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村主任家后,三爷急匆匆往回走去。刚到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屋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身旁溜了过去。自从“老板犍”被盗,三爷的警惕性提高了许多,他马上意识到有情况,于是不再进屋,而是站在门口不动,想观察四周情况,看看刚刚一晃而过的黑影到底是什么,只是那个黑影再没出现,周围也没有任何动静。三爷怀疑眼花看错,接着进院并顺手关了门。
到家进屋时,老伴还没睡觉,正在堂屋发呆,三爷知道在等自己回来,他心情极糟地问:“冰花在哪儿,把她叫来,我有事问她。”
老头子不高兴,三奶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忐忑不安地想:难道还有其他麻烦,要不然他爹的态度也不会如此差。虽说怕耽误事,但她确实不想折腾闺女,于是便说:“冰花已经睡了,有事明儿再说吧!”
“再说个屁,脸都让她丢光了,还有心思睡觉。赶紧给我叫来,让她把事说清楚。”三爷严厉地说。
拗不过老伴,三奶只好去叫。夜色沉沉,万籁俱寂,三爷坐在堂屋,清楚地听到老伴叫女儿的声音。女儿声音尽管很小,三爷也听得真切,他坐在堂屋一动也不动,双手不停颤抖,心跳也很快。不一会儿,二人从外面进来。
三爷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闺女过来时,他乜斜着眼睛盯着看,什么话也不说。父亲这样看着自己,冰花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三奶已非常疲倦,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没有任何预感,不耐烦地说:“大半夜把妮儿叫来,有事赶紧说,这样死盯着不吭声,到底想干嘛!”
听到老伴发牢骚后,三爷将身体恢复此前状态,低声问道:“冰花,刚才你讲了那个王八蛋欺负你的事,我感觉咱们占理,本想去公安局告他,让他蹲大牢。可我出去转了一圈,感觉这事还不太对。从那晚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这段时间那个王八蛋仍没少来咱家,你们表面上都很正常,他还做过别的事吗?”
听了这话,三奶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一点儿也不困了。她想,这话问得有道理,这段时间的事必须搞清楚,不能糊里糊涂的。看来那个王八蛋欺负闺女不是一两次,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父亲问起这个,冰花根本无法回答,只好摇头否认。虽然心疼闺女,但看到她未置可否,三奶也着急地问:“妮儿啊,一定要实话实说,那个王八蛋要是一直欺负你,我和你爹一定去告他,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好过。”
对于母亲的追问,冰花似乎无动于衷,她摇着头说:“后面真没事,你们不要问了。事情过去那么久,没必要再追究。我不想让你们伤心难过、操心受累。再说,他妈已经死了,也受到应有的惩罚。咱们别再追究,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闺女再三强调没其他事,三爷心里踏实许多,他想,闺女还是好孩子,除了被那个王八蛋玷污外,并没有其他不耻行为。他心里埋怨女儿:自己被糟贱,却一直不声张,这孩子咋这么傻啊!早点告诉父母,不就脱离苦海了吗?父母就是再没本事,遇到这种事,就是豁出老命,也不能让孩子受欺负啊!
听了女儿的回答,三奶放心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不能便宜那个挨千刀的,这事不能算完。”
总感觉还是不对劲,三爷继续问:“冰花,给爹妈说实话,如果后面没啥事,你们结婚第二天,居家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外面人都知道,居家也早听说了,他们开始就防着你,对不对?”
不能啥都讲,该瞒的事还得瞒,父母要是全知道了,不被气死才怪。冰花摇着头斩钉截铁地回答:“就那一次,别的没有。”
女儿不肯说实话,三爷也不知道如何再问。想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如果单是那一次,你们吵架,他们家都站在老五那边说话,那个王八蛋干嘛跳出来承认?”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要害,三爷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这些。冰花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根本没法回答。
是啊,一般人做了伤天害理的坏事,藏着掖着都来不及,谁会主动承认呢!冰花闪烁其辞的回应,更验证三爷的猜测和推断。
不知道咋回答,也不能不吭声,冰花于是说:“我不知道,可能他疯了吧。”
此时,三爷已完全明白问到了关键,后面肯定还有事,只是这妮儿不肯说而已。不能再心软了,得拿出点儿厉害,让这个丫头尝尝苦头,不然什么也搞不清楚。他指着冰花,厉声喝道:“你过来,给我跪下!”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三奶一跳,她赶紧说:“老头子,你要整啥?”
三爷大手一挥,将她拨到一边说:“你别管!”
从小长到大,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脾气,冰花心里害怕极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次惹了麻烦,的确给父母丢脸了。于是乖乖走过来,跪在父亲面前。
“说,还有啥事没告诉我们!?”三爷再次问道。
冰花摇头说:“真的没有,该说的都说了。”
一股怒火涌上来,三爷伸了伸巴掌,想朝她脸上扇去。可跪在自己跟前的,毕竟是疼了二十多年的亲闺女,他真下不去手,那高高扬起的巴掌,接着又缓缓放了下来。不知道咋办的三爷,看到墙根靠着扎鞭,于是一把握在手里,这是买来“老板犍”后,他特意做的,只是还从来没用过它。三爷将扎鞭高高扬起,朝女儿后背狠狠抽过去。扎鞭打在孩子身上,疼痛伤在父母心中,为弄清楚事情真相,三爷不得不狠下决心。扎鞭声响划破黑夜的天幕,清脆、响亮,冰花疼得叫了起来。
三爷继续问:“你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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