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妈妈是胡因誉起初爱着的人,说不定妈妈也爱着胡因誉,由于其间许多说不清的原因,妈妈和胡因誉分开,那时候,或许妈妈已经有了身孕。
王茹因为胡因誉和妈妈分开后和卢艺无缝衔接而看不上他,所以总说他的不是;胡因誉一方面恨妈妈连带着迁怒于我,另一方面又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而疼爱我,所以他眼里的神情总是很复杂,所以不善言辞的他送了一直让我误以为是“下马威”的丑熊。
而卢艺对于我是胡因誉女儿的事情,可能并不清楚,对我反感只是因为我是妈妈的女儿。这样的话,爸爸妈妈为什么把我丢给王茹,却不愿意回来一趟,来看看女儿……也就都可以说的清楚了。
我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是如此接近真相的我,却胆怯,迷茫。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揭开这张黑布,那我便不让见到阳光,如他们所愿吧。我懒得折腾,况且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王茹在我身边就好了。
虽然现在一切都仅仅是我的猜想,但直觉告诉我,真相八九不离十。我不会去深究。我不怪任何人,我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懒得去想。
所以说,胡子毅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吐了。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我看着胡因誉,笑了笑,沉着声音问道。
说完这句话,我便细细观察他的神情。他听到我的话后,瞳孔一缩,短暂地吃了一惊。我有些失望,本以为什么都不会试探到,毕竟是个在商业上叱咤风云的老谋深算的鳄鱼。
这么轻易就露出破绽,挺没劲的。
他的神情很快恢复,一贯的云淡风轻,
“怎么会这么问?”他不再看我,低头整理衣袖。
我了然于心,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想起季扬的话,他说胡因誉和胡子毅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并不算好。看胡子毅对做饭阿姨的态度也知道,一个人吃饭这种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了。那么,胡子毅会对我有敌意,除了他本就奇怪的脾气外,胡因誉对待我的不同的态度也应该是缘由之一。
我给王茹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晚上就回家,不住校了。
“姨父喜欢吃就留着吃吧,我回学校写作业,晚上就回家。”
我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进了校门。
没什么感觉,不怨也不恨。毕竟从前“父亲”这个词就不重要,以后也不会重要了。
这几个星期过的蛮快的,胡子毅也真的如他所说,不招惹我。
可是他却表现的很刻意,比如黄屿约了几个人吃饭,但我去他就不去,搞的季扬他们左右为难,最后黄屿再约我我就直接拒绝了,和文橘大美女一块儿吃饭多好。再比如他会起很早,吃过早饭就打车去学校,说是最近早晨的训练量增加,必须提前去上学。
胡子毅是学体育的。可是我特地找人打听过,并没有训练量增加一事。他不过是刻意避开我罢了。
胡因誉每天送我上学,这个大老板没有司机,车里经常就我和他两个人,他好像乐在其中,常常扯些不着边际的闲事。我觉得蛮尴尬的,没有同他交流的愿望,随便一两个“嗯”便搪塞过去了。
前几天学校开展了一个绘画比赛。绘画过程要制作成视频,同作品一起上交参赛,视频的制作也会算到比赛分内。
文橘这样绘画功底好,长的还这么好看的人不参加简直天理难容。虽然她很抗拒,但在我坚持不懈,死皮赖脸的胡搅蛮缠下,她还是参赛了。不仅参赛了,还得了一等奖。
有人通知文橘到楼上的办公室拿奖状,她没理。我于是拿胳膊肘推她,她就看了我一眼,说她懒得去。
那我去好了,去帮大美女跑腿。
嘿嘿。
整栋教学楼的办公室都在同一列,所以我很容易就拿到了文橘的“一等奖”奖状。
我看着奖状,心里喜滋滋的。我从小学习成绩虽然不算差,但也没有得过奖。文橘的这个奖,四舍五入我也算有一半的功劳吧,蛮开心的。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拐角正好冲上来一个男生,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但他没刹住车,直冲我身上扑来,我毫无防备地向后摔去,他也连带倒在我旁边。
“没长眼睛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生气,愤怒的吼声。
“你有病吧!”我下意识骂了一句,气不打一处来,尽管连人都没有看清楚。
我转头去看他。
