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游戏

    
    这些事情丁莫野都还没听到。他已向师傅告知要去南京，人家看上他接骨的那手功夫。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师傅答应得很快。
    丁大夫只说让他去了南京不要把医术耽搁了，能再多学就要多学，若有好的大夫，不介意他另外拜师。
    对于师傅的心意，丁莫野铭记在心。这几天白天忙着在药铺交接工作，晚上又专心修练浑元气功，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药铺的师兄们得知丁莫野要离开，交接挺是认真。一方面庆幸终于不用让小师弟斥责，另一方面却是想到以后一些担子又要回到自己身上，是既高兴又难过。
    昨天是丁莫野在药铺的最后一天，店铺打烊后他悄悄的离开，没有饯别宴，药铺不兴这个。
    回到客栈继续每天例行的晚课。练内功快有一个月，丹田里的内力已有红豆般大小，环绕着经脉周天运行，全身感到热烘烘的舒畅，进度大大超过之前罗叔的预估。
    最近他服药服得很是勤快，早上起床时都是一柱擎天，所以早功也成了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
    今天早上当他收功后，天色已经大亮，盘坐在床上想起以后都不用再去药铺了，罗叔又回南京，林镇南也已经催促过，罗叔说南京的来人还没抵达，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要做些什么。
    许久后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去镖局练武，黄小虎来药铺找过好几趟，自己正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时间理他。想到这个，又想到罗叔交代要勤练＂凤栖雀落掌＂，这才出客栈去往宁远镖局。
    罗文彦离开之前盯着丁莫野把凤栖雀落掌前二十七招练得熟练。虽然他知道这套掌法是义父的成名绝学，但他是真心不喜欢，只觉得招式繁复太过花俏，反而是小分筋错骨手对他的胃口。
    他喜欢小分筋错骨手的诡谲多变，破坏力十足，不像凤栖雀落掌虚招多于实招。
    ＂莫野，快来陪我练功。＂一进到镖局黄小虎就嚷着叫道。
    这时镖局大门刚开，练武场上只有黄小虎一人拿着石锁抛着练臂力。黄小虎是黄镖头的儿子，年龄与丁莫野相当，平常练功时两人切磋的就非常多。
    丁莫野也不啰嗦，摆开架式，等着黄小虎。
    黄小虎将石锁放下，直接上去就用拳砸。丁莫野左掌一带，引偏来拳，右掌顺势拍向黄小虎面门。
    黄小虎低头避过，连退几步，拉远跟丁莫野的距离。他跟丁莫野交手多了，知道绝不能让他近身，否则让小分筋错骨手缠上，就是脱臼的下场。拳法大开，双拳快速伸展，脚步变换，绕着丁莫野打转。
    黄小虎用的是家传的黄家拳，这套拳法以长击动作为主，灵活快速、节奏分明。
    丁莫野见黄小虎拳脚虎虎生风，只在外围游斗，知道他是怕了自己的小分筋错骨手。双掌一翻改以凤栖雀落掌进攻，脚下一点，身形飘忽了起来。
    凤栖雀落掌共一百零八招，是非常繁复的一套掌法，前五十四招是凤栖梧桐，后五十四招是雀落斛榕，丁莫野只学会凤栖梧桐的前半部份。
    凤栖梧桐又分凤飞、凤舞、凤鸣、栖息、花开、叶落六个部份，精妙各有不同。此时丁莫野将凤飞、凤舞的十八招展开，只见他身如飞凤，双脚落地即走，几乎足不沾地，整个人如同凤凰盘旋，双掌翻飞好似凤翎舞动。
    黄小虎本已经习惯了小分筋错骨手套路，这时突遇掌法，一错愣间＂啪！啪！啪！＂声响不断，全身上下已被印上十几掌，幸好丁莫野掌上力道不足，他只是感到一阵疼痛，并未受伤。
    黄小虎面子上挂不住了。之前丁莫野用师门拳法时，是比他强了一点，后来他学会了小分筋错骨手后，就差了更多，一不留意就被卸掉关节。
    他好不容易想到了应付的对策，现在却见丁莫野用出了掌法，打得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接连被拍中十几掌，幸好中掌的地方只是疼痛，并不影响行动。心想这个脸可丢不起，一咬牙，也不理会及身的掌，只是追着丁莫野的身影出拳，一套黄家拳反而是打得更开了。
    丁莫野吃亏在掌法只学了前二十七招，这时黄小虎拳法打顺了，二十七招掌法使完，虽然又拍中了十几掌，但也吃了两拳。
    但这两拳可是实实在在的打在身上，算起来他受的伤害实际上还大于黄小虎。
    丁莫野武功本来就强过黄小虎，只是为了练掌法而将掌法从头到尾演示一遍，也没专心对付黄小虎。
    这时吃了两拳后免不了痛得厉害，当下认真起来，黄小虎尽管追着他打，但他身法掌法一展开，黄小虎就真摸不到他的边了。
    两人经常切磋，黄小虎有个坏习惯，只要落入下风，往往一着急便仗着自己皮粗肉厚，不管不顾的全力进攻。
    丁莫野以前还要分心对付，以免被他的拳脚所伤，现在有了凤栖雀落掌飘忽的身形，轻易的就避开他的攻势，气恼他这种无赖的打法，当下手掌尽往他脸上招呼，没几下就打得黄小虎面颊红肿。
    黄小虎被打得眼冒金星，最后不得不停下手，摸着脸颊骂道：＂莫野，你是故意的，哪有人专打脸的。＂
    ＂这要怪你自己，谁叫你头脸不知道保护，都是破绽，不打脸打哪里。＂丁莫野道。
    两人停手后发现练武场上已聚集了几个新来的镖头镖师，都在看着他们两个。其中一人道：＂小丁大夫，你这套掌法很不简单，是什么掌法？＂
    ＂是啊！莫野你耍阴招，以前切磋时也没见你使出过，害我捱了那么多下。＂黄小虎说。
    丁莫野有一段时间没进镖局，认出问他话的人原是河间镖局的蒋镖头，问道：＂蒋镖头怎么在宁远镖局？＂
    ＂总镖头挖过来的，为了要接林记钱庄的镖。＂黄小虎帮蒋镖头回答。
    丁莫野点头表示知道。心想这不正中了林镇南的套，林记钱庄往后就要被打压，生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林记钱庄的问题，罗文彦跟他说过，那是上头人的斗争，下面人选错边就会跟着倒霉。
    又见众人看着自己，心知都是关注这套掌法，问道：＂掌法不错吧！＂
    ＂很高明的掌法。＂其中一名不知是从哪个镖局挖来的镖头还是镖师说道。
    其他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比你的小分筋错骨手厉害多了。＂黄小虎道。
    丁莫野见众人反应，不禁有点飘飘然。心中暗想看来是要在这套掌法多下工夫了。见黄小虎一脸羡慕的模样，问道：＂小虎，想学吗！＂
    黄小虎连连点头道：＂想。＂
    ＂教你可以，不过要先自宫！＂丁莫野说。
    ＂耍我，又是那套，切！＂黄小虎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