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季扬,想听听他怎么说。他也看我,道:“可以。”
可是上官启和大宋怎么办?他们肯定早吃过饭了,在天台等我一起看烟花呢。
不过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另一个问题,这儿打不到车,我要怎么把他们三个搞到我家?
我给大宋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大致情况,让他开车过来帮我载人。等待大宋过来的小段时间里,他们统一低头盯屏,没人说话。
他们几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倒不至于冻到。我可就惨了,想着只是出来接个人,用不着什么装备,就穿着宽松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不算厚的大衣。
从我发信息给大宋,到他骑车过来,统共没用到十分钟,但我觉得自己已经被冻憨了。
“我载不了两个人,两个人跟他,剩下一个跟我。”我看着他们几个说道,说着牙齿忍不住打颤。
“那个白衣服穿的比较厚,跟羊宝吧,不然太挤了。”大宋一本正经地说着,说完悄悄冲我眨了眨眼睛。我也冲他眨眼。
很有觉悟。
体贴。
“上车。”大宋说道。
胡子毅和黄屿也很干脆,直接上车了。看得出来,三个大男人挤一辆电瓶车,实在潦草了,好在路不是特别远。
他们先走以后,我才上车,等季扬坐上来的时候我没敢看他,突然挺紧张的。我等了半天,没感受到他上车的动静,刚回头脖子上就多了毛绒绒的触感,季扬把他的围巾绕到我脖子上。
我看着他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干什么,只觉得时间要是能凝固住就好了,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我现在看起来一定蠢极了吧。
“干嘛这么看着我?”季扬问道。
“……你真的好漂亮。”
要命。
竟然说出来了。
有够蠢的。
季扬先是顿了一下,而后笑起来。笑起来时,两颊有浅浅的酒窝。他的酒窝太好看了,尽显温柔,让灯光和我,都陷在其中。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走吧。”他说道。
我回过神,忙点头。
我把车开的很慢很慢。
我的鼻腔里满是季扬围巾的味道。我在想,以后我也要用和他一样的洗衣液,这样就总能闻到他的味道了。他真的好像个雪人娃娃。
回家的路再长些就好了,我就能多跟他待会儿了。
“傍晚下了点雨,路湿,我不敢开太快。”
“嗯,冷。你的鼻子已经冻红了。”
我下意识松开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鼻子。
“你别跟胡子毅计较,他就是那个脾气。我们说的越多他越觉得没面子,火气就越大,所以很多时候还不如不说。”季扬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甫一开口,我头顶便被一股暖气笼罩。
“所以你刚才才没帮我说话?”
“对啊。”
一路无话。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王茹正站在那儿等我们,旁边还有胡子毅和黄屿,看样子大宋已经回去了。
“外婆。”停好车后,我往王茹跟前一站。我知道她不可能是特意下来接我的,也不会冒着寒风站在这里等我。
不出所料,她走到我的小绵羊旁边,用“气死贼”把车锁住了。
竟无语凝噎。
我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没注意有外人在场,直道:“什么意思啊你!”
“怕你偷偷溜出去玩儿,明早给你开,好好吃饭。”王茹出乎意料没骂我,反倒是耐心解释。
我咬牙笑了笑,冲她竖起大拇指:“牛啊。”
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头一回跟这么多人过年,除了王茹都不熟,虽然是我自己想要季扬他们来的,但这会儿真的特别尴尬,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个环节。
胡子毅还是摆着他那张臭脸,让人看了就想冲上去抡几锤子。
我没怎么吃饭,一心想着该如何溜出去和上官启还有大宋看烟花。毕竟搬过去那边住之后,就很少能够回来了。
吃过晚饭,坐了一会儿几个男的就打算回去了,王茹要我下楼送他们,还特地让我不许带手机。把他们送到楼梯口,我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车锁了就锁了呗,我不是还有两条腿么。
上官启家离这里有好一段路程,等我跑到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又热又冷,有点喘不上气,缓了半天没缓过来。
我休息了几分钟就赶紧爬楼梯,到上官启家敲了敲门,上官启妈妈说上官启没在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猜是她和大宋已经在楼顶了,问了上官启妈妈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零点了,便急忙冲上楼。
我气喘吁吁地推开天台生锈的铁门,满怀期待,然而迎接我的,只有砭骨寒风。
“人呢卧槽?”
