出现在此。
韩永绪已经死了,神魂还封存在他的引魂幡内,唯一还能承载邪祟力量的,似乎也唯有......
“陈登鸣......”
一道冷然中略带怅然和古怪的邪恶语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还真是你......”
陈登鸣眉峰隆起,缓缓转身,便看到身穿一袭黑色法袍,外披红绸罩衣的骆冰。
对方依旧是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之感,但其面庞却似清瘦了不少,这反是更凸显一些线条美感,使其面庞即使在静中也显得生动活泼。
然而,美丽的玫瑰都是带刺,遑论这种冰玫瑰,陈登鸣已是注意到,在骆冰身侧,还竖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漆黑长箱,似一副棺材,透着令人心寒的邪意。
骆冰脸色笼罩在阴暗的光线中,唯有两个如黑宝石般的眼眸晶晶闪光,沉静道,“你似对我的到来很意外?你不应该会感到意外才对。”
陈登鸣目露异芒,“我为何不会感到意外?就因为你已沦为你那邪祟师祖的炉鼎?
但无论是你,还是祂,你们都不应该涉足这里才是,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他说着这话之时,凝神专志,神识笼罩双眼,四周的景象立时清晰起来,便是空气中的月光,夜风拂过引起的气流变化,无一能瞒过他此时在天人合一状态下提升的感官。
但愈是感知清晰,他越是心里发寒。
对面的那形似棺材般的长箱,好似一个黑暗深渊,其中透露出的邪气似要将任何事物都吞噬,让他有一种随时可能陷入其中的恐怖感。
骆冰平静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清楚,我既然来了,事情就已经变得无法收场了,我代表的,已不仅仅是我自己。”
“那你还等什么?或者说,你们在等什么?何不试试?就像韩永绪上次那样......”
陈登鸣突然心灵沉静下来,不惊不惧,严防会因惧怕等情绪波动产生的心灵空隙,给邪祟可趁之机。
邪祟的力量似有种随时影响人心智,情绪的古怪威力,放大人心底的七情六欲,防不胜防。
骆冰突然淡淡一笑,这种笑容出现在她冷若冰霜的面庞上,好似雪梅盛开,别具风情,她秀眸的神色有点异样,像是闪着智慧光芒,平淡道。
“你的确够聪明,也够厉害。当初登仙大会上,我们所有人都看走眼了,真没想到你会有如今这样的成就......可惜......”
“够了!”
陈登鸣皱眉,沉声冷道,“在曾经骆家之时,我本就与你恩断义绝。33
事后又察觉是邪祟影响了你的心智,兴许有不得已之苦衷,但你以邪祟尸心血控制罗家老祖对我出手,又寻找朱家后人报复,便证明你仍是你自己,只是你现在已彻底不再是曾经的骆冰,眼中只有利益和算计,再没有任何一丝旧情可言!”
“你说得不错......”
骆冰眼神中的晦暗之色愈发浓郁。
她突然抬首,神情专注凝视陈登鸣,眸神异采涟涟,动人至极,散发出一种感染人心灵的诡异力量,与陈登鸣心灵交锋,“当初我确实是有意识的,许微可以算是我害死的,喜儿也可以算是我害死的,杀了她们,才能成就我,我并不后悔!”
旧事重提,这仿佛成为邪祟力量入侵的一根攻坚之针。
陈登鸣处于天人合一状态下的心境,也无法稳固,眼睛逐渐发亮,亮得有些逼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你能对许微下手,为何要害对你忠心耿耿的喜儿?”
“喜儿不是你杀死的吗?你亲手杀的!”
骆冰眼神中晦暗之色更甚,一丝丝精神异力如狂蛇乱舞,侵袭人心,“当初,是你将许微托付给我之时,就应该会料到,都现实一点,许微那样的资质灵根,你认为骆家凭什么一直庇护着她,在乱世带上她?
是你太天真,还是把旁人想得太善良?”
“你既然觉得不行,当初又为何答应?你这是出尔反尔,还将人置之死地!”
陈登鸣低喝质问,怒气如火苗般瞬间从心底滋生,天人合一状态下的心境顿时出现空隙。
就在这瞬间,一股极其强烈的邪恶精神异力,突然沿着他因愤怒而产生的心灵空隙,侵入进来。
陈登鸣刚想有所动作,却瞬间只觉心内惊悸,全身似欲软化。
对面那漆黑长箱突然打开,喷涌出磅礴的黑气,重重挤压笼罩而来,陈登鸣瞬间两只脚像被铁钉钉死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你依旧是这么重情感......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弱点。你这样的人加入长寿宗,又如何接触到那天仙道呢?”
一道略显哀怨的叹息声,倏然从黑雾中传出。
骆冰的身影倏然从黑雾掠来,柔弱无骨的双臂将其脖颈缠住,浮凸有致的身躯贴了上来,蓦地一发力。
陈登鸣双耳风声呼呼作响,身躯直接被拖曳着混合滂湃黑雾,飞入漆黑长箱之内。
似这真是一副棺材,为他所准备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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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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