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灿决定最大限度地利用赖志成的皮带。他把皮带缠上手柄后,用力猛拉。
梯盖的铰链已失去中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把梯盖固定住了。那边的密封门靠的是一根铁丝。不过,总觉得那门从一开始就是引人去破坏的。如果没打破它,也就看不到卫生间里的照片了。
“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关于门的“封印”,赖志成以解说的口吻说道,“那是为了让季子的母亲能安全地离开掩体。梯盖有两处,从现在的情况看,她母亲脱身时选择的是门那边的梯盖。上到地面后,她需要用某种方法让梯盖无法开闭,我想她是为了防备我们在她做这件事的时候醒过来。只拿铁丝缠住门闩的话,几乎不费工夫,而梯盖则必须完全封死,所以相应地也比较耗时。我想那根铁丝是为了确保她有操作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段滢说,“门那边的梯盖不就比较好破坏了吗?因为那个刚被动过手脚,对不对?”
赖志成摇摇头。
“不,很遗憾,那个梯盖得靠滑动来开闭。吊床那边的是向下垂直打开的构造,门那边的则是滑动式的,你看一下就知道了,被死死地嵌在墙壁上,很难撬开。相比之下,可以说还是吊床那边打开的可能性更大吧。”
可能性大不大不好说,总之在梯盖上做的手脚肯定不是一根铁丝那么简单的。扯皮带的过程中,手柄都被拉弯了,然而梯盖本身丝毫不见松动的迹象。
骆灿和赖志成你来我往,不断地拉扯皮带。骆灿拉完一百下,就换赖志成拉一百下。如此这般循环反复。后来段滢和严仙仙也加入了战团。
“我觉得好像有点松动了......”赖志成在梯子底下一边拉一边说。
“我去看看。”骆灿爬上梯子,用手抵住梯盖表面,往上推了推,“啊,是有这样的感觉......”
梯盖和天花板之间产生了空隙,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
“很好,继续加油!”
两人交接过后,赖志成从洗碗池下取出一盒能量棒。
“有谁想吃吗?”
严仙仙吃吃地笑了。
“这人一下子静神起来了嘛。”
赖志成一脸正经地点点头。
“就算是这种东西,吃了也是可以长力气的。”
“我吃一半就行......段滢,我们一人一半吧?”
“好啊。”
“光吃这种能量棒,反而会发胖吧。”严仙仙双手圈住自己的腰。
“也就现在你还能这么说说,”骆灿边拉皮带边说,“在我们还有能量棒可吃的时候......”
“......”
严仙仙和赖志成对视了一眼,赖志成突然坐倒在地上,开始数纸箱里的食品盒。
“横两排,竖四列,堆了八层......一箱有六十四盒。”
“总共有一百二十八盒。”严仙仙加了一句。
“目前为止......”赖志成把散落在地上的空盒归拢在一起,“一共吃了十盒。这算是一天的量?”
“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反正我们只睡过一次觉。”
“一天十盒,不,假设一人一顿吃一盒,那四个人一天就是十二盒......”赖志成说着,翻起了眼珠。
“够十天的量。”严仙仙注视着自己手里的能量棒。
“总之,”骆灿说话时手上也没歇着,“在接下来的九天里,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反过来说,至少在这里十天,季子妈妈是不打算给我们开门的吧。”
“不要啊!”严仙仙狠狠地把能量棒摔向墙壁,“我才不要这样呢!为什么连我也要遭这个罪啊!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严仙仙大喊大叫,再次转向骆灿。
“明明只关你一个人就行了!”
“仙仙!”段滢开口了,“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不要太过分了!”
“是骆灿杀了季子!都是因为他!”
段滢冷不防抬手扇了严仙仙一记耳光。
“闭嘴!”
“你干什么?!”
“没完没了地重复同样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
严仙仙对段滢怒目而视。
“对啊,说起来段滢还是同谋犯呢。”
“严仙仙......”