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大冬天从家里跑到这儿差不多半个小时,这会儿突然有点站不住了,头昏眼花。
“十,九,八……”
下面的小广场传来震天的零点倒数,我脑子发懵,嗡嗡嗡地响个不停,眼前一片黑。
“五,四,三……”
我头好疼,肚子也好疼。
“新年快乐!”
下面爆发一阵欢笑,沉寂的天空炸开第一朵绚丽的烟花,撕开暗夜漆黑的幕布,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朵,第三朵,无数朵,汇织成五彩斑斓的大网,美的惊心动魄。
我隐约看见小广场上相拥相吻的情侣,看见携手的白发老人,看见被鞭炮炸掉屁股上的毛还到处蹦跳的傻狗,但没看见上官启和大宋。
我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医院里,旁边坐着上官启和大宋。
“幸好我还没在大年夜变成一具僵尸。”我看了眼插在手背上的针管,又看着他们。
上官启告诉我,昨天我上楼之后他们就在我家楼下了,看见我车被锁,就在附近等我,发了信息告诉我,但我没回复。
我以为是他们把我送到医院的,询问一番才知道,王茹见我迟迟不回家,就直接给上官启妈妈打电话了,上官启妈妈告诉王茹孩子们可能会在天台放烟花。王茹气冲冲来找我,本来打算说教一番,来到天台却只见到个枝丫八叉躺地上的“美丽冻人”。
上官启和大宋过来之后王茹就回家了,说懒得看见我,大年初一就进医院,怪晦气。
“你以后好好吃饭吧大小姐,算我求你了。”上官启翻了个白眼。
“嗯嗯,没有你们在的日子,我一定学会独立,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我用十分做作的语气回答道。
“神经病。”大宋拽了一下我的被子,骂道。
把医生开的几瓶点滴打完,我们几个一起下楼。他们俩都没开车过来,我招手拦出租车时被上官启阻止,拽着我就开始小跑,美曰其名:锻炼身体。
跑着跑着,他们两个就在前面笑闹,把算得上半个病人的我丢在后边儿了。
王茹打算初九搬去卢艺家。
初七乡下有个亲戚结婚,要办酒席,叫了王茹。我这几天正好闲的慌,便随王茹一道。胡子毅几个听说了便也要去玩,王茹征求那家亲戚的意见,那亲戚只道人多了才好。
我们这小地方,住宾馆算不上贵,可好一点的宾馆住一个多星期,加上吃和玩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个胡子毅他们怎么还不回去?
那亲戚的房子是栋四层的楼,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矮瓦房,几乎只有一个我那么高。瓦片之间和着水泥,看起来蛮坚固。
婚礼很热闹,锣鼓震天,人声鼎沸,我还是头一回参加新人的婚礼,还是这种传统的,热热闹闹的婚礼。
新娘子是个很漂亮的姐姐,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前凸后翘,大长腿极其惹眼。长发盘起,一对红色的耳珠衬得她更端庄大方。
我一直跟在她后面。她走路的时候是,敬酒的时候是,连跪拜父母的时候也是。王茹见状走过来,用食指戳我脑门儿,叫我一边玩儿去,别添乱。
我没走远,还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季扬他们几个不知道哪儿去了,从下车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们。
站累了,我拉了个椅子,坐在人堆里,正翻看刚拍的照片哪些可以留着哪些可以删了,眼前突然冒出一朵玫瑰花。
我顺着那双纤细白净的手向上看,只见漂亮姐姐笑眯眯地望着我,一只手给我递花,一只手挽着她老公的胳膊。
我看了眼王茹,得到王茹许可才接过玫瑰。我拿着花正暗自欣喜:漂亮姐姐注意到我了!眼前却突然多了几个人。
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吧,站我跟前,二话不说就是敬酒,我吓了一跳,忙退到王茹身后。王茹把酒杯推开,笑道:“姑娘还小,喝不了酒哩。”
其中一胖子听这话不乐意了,一把把我从王茹身后拽出来,说道:“不小咯不小咯。”
旁边的人也劝王茹,说既然新娘子把花儿给我,便是祝福我,那大家敬酒不过是一起沾喜气,并且劝说王茹让年轻人自己玩儿,王茹便没再说什么,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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