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她的脸色不知怎么回事,有一些苍白,整个人的气质更添了一种病态美。
走出卧室来到餐桌上,今天一大家子很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父亲,后妈,还有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弟弟。
平时后妈,弟弟都是和白小梨分开住的,弟弟白飞宇正在上大学,以后毕业了是要接手家里的生意的。
从父亲再次找了另一半之后,除非是过年过节的重要节日,否则一大家子是很难这样坐在一起的。
也不是后妈对白小梨不好,是白小梨自己过不去心里的槛。
人这一辈子这么长,白小梨也不想父亲一个人孤单下去,其实她内心里还是比较赞成父亲再找一个的,虽然如此,但她就是不想和他们一起生活。
有些事情能想通,也能接受,只是心里难免会感到难过。
白小梨默默坐到一个椅子上,拿起筷子低头吃着饭,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饭桌上的氛围很是沉闷。
一会要去山上祭拜,这种事情,当然是一家人一起去。
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不大,但是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有些时候的雨水越是小,便越能绵延不绝的下上一整天。
饭桌上只传来筷子与瓷碗的轻微碰撞声,也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心情的原因,大家都很沉默。
哪怕是身为一家之主的白景年,都很罕见的没说几句话,每年的这个日子,他似乎都很沉默。
一顿早餐很快就在沉闷的氛围里结束了。
吃完饭后,身为助理的宋虎像是未卜先知似的,也刚好打开门来到了别墅里的候客大厅。
他踱步走到白景年面前,沉声道:“老板都准备好了,车也在门口候着呢。”
白景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说完后白景年领着一家人向外面走去。
门口停着五辆车,白景年和白小梨坐一辆,后妈以及白飞宇坐一辆,剩下的则都是此次跟随出发的仆从。
雨幕霏霏,风吹杨柳腰。
一行人都坐上车后,车辆便开始驱动,浩浩荡荡向着距离并不是很远的道陵山驶去。
车子很快来到道陵山的山脚下,再往上就没有汽车的行驶道了,大家只能都下车步行。
蒙蒙的细雨中,白景年,白小梨……一行人的头顶上都撑起了一朵朵黑色的雨伞。
白景年今天依旧戴着他那副金丝眼镜,不同的是,他特地穿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再加上他那一脸的阴沉,整个人显得庄严而又肃穆。
白小梨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和白景年并肩走在一起。
一白一黑,相映得彰,在向上前行的山路上,父女俩的身影最为突出。
道陵山是一座公墓山,郁郁葱葱的树木间,立着一块块高大的墓碑,有的墓碑前面还摆放着洁白的菊花,只是被雨水淋湿,白菊都变得有些破碎不堪。
一路走来,山路上湿漉漉的,白小梨的连衣裙甚至都有些被打湿了,换做以往,她早就挽起裙摆了。
但今天少女并没有,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的呆呆感,心里的思绪就像这天上落下来的纷纷雨水,密密麻麻。
漫漫山路,这么短,却又那么长。
终于一行人还是来到了此次的目的地,白小梨妈妈的墓碑前。
一身黑色中山装的白景年微微伸手,身后的宋虎立刻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紧接着便有一搭纸钱放在了白景年手中。
雨已经下了好长时间,墓碑前的地面都是湿漉漉的,若是直接点燃怕是很难燃烧。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只见站在旁边的宋虎轻轻挥手,紧接着便有身穿黑色西装的仆从往地面上垫了一块干燥的薄石板。
还有人在上面撑着伞,以防纸钱出现点不着的突发状况。
咔哒一声,随着打火机的清脆响声,纸钱都被点燃了,火势渐起,天上的毛毛细雨已经无法轻易把纸钱扑灭。
这时在纸钱上面撑着雨伞也彻底的闪开了。
白景年站在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渐渐烧起的纸钱静默出神,他仿佛在回味曾经的某些青涩时光。
白小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手里多了一捧白色的菊花,望着面前旺盛燃烧的火焰,她那仅有的,美好的儿时记忆在其中热烈翻滚。
就像眼前这旺盛的火焰,短暂而又炽热,如阴沉天空下的一道光,让她在籍籍黑夜不再孤单。
身后的一众人则是盯着咋起的火光沉默不语。
虽然每次祭拜都带了很多的纸钱,但还是以很快的速度烧完了。
白小梨一身白色的素裙,怔怔的站在原地,嘴唇上下蠕动,像是在说什么话,但又没有发出声音。
想来是一些对逝者的祈福以及思念吧。
纸钱化为轻飘飘的灰烬飞上了天,就连雨水也没能将它打落。
一定是妈妈在天上看着我吧,妈妈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我好想你呀……少女一脸倔强的噙着泪,她并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内心深处那柔软的一面。
弯腰把手里的白菊轻放在墓碑前,生怕雨水把白菊打湿,少女又把手里的雨伞放在了白菊上面。
这样就不会像前面的那些白菊一样,变得狼狈不堪了吧……
天空中雨水落下,打在了没有雨伞遮挡的少女脸上。
她伸出右手手背,狠狠擦拭了一下眼睛,话说这雨水真是有些讨厌,都把眼睛淋湿了呢。
蒙蒙细雨并不大,但这会好像又变得很大起来,少女咬着牙,胳膊一边又一遍的抬起再落下。
风雨中,少女身着一身白衣,低头捂着嘴,哽噎无声……
过了一会,祭拜完毕,但白小梨依旧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她眼睛红红的望着母亲的墓碑,久久不愿挪动脚步。
头顶上不知何时起,又多了一朵黑色的雨伞,是父亲白景年在给女儿撑着伞。
老父亲直挺的背影一动不动的站着,沉默无言,厚重且踏实。
岁月漫长而又孤独,总有人在背后默默的为你撑伞,只是我们好多时候缺少一颗善于发现的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小梨想要挪动身子,结果腿脚一个不稳,差点就跌倒在了地上,多亏了父亲在一边立马搀扶了上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较长的一段时间,她的腿早就站麻了。
“走吧,该回家了。”父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瑟瑟风雨,青葱山路。
一把黑色的雨伞下,绽放着两朵夺目的花,一黑一白,一老一少。
究其一生,原来我们始终都踏在回家的路上,风雨不可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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