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坤怒斩屠戮将士。蔷燕不忍不患之灵受苦,急怒欲断情,却拨不开丰坤的纠缠。再忧孩儿,暂且认命。
1
当纨芷与琉川沉浸在缠绵声色之中时,丰坤的人族大军已踏破了不患境东部的弱小灵兽部落。
战火终焚毁了不患境长久以来的平静。
那些部落从未有过起战之心。
平日里不过是寻些蔬果,打些猎物。
如今被迫交战,自然是不敌的。
反抗不过,又不愿投降,便只能四散逃去。
天可怜的,那些年幼的灵兽在逃跑途中,落了下来,被敌人残忍杀害。
失去孩子的母亲们,岂愿再逃?
她们绝望的抱着死去的孩子,傻呆呆地连哭的力气都使不出了。眼见敌人那滴血的尖刀,竟生出了迎死而上的心来。
丰坤大军的这一支队伍,似饮血成瘾。
他们一个个竟将屠戮当成乐趣,连仅剩的怜悯之心都不见了。
又觉不够填心,皆举起了尖利的长刀,将那些幼小灵兽的死尸一具具穿在上面。耳边不断传进等死的小小灵兽啜泣之声,心口似被点燃了大团烈焰,畅快至极。
母亲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儿死去。
她们已癫狂大哑喊得沙哑了声音,双手紧紧向着孩儿去,却连一只手都够不到。
丰坤离远了便听到了这处诡渗惨叫。
他觉出了不对,便领着自己的队列向声源处赶去。
当他入眼了这般惨状后,顿生大怒。
“混账东西!”丰坤狰狞吼喊一声,疾策战马冲了上去。
他长刀一挥,倏地砍下了路过的正屠戮享乐的战士头颅。
如此一变,震慑了所有的战士。
他们不敢动作,扔下了手中的尖刀。跪伏在地上,只怕丰坤再怒。
“不过当了几天凡人,竟忘记了自己的尊严吗?你我皆是被贬而来,好在还剩神格。如此行为,连禽兽也不如!该死!”丰坤怒吼之声,震得河水泛起了涟漪。
“大帅饶命!”战士们的求饶之声此起彼伏,又不停磕着头。
“方才倒是偏陷了乐趣之中。如今竟求饶起来?”丰坤嘲笑几句,又重申道:“出征之前,我便下了军令。不可伤及部落之中的女子和幼儿。尽安抚招降。你们以为我在那边什么都听不到吗?”
战士们终于记了起来,瑟瑟发抖,“请大帅息怒,我等再不敢了。”
“践踏军令!无视军威!今日,我便将你们亲手斩杀!”丰坤动作利落,充耳不闻将士们的求饶之声。
“今日之耻,尔等谨记!若有再犯,便是一般的下场!你们提着这些头颅,回去高挂在营帐大门前,警告其他有此心者!”丰坤紧紧盯着手下的将士们,果断下令。
将士们不敢耽搁,小跑去,一个个拾起了头颅,随着丰坤回营。
路上,丰坤叹息不尽,转头对着身边大将夕畴说道:“此事万万不可说与夫人,省得她伤心。”
“属下明白。”夕畴点头。
2
有了丰坤起战,直带动了不患境其他强大灵兽部落的征战之心。
有燎狮一族。
他们曾经是栖息于天界的灵兽。
当年燎狮族内争斗,失败者为了保住自己支内的性命,便向萧暮贯一请求了旨意。这才逃下了不患。
自此,“落地”的燎狮由着本身的实力,在不患境夺得了一席之地。只是碍于萧暮贯一的嘱咐,不敢四处征战。
而天界的燎狮,因族民减少,至此衰败。
又有玄虺一族。
他们本是不患境的“龙头”。
然而,燎狮一入不患,便夺了一切这把交椅。
两族交战,玄虺因灵力不敌,将要败北。又得萧暮贯一警告制止。至此,玄虺一直在找机会,欲夺回不患境第一的位置。
而今。
玄虺王阿坝得知了丰坤引战的消息,惊喜地站了起来。
“岶黎,我最爱的儿子!我本至风烛残年,以为此生只能落寞而去。没想到,竟来了如此的好机会!哈哈哈!在我死之前,定要为你多多征服几个部落。待你日后为王,便可以放手去对付燎狮一族了!”说罢,阿坝大力拍着岶黎的肩膀,似乎已感受不到病痛。
岶黎英俊的脸上却只有伤感,“父王,若要出征,还有儿子。何况还有人族威胁,只怕一切不会如此顺利。如今,我只希望您能够安度晚年。”
阿坝皱紧了眉头,挥手制止了岶黎的话语,“人族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不足为惧。我玄虺向来灵力强大,只要除掉了燎狮,便可称霸不患。”
岶黎无法反驳阿坝的豪言壮语,便忍了心中的异议,听从安排。
3
蔷燕在营帐之中一边陪着莱纯玩耍,一边等着丰坤回来。
她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了。眼不见丰坤归来,便担忧着嘀咕起来,“坤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此刻,好消息传来,“大帅回来了!”