“不是吗?骆灿之所以杀掉季子,不就是因为季子妨碍了你和他谈恋爱吗。赖志成,”严仙仙回头对身后的赖志成说,“你怎么不说话?段滢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就这么算了?”
“不......我,我......”赖志成咽了口唾沫,朝段滢望去。
“我什么我?”
“我倒没什么......那个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怎么就是过去的事了?”严仙仙举起双手,“要是过去了,我们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骆灿抛下皮带,向严仙仙走去。
“我说,你就这么想让我当杀人犯吗?”
“这不是事实吗?”
“那好,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杀掉季子的?”
“刚才我不就说过了吗?季子去追你,你在Germy......”
“你是想说和女人吵架是吧。座位有偏移,我洗了T恤。这些我都听过了。那然后呢?我是怎么杀掉季子的?”
“那还用说......”严仙仙瞪着骆灿,“你和季子吵架,然后把她掐死了。”
“掐死?季子可是坠崖死的。”
“那就是你把她带到悬崖上,连人带车一起推下去了。”
“掉下去之前,你不是看到过季子的车吗?”
“我是看到了......”
“那个时候怎么说?当时我和季子在哪儿?”
“你们带在某个地方......一直在等我们离开啊。”
“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季子在等着被我杀?”
“她被你制住了,所以没办法呼救!”
“也就是说,你们走了以后,我把季子塞到车里去了?”
“没错!”
“那我为什么能比你们早到车站?”
“......”
严仙仙一皱眉,看着骆灿,似乎没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对车来说那段距离不算什么,但是从别墅到街市步行得花三十分钟以上,从相反方向的悬崖出发的话,时间更长。你们是坐赖志成的车来的吧?是开车从悬崖出发来街市的吧?你在悬崖上看到了季子的车,然后赶往街市;而我则在你们走后,把季子搬进车里,推下悬崖,然后火速赶超你们的车,到站前洗了T恤,是这样吗?”
“你是坐车去街市的!”
“车?哪辆车?季子的车可是已经在崖下了。”
“那就是......对了,是摩托车!没错,赖志成不是带了一辆摩托车吗?”
“仙仙,这个行不通。”段滢从旁插话道,“摩托车一直在别墅里放着。志成先是一个人骑摩托找季子和骆灿去了,对不对?他回来后,我们三个才一起去找的。当时,摩托车在别墅里。我们和骆灿一起回别墅的时候,摩托车还好好地在院子里停着呢。”
“等一下,”严仙仙咬紧嘴唇,“情况不是这样的。来到街市后,我们没有马上去站前。我们以为骆灿在Germy,就先去了那家店。经过站前的喷水池是更后面的事情。”
“但是,我们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啊。就算骆灿一路狂奔、从悬崖赶到街市,也需要四十到五十分钟吧?我们离开悬崖抵达站前最多只花了二十分钟。即使把在Germy向店员打听情况的时间算进去,也没多少啊。”
“......”
严仙仙左右打量段滢和骆灿。
“要不把时间移一下?”段滢说,“我们在站前相遇之后,骆灿是否能杀掉季子呢?不能,这一点仙仙你也很清楚吧。直到早上一起去悬崖,发现季子的车坠崖为止,我们就没分开过。那天晚上谁也没睡,都在等季子回来。仙仙,那是意外呀,不是吗?”
“可是,驾驶座......”
“那个毫无意义。是在坠崖时错开的。”
“可是,既然是车头冲下,就不该是往后偏移。”
“这也是有可能的。往前偏移的时候,用来固定的某个部件坏了,然后把车拖上来的时候,就往后偏移了——没准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说呢?当然,季子停车后去了哪里,这一点还没搞清楚。但是季子已经死了,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法去问她了。也许事实就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个不是意外,季子是被人害死的,但也可能是我们以外的人干的。你不要再想骆灿是凶手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严仙仙默不作声,径直走到墙边,蹲下身子。
骆灿向段滢露出笑容,但只笑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段滢瞥了他一眼,从眼神中骆灿感受到了某种类似愤怒的情绪。
段滢走到梯子底下,握紧了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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