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鸷闻知吕成被斩,刘虎大败,惊道:“此是何人?”刘虎说是花里赤,班鸷听后道:“原来是他!怪不得你二人不能相敌!花里赤今已经年老,吾倒是未曾料到他会领军前来。”
于是对诸将道:“休得畏惧,花里赤老迈之将,虽然斩得吕成,却不足为惧。吾先劝其归降,如不从,便设计斩之。”
正在商议间,花里赤已经率三千军杀至,班鸷便摆开阵势,列住两边阵脚,出马对花里赤拱手道:“将军已经久不上阵,今日为何来趟这趟浑水呢?”
花里赤见班鸷出马,便也扎住军,在马上喝问道:“少公子今番勾结北胡兵马,前来围攻海头,是什么意思?”
班鸷答道:“吾兄班鸳为夺西域长史之位,用阴谋药死吾父,吾特来问罪。今将军不明就里,就率军前来,斩杀吾部将,是何道理?如果将军有归附之心,与吾联兵,吾不但赦免将军杀吾部将之罪,还当重用将军。”
花里赤闻言哈哈大笑数番,对班鸷道:“吾虽然只是个粗人,却还明白事理。班鸳长公子是班长史嫡长子,素来仁义贤良,断不会做出此等悖逆无父无君之事。而少公子你今番起兵,必然是与长公子争位!班长史如果得知,岂能安心瞑目于九泉之下!吾劝少公子撤退兵马,向长公子赔罪,还尚能得到原谅保住身家性命。”
班鸷道:“此乃吾家之事,将军乃外人,何必干涉呢?今海头城已经在吾掌中,将军纵然来勤王,恐也是白费力气。吾还是奉劝将军明断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花里赤道:“吾受班长史优待之恩,知道吾善能饮食,特别赐吾每日一羊,酒一斗。今班长史虽然已经病丧,但此恩吾今日必将报之。”言罢,舞动大斧,只取班鸷而来。
班鸷大怒道:“你即将入土之人,安敢与少壮争锋!”随即也拍马舞刀,前来迎战花里赤。
班鸷自小厮混军中,又长在西域,甚得胡人彪悍之风,精通骑射,善用马上长兵,亦有不凡武勇,又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在西域已经是顶尖实力的战将,自然与吕成、刘虎等不同。
花里赤大斧虽然凶猛凌厉,能斩得吕成这等二三流战力战将,却不能奈何班鸷。班鸷枪法精湛,又身形敏捷,见花里赤大斧砍来,只是闪身躲避不接,花里赤数斧都没有砍中。
而班鸷长枪灵活,却令花里赤应接不暇,加之花里赤方才冲杀一阵,体力有所消耗,又年老,交手十余合之后,便占下风,身形不如班鸷灵活敏捷,险象环生,数次差点都被班鸷刺中。
羌军见花里赤战班鸷落于下风,于是不等花里赤下令,一齐冲来相救,班鸷手下军士见之,也一齐冲来,两军厮杀,羌军数骑来围攻班鸷,班鸷奋力拼杀,斩杀二骑,杀退羌军,花里赤趁此得以走脱。
两军交战,羌军人少,难以相敌班鸷,正欲要溃败之间,忽然东南方向班鸷所部军阵大乱,鲜卑人马正往后而退。
班鸷见之心惊,军士来报,说凉州敦煌汉军已经杀来了,破了慕容烈鲜卑军阵,现在已经杀到海头城下了。
班鸷闻言大怒道:“李建安敢如此!”于是便命先不要管羌人兵马,聚兵来迎战凉州汉军。
原来李建率领万余精骑,已经杀至海头城下,见鲜卑军万余军拦路,李建道:“胡人精骑虽然悍勇,但此时虚骄轻敌,即可突袭胜之!”于是将万余精骑分为前中后三队,依次陆续冲击鲜卑军阵,慕容烈骄傲轻敌,遂措手不及,队形被汉军骑兵冲乱,便立脚不住,望海头城大营而退。
李建趁势追袭进攻,又败鲜卑军一阵,慕容虎退至大营,便聚兵防守。令人告知班鸷,且先来迎战汉军。
班鸷便先撇下羌军,回军与慕容烈合兵,来迎战汉军。
两阵对圆,班鸷率军出,李建亦出阵前,班鸷问道:“太守驻守敦煌,今为何兴兵犯西域之境?”
李建道:“特来平乱也!”
班鸷道:“此乃吾家事,太守所平何乱?且率兵退回,井水不犯河水,日后也好相见。如若不从,恐怕太守来得了西域,却回不了凉州敦煌!”
李建闻言哈哈大笑,对李建道:“竖子!欺君背父,举兵作乱,今又连结胡人,开门揖盗。触犯大汉天威,竖子可知罪否?吾与班长史有联盟合约,班长史虽西去,然还有汉将在此!今吾就替班长史前来讨伐你这竖子逆贼!”
班鸷大怒道:“吾敬重太守,才以此言相劝,殊不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吾岂惧你!”于是便挺枪跃马阵前,大喝道:“李建!今既然率兵前来,敢出阵与吾交手三个回合吗?”
李建道:“如何不敢?吾今既然来,便是要擒拿你!”便也驰马而出,手舞风嘴大刀,来战班鸷。
李建虽然也弓马娴熟,刀法不凡,在凉州军中也是能征善战之将,但武艺却还是逊色班鸷数筹,交手只五合,便抵挡不住,遂虚晃一刀,拍马跳出圈外,拖刀回阵而去。
班鸷呵呵笑道:“败军之将,似你这等武艺,也敢来与吾相战对敌!”
正准备令军攻击李建,又见李建军阵严密,万余精骑排列有法,心中又迟疑,便不攻击,与慕容烈商议道:“今凉州汉军已经前来,其军甚精,羌军也有万余众,恐怕西域诸部军马不日也将至,我军虽众,却陷于四面夹击之中。今当如何用兵?”