外面响起的喊声,让蔷燕来了精神。
她低头看了一眼玩得投入的莱纯,便喜着抱起来,一起去迎接丰坤。
然而,迎得是灰头土脸的丰坤。
她不禁疑惑,“难道是打了败仗?怎么可能?”
不过,她并不在乎输赢。只要丰坤平安回来便好。
“坤哥!”蔷燕大声唤着,紧跑着迎了上去。
她眼中只有丰坤,还未看到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
丰坤看着蔷燕,想起了那些将士屠杀幼小灵兽的画面,心中不禁自责起来,便抱住了她。又似遮掩。
蔷燕立刻软了心,轻轻拍着丰坤的后背,安慰道:“回来便好。不要想太多。我早早的便为你准备好了洗澡水。快去吧。”
丰坤心中安慰,抬头看了傻站的夕畴立刻不悦,挥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夕畴这才想起了手中的头颅,便连忙带着将士们离开了。
蔷燕窝在丰坤怀中时间太长,直觉着无法呼吸,便奋力抬了头,正巧看见了那一颗颗滴血的头颅。未有多想,便尖叫了起来,“啊!”
丰坤暗道“不好”。
蔷燕挣脱了丰坤的怀抱,抓住正要逃跑的夕畴,质问道:“你手中为何会提着我人族的头颅?”
夕畴十分为难,支支吾吾。
“阿燕,那些都是被我斩杀的战士的头颅。”丰坤看向蔷燕,见无法掩饰,便大胆解释。
蔷燕不可置信。
她走近丰坤,颤抖着弱声问道:“你...你为何要斩杀自己的战士?”
丰坤叹息一声,嘱咐夕畴和众将士离开,便向蔷燕解释缘由,“是我督军不严。那些战士竟违背军令,屠戮毫无反击之力的孩子和妇女。我不得不重振军威。”
蔷燕只觉着胸口被什么堵住了,心痛不已。
她看向怀中的莱纯。
莱纯抬头看着又怒又悲的娘亲,露了甜笑。
蔷燕便消了一些怒气。
“真是两难。”她默默一句,看向丰坤,再不知所言。
丰坤明白蔷燕的心,便抱住了妻女,叹道:“唉。只要有你们在我身边,一切都会过去。我什么都可以承受。”
蔷燕微微笑起,却又有愁思,便问道:“难道,偏要如此争斗不可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我好害怕....”她不禁幻想,日后若她的丈夫与玄虺对战该如何是好?
“我们哪里还有退路?别忘了那卑鄙的纨芷。可惜,他们虽无战力,却不肯投降。我试过招安,可惜没有一次成功。战争就是如此呀。不过,为了你们,我一定会小心。”丰坤轻轻抚着蔷燕的头,安慰起来。
“你就这么怕那个纨芷吗?你好歹也是曾经的天地大神,哪怕求求天也好。我父王好战,我哥哥好战,我的丈夫也好战。不患再无平静之日。难道你们就不怕天罚吗?”蔷燕忽因恐惧生了愤怒,大声质问起来。又脱离了丰坤的抚触。
“阿燕,那纨芷如何歹毒,你是知道的。况且,我以前虽是天地大神,却处处被元灵压制。如今我终于可以有了争霸不患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你身为我心爱的妻子,应该全力支持才对。我会陪你一生,爱你一生。”丰坤执念颇深,一想起过往,便有些痴。
“你何出此言?”蔷燕怒视着丰坤,质问道:“难道我不支持你征战,你就会离开我?抛弃我?”