一个普普通通,看一眼转身就能忘记的平淡的面孔。他闻言,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后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他妈敢再给老子说一次!”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灰尘,在他以为我不敢出声的时候笑了笑,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有病。买一送一,你,有,病。”
他怒目圆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论气人,我还是比较有一套的。
他抡起拳头要砸过来时,我已经打算好先往他大腿内侧踹了,却不想下一秒他的脸就从我眼前飞开了。没错,是飞开的。
我不得不承认,胡子毅就好像从天而降,他仿佛发着光。
他瞪着再次摔倒在地的无名氏,吼了声“滚”。那小子看起来挺不服气的,奈何胡子毅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估计都是体育生,人高马大的。他见局势不妙,咬了咬牙,瞪了我一眼便起身走开了。
我想要同胡子毅说句话,他却连目光都不匀给我半个,潇洒地走开了。我连忙小跑着去追他,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番举动,神情疑惑地看着我。我也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同他对望着——这个人可能是我的亲哥哥啊。
“下午放学能一起回家吗?”我没松开拽着他衣服袖子的手,轻声问道。
他的表情更疑惑了,不解地“啊”了一声。
我又补充道:“我怕他堵我。”
“你怕他?”胡子毅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说话时将我上下大量了一番。
我有些心虚,却又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而后觉得不够,又软声道:“怕的。”
胡子毅神情松懈下来,似乎还有些别扭,顿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观察我的反应。我冲他笑了笑,松开他的袖子,转身小跑下楼。
我不知道他最后露出一副怎样的神情,只听到他旁边的那几个人说,我笑起来好甜。
我在快到座位上时加速跑过去,一把搂住文橘的肩膀,把奖状拿到她眼前晃了晃,忍不住笑道:“当当当当!”
她被吓了一跳,缓过来后看着我,弯了弯嘴角,无可奈何道:“这么开心。”
我点头如捣蒜,开心道:“可不是!”
前桌的许清突然转过来,莫名其妙的不停说着她要完蛋了,我一头雾水,文橘则不搭理她。询问一番才得知,许清口中的“完蛋”,是下周的月考。
不知不觉中,都一个月了。
下午放学我没有直接去找胡子毅,而是慢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整理好桌箱,甚至把老师留的家庭作业都写完了。
我合上作业本后,抬头看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子毅已经倚在门框上,在等我了。
我起身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听课间在小卖部买的可乐。他先是顿了一会儿,才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嗤——”一长声,罐口吐出小团白色的绵密泡沫。
我将自己手里的已经打开了的一听可乐递到他面前,与他碰了一下杯,而后绕过他走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发现他没跟上来,身后并没有紧跟着的脚步声。我慢慢停下,转过头去看他。
他伫立在夕阳的余晖里,本该意气风发,却一脸懵懂。
我看着他,说道:“……苏联可以解体了吧。”
还以为他会听不懂,没想到只几秒钟,他便郑重地冲我点头,还难得的弯了弯嘴角。
其实,胡子毅也挺好看的。
月考如期而至。
考试前我基本上没有复习,老师讲的课时听时不听,所有知识点都懵懵懂懂。做题时,我好像是知道答案的,但偏偏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一中的试卷比我以前待的学校要难得多。
一中老师的改卷效率也很高,考完试的头天晚上,考试成绩就基本上全都出来了。
我想过我会考的差,但我没想过会这么差——我在我们班倒数第二。
文橘第二名。
我就奇怪了,文橘也总不听课,上课画画,下课睡觉,凭什么?
我一把掐住文橘的脖子,质问道:“凭什么?”
文橘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掐了一下我的脸,道:“别闹啦。”
我松开手,转而抓着她的胳膊,不停地左右摇晃:“你明明每次都在画画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边画边听课,而且我都有做作业。”
“……?”
我趴到桌子上,悲苦地哀嚎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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