慕容烈道:“方才不及准备,被凉州汉军趁势攻击了一番,所以败退了一阵。少将军放心,吾麾下鲜卑铁骑,无敌于天下,吾今率部便与汉军交锋,看吾斩了那敦煌太守。少将军可领军退了羌兵。海头城池已经被围,又跑不掉,迟早都是我等囊中之物。”
班鸷道:“善,就依照慕容将军之计用兵。”于是便令万余军围城,自己率五千兵马,来应战羌军,而让慕容虎率万余鲜卑铁骑来战李建军马。
却说羌军花里赤没能战败班鸷,又败了一阵,便引军稍稍撤退,羌人首领已经引军到来,于是合兵一处,羌人首领见花里赤虽然斩将,但却吃了班鸷一亏,便取笑道:“将军今番果真老矣,不是少壮后辈敌手了。”诸将皆笑。
但凡勇武之将,一般都是以自身勇武为傲,最忌讳被人说不行了。花里赤闻知羌人首领之言,内心大为羞愧,于是对首领道:“末将虽然年老,却从不服输!今日虽然小挫,却是吾平生之大耻!待明日末将再战,如不能擒下那班鸷竖子,誓不回见大王!”
羌军诸将只是以为花里赤不过说说气话而已,却没料到花里赤已经抱定死战之心。
次日,班鸷领军来战羌军,花里赤道:“今日正好擒拿竖子!”于是饱餐饮酒而披挂上阵,搦战班鸷。
班鸷见花里赤又来,便对麾下诸将道:“此人有蛮勇,昨日不曾占得便宜,今日又来,吾便可以用计斩之,羌军必然胆寒而退。今番吾先出战,待消耗其气力过半之后,你等再上,然后吾出其不意而上前斩之!”众将皆领诺。
班鸷便出马道:“败军之将,何敢再来?今日吾便取你首级,成全你的勇武之名!”言罢,挺枪奔花里赤而来。
花里赤使斧招架,两人又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班鸷便退至战场一角,目视麾下二将,其麾下二将齐出,舞刀挺枪来战花里赤。
花里赤全然不惧,挥动大斧力敌二人,又战十余合,将一将砍落马下,另一将见之,便拍马而逃。
班鸷见之大怒,随即出马,挥枪再战花里赤。花里赤连战三将三十余合,已经气力消耗过半,今班鸷又来,枪法凌厉,遂渐渐落于下风。手中大斧,也舞动甚慢,班鸷却越战越勇。
花里赤毕竟上了岁数,难于与班鸷这等少壮之将长久相抗,两人又交手三十余合,花里赤气力衰竭,遂被班鸷一枪刺中左臂,贯穿战甲。
花里赤中枪,便撇下大斧,双手握住枪头,班鸷一时不能拔出枪来,正欲将花里赤踢下马来。花里赤却抱住枪尖,使出平生之力,猛地一拽,自己先摔下马来,班鸷一时松手不急,随之也被花里赤带下马来。
二人落马,班鸷见拔不出长枪,便松手,翻身从地上跃起,拔腰间佩刀来斩花里赤,花里赤大喝一声,目龇尽裂,用力折断枪头,拔出枪尖,伤口处鲜血飞溅而出,花里赤全然不顾,右手握住枪,使出最后之力,向班鸷扎去,班鸷正举刀砍来,不及闪避,遂被枪尖刺中前胸,而在枪头刺中班鸷前胸的同时,班鸷手中短刀已经落下,正中花里赤颈项,花里赤遂气绝而亡。班鸷中枪负伤,用手拔出枪头,哈哈大笑,随之也倒下。
三军见之,无不震惧。二将如此相斗,真可谓是鬼神见之也愁惨。
羌军见花里赤中枪落马,皆大为惊惧,羌人首领便麾军前来相救,转眼便见班鸷也落马中枪,二人皆倒在战场中间,这边班鸷军马也见之大惊,急忙前来相救。两军抢了各自方得战将,又混杀一阵,便各自守军回去。
花里赤已经阵亡,羌人首领不禁为之发悲流涕道:“将军之勇,西域少有!今将军不幸阵亡,西域再无勇士!”遂让全军为其祭奠,将其尸首用马皮包裹,运回羌人部落居住出而去。
班鸷被救回营中,受伤甚众,流血过多,不多久也就死了。三军无主,一时间陷入恐慌境地。
而慕容烈所部鲜卑军,还在于敦煌汉军相持,两军旗鼓相当,都不能占得便宜。慕容烈闻知班鸷战死,大惊道:“班将军若死,恐其部下生变,吾将不能在此相战了,不如且收军撤回。”于是暗中吩咐其麾下军将,准备回撤。
而班鸳在海头城内万余军马,坚守城池,数日奋力抵御班鸷与鲜卑军马的猛攻,并没有让叛军攻陷城门。郭伏见班鸷在城下与羌军交战,负伤倒下,大喜,于是传令城下班鸷所部军马,说班鸷已经重伤,不日将死,你等还跟着他从逆,有何好处呢?如反正投降,共攻鲜卑军,不仅赎免你等从逆之罪,反而还为你等记功。
班鸷部下军马见班鸷已死,又闻城上传令,商议道:”我等从军,不过奉命而已,今班鸷叛逆,已经自取灭亡,我等还为他卖命干什么呢?”于是纷纷反正,大部都归服班鸳,倒戈来攻慕容烈鲜卑军马。
慕容烈知道班鸷所部军心已经变,便不敢再与李建交战,急忙令两万铁骑,撤围望北而走,却反而被李建趁势追杀了一阵,折损千余骑,损失辎重马匹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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