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每天都在试图退位

第三十五章:月下独酌

    
    陆规秦啧了啧舌,甚至想要吹一声口哨表达自己内心的惊讶。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在那个生死一线,千钧一发的时刻,连夏如歌这样意气奋发的少年将军,想到的都是上前以身阻挡。
    偏生这呆在人群中最安全位置的风夏皇帝,竟然冷不防甩出了一支短刃。
    叶倾容的速度太快,即便是站在她身边的陆规秦都没有彻底看清楚,她那把短刃,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
    不过在场那么多人里,怕是也只有叶倾容能够情况下临危出手,直接用干脆果决的手段伤了那只纯白隼了。
    再怎么说,纯白隼都是北疆人的崇拜信仰,当着他们的面伤害他们的天鹰使者,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胡扎克尔不暴怒在有鬼了。
    而叶倾容好歹是风夏皇帝,论信仰,她也是有风夏神明护佑,胡扎克尔一行人再怎么恼怒,怕是也不敢冲着叶倾容发火。
    毕竟早些时候,他们的士兵还被镇远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呢。
    果不其然,那胡扎克尔一听是叶倾容出的手,原本愤怒的脸色迅速长得通红,愣是憋死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还是他们这次的北疆来使阿里苏出面说了几句场面话,给了胡扎克尔一个台阶下。
    “既然是天鹰部落赠与陛下的生辰礼,它便指使一只鷞鸠罢了,当如何处置,自然由陛下定夺。”
    能被我们抓来给你们风夏当礼物的,肯定不是我天鹰神使,普通畜生而已。
    叶倾容闻言眯了眯眼,也接话道:“既然如此,萧将军,这鷞鸠便赠你了。”
    纯白隼只是上了翅膀,叶倾容对自己的腕力有把握,回去稍微养一养,还是一直挺不错的猛禽。
    可惜叶倾容对这类猛禽素来不感兴趣,尤其是刚收了一只纯白波斯猫,猫与鸟类不共戴天,叶倾容还担心一个不留神那纯白隼就伤了他的波斯猫。
    这场生辰宴的闹剧,到这儿便算结束了。
    北疆那群来使离开的时候神色不虞,倒是风夏朝臣,或许是因为叶倾容这次飞刀伤鷞鸠的行为给他们狠狠地长了一次脸面,离开皇宫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面带笑容,仿佛含苞了数月的老菊花一瞬间全都开放了。
    夜色如水。
    生辰宴素来歌舞礼物重于山珍佳肴,再加上胡扎克尔出来闹得那一处,叶倾容最后都没有吃到几口。
    陆规秦瞥见了叶倾容无意识揉了揉腹部的动作,笑道:“陛下若是不介意,不若去臣的合景殿坐坐,虽说没有小厨房,这个时候也吃不上什么热菜,但陆家带来的翡翠金丝糕还剩了些许。”
    叶倾容瞥了一眼身旁的陆规秦,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不了,今夜你也多有费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叶倾容都这么说了,陆规秦自然不好强求,只能同叶倾容行了个礼,便带着封歌自行回了合景殿。
    一旁跟随着的太监无极见状,凑上前来,谄媚道:“陛下,若是倦了惠妃,那美人司还有几名新晋的美人,容颜或许比不得惠妃,但身段气度谈吐都是不差的。”
    叶倾容揉了揉额头,有些厌烦无极这动不动就想把自己往后宫里引的行为,便冷淡地说道:“罢了,你先退下吧,朕随意逛逛。”
    无极一愣,张了张嘴想要替自己辩解两句,但最后还是将所有的言辞都咽了回去,神色有些阴沉地躬身行礼:“是,那奴才告退。”
    看着无极那步履飞快的身影,叶倾容眸色有些深。
    这个无极,到底是谁派到原主身边来的?
    将这个毫无头绪的疑惑抛置于脑后,叶倾容顺着月色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不多时,她便听到不远处的角落有一阵细索的的响动。
    这是深宫后院,这种角落里的动静,该不会是哪个寂寞难耐的宫人禁不住诱惑,趁着夜色缱绻四下无人偷尝禁果吧?
    叶倾容皱了皱眉,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或许是因为前世严谨的性格,叶倾容非常反感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自制力的人。
    如今她暂居于一国之君的身体里,自然也有义务帮她管理好这个偌大的后宫。
    只不过,在穿过假山后,叶倾容瞥见的景象却让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有偷尝禁果的寂寞宫人,也没有什么深闺霸凌。
    假山背后是一片快要废弃的花田,原本应该是杂草丛生的突然这时候却被翻新了。
    花田边上的石板地上堆放着一小摞碧绿碧绿的杂草。
    而在这杂草边上,则坐着一道清瘦的月白色身影。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看着对方那几乎一伸手就要散去的身影,叶倾容不由地挑了挑眉。
    先前就觉得那墨兰国送来的病弱质子着实清俊无双,如今就着月色乍一看,更是恍若飘忽洛神。
    只不过——
    叶倾容看着墨兰煊身上过于单薄的外衣,走进了出声问道:“怎么呆在这儿?”
    墨兰煊背对着叶倾容,手里的动作一僵,难得颇为失礼地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有些惊慌地说道:“臣看此处无人,便想小憩片刻,不想扰了陛下观月的雅兴,臣这边告退。”
    说着,墨兰煊迈步就像往道路另一边匆匆离开。
    叶倾容见状皱眉,上前两步就要去抓墨兰煊的手腕。
    墨兰煊现在这个惊慌失措的状态,明显和与她初见时淡然行礼的模样相去甚远,若说没事发生,叶倾容怎么都不信。
    不会是这后宫之内,先前给他下毒的人贼心不死,又或者有人嫉妒墨兰煊,借此排挤孤立他吧?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陈忠去哪儿……你喝酒了?”
    等到叶倾容靠近墨兰煊后,那浓郁的酒气让叶倾容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由地皱着眉,问道。
    墨兰煊被叶倾容扣住了手腕,便也没有再挣扎,而是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努力找回自己以往的声音,从容道:“闲来无事,小酌两杯,想来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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