“不!不!我怎会抛弃你?离开你?”丰坤急忙解释,懊悔自己又说错了话,惹得蔷燕生气。
蔷燕忽清醒,不再沉溺爱河。
“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却要牺牲整个不患的安宁?我已想了许久。如今见了这血淋淋的战事,绝不能再受那纨芷威胁了。我们这个小家比不得整个不患。怎能如此自私?况且,元灵当初为了消弭不患战火,以好处换了燎狮和玄虺的停战,又得了不患所有灵兽部落“不再起战”的承诺。如今你宊起战火,承了这起战的头,便是消了他们的顾及。如此,玄虺必要来躺这浑水。我只怕你最后为他们做了嫁衣而不自知。”说到此处,蔷燕脑中过了种种,不禁啜泣起来。
丰坤抱住了蔷燕,想要安慰,却被蔷燕挣脱了。
“若你担忧我们母女,不如放我们离去。即便你要如何征战,我也不管了!这日子还是别过了!”蔷燕抱紧了莱纯,远离了丰坤几步。
莱纯无措,看了看愤怒的娘亲,又看了看一脸急切的丰坤,不由撇下了嘴。
丰坤难过心痛,苦求道:“阿燕,你怎可如此狠心说出这些话来?你嫁给了我,便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属于我,不可有二心。且纯儿年幼,耳目尚皆混沌。如何承你奔波受苦?待我一统不患,便给你们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谁稀罕。你自己享受吧!”蔷燕使尽踢了丰坤一脚,便向战马之营跑去。
“阿燕!”丰坤脚力强得很,不过几步便抓住了蔷燕。
“放开我!!”蔷燕抱着莱纯拼命挣扎,晃得莱纯来了趣味,“咯咯”直笑。
“阿燕,你看看纯儿,她可不想离开爹爹。”丰坤顺势抱紧了妻女,无赖起来。
蔷燕依旧不理会,自顾挣扎。
丰坤颇为无奈,强揽着蔷燕回到了营帐之中。
4
营帐之中,蔷燕冷着脸,不看丰坤一眼。
丰坤讨好笑着,劝说道:“阿燕,你好歹给我个薄面。外面的将士们可都看着呢,你这毫无顾忌撒起泼来,直让他们笑话我了。不过,如今进了营帐,你要如何惩罚,我都依你。”
蔷燕受够了丰坤的无赖,更是气急。“你不妨摸摸你的脸,还在吗?我不和你过这混蛋日子了!我要回玄虺!我要和你对战!你既然如此不舍你心里的霸业,那便放我回去,在战场上见罢!”
丰坤却突然笑了。
他极爱蔷燕这泼辣的样子。遂心头雾霾散去,紧紧抱住爱妻。
不管蔷燕如何挣扎,他也不放手。又作告白:“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得要了命。岂能放你回去?这日子你不过,我还想过呢。”
“你这个无赖!滚开!”蔷燕挣扎不开,气急败坏之下,哭出了泪来。
若不是丰坤抱着,只怕她要在地上打滚了。
丰坤生生挨了挣扎而来的拳头,无奈至极,却仍柔声道:“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否则,你休想离开。”
“你!”蔷燕正想继续发作,却被莱纯突然的哭声止住了。
父母不和,再小的孩子也是懂得的。
“纯儿乖,不哭了。”蔷燕抱着莱纯哄着,想起了时辰,只怕是饿了。便撩起了衣服,哺乳起来。
莱纯大口吃了起来,使劲了全身力气,涨的脸通红。
那口口吞咽之声听在父母耳中,比世间的任何声音都要动听。
丰坤细细看着莱纯的不断嘬不停的小嘴,满满幸福。又看向一脸慈爱的蔷燕,更是庆幸:还好有个孩子可以让她稳定下来。
“阿燕。”丰坤揽住了满脸母爱的蔷燕,轻轻亲了一下。
蔷燕挣扎一下,却让莱纯呛了一口奶,咳嗽不止。便吓得她再也不敢乱动了,只能任由丰坤为所欲为。
丰坤得意得很,更加放肆。
蔷燕怒视一眼,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丰坤捂住了嘴。他眼中带笑,揶揄道:“不可动怒,不怕纯儿今后饿肚子吗?”
蔷燕闭了闭眼,只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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