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洛阳新都的大工地,连伙房就好几十个,宇文恺领着李风,去了最近的一处,就在洛河边上,排着一溜大锅。
取水就直接从洛河里边,能干净才怪呢。几十名伙夫,正在锅边忙碌着,这才下午,就准备晚饭了——还好,现在铁锅已经渐渐流行起来,这还是李风的功劳呢。
看到宇文恺,负责监工的兵士连忙上前见礼。李风狐假虎威,也跟着享受了一把领导下基层考察的待遇。
瞧瞧灶坑里面烧的,还有旁边堆着的,果然是柴火,不少火工正撅头瓦腚在那往灶子里添柴火呢。
这效率太低了,还浪费人力——李风叫过跟班张三郎,叫他回龙泉村叫几辆牛车来。
然后,又请宇文恺派过来一些泥水匠,李风便指导他们改建一下灶台。一个多时辰之后,张三郎就快马加鞭赶回来。
又过了一会,十几辆牛车都拉着东西进入工地,一大半都是拉煤的。
将风箱、炉锅、炉箅子等等安装好之后,便由村民进行演示,等到把煤炭引着,灶子里火势熊熊,很快,一大锅水就烧得翻开。
“这也太好用啦!”火工伙夫都乐得拍手叫好,这样的话,他们的工作就轻省许多。
李风这才笑道:“河水不洁,直接饮用的话,很容易闹肚子,民夫遭罪,也耽误工期,所以,以后最好饮用凉开水。夏天炎热的时候,还可以在里面稍稍加一点盐。”
这位谁呀?伙夫们虽然不认识李风,但是觉得人家所言所行,都十分有道理,于是连连点头。
瞧得宇文恺也捻须微笑:“丹心,要不是陛下亲口所言,于你永不录用,某定当举荐你当某的副手。”
李风也不在意,把手伸到宇文恺面前:“大匠,下边该算算费用了。”
什么风箱炉具之类,基本上都是一锤子买卖,但是,每顿饭都得烧煤啊,所以这个才是大头儿。
“丹心,你呀你。也罢,你也要养着红十医疗队呢。”宇文恺这才明白李风的用意,不过,这件事是合则两利。
他们这边提高效率且不说,关键是,省下购置炭薪的钱,也足够买煤了。就算这二者相抵,他也是赚了的。
李风也同样乐呵呵:二百万人啊,就算是每天两顿饭,那一天就得消耗多少煤炭,这种细水长流的赚钱方式,才是最好买卖呢,可以源源不断地进钱。
现在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煤场那边的开采量,能不能供应上这边。
这件事,就交给张三郎和宇文恺的助手去安排了,争取在几天之内,把工地的伙房全部从烧柴改成烧煤。
同时,顺便也解决了民工的饮水问题,估计以后就不会有成帮结伙闹肚子这种现象发生了。
就这样,李风又成了洛阳新都建筑工地的煤炭供应商,现在,他脑袋上已经顶着俩供应商的名头了:左手抓着一个是煤炭,右手抓着一个是砖瓦。当然,后者不是唯一供应商。
才两个嘛,李风肯定是不知足的,他第三只手,还想抓着皇宫的地砖呢,要是把釉面砖搞出来的话,肯定又能薅一大把。
就是,这三只手的名声,好像不大好听啊?
由此,李风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没有病人的时候,就抽空在大工地上转悠,希望能发现新商机。
那句歇后语说得好:薅杨广的羊毛——多多益善。
一瞧见李风那身白大褂,工地上的民夫也好,监工也罢,都会亲亲热热打个招呼。经过这段时间的亲眼见证和口耳相传,红十医疗队,已经初步得到所有人的承认。
不仅仅是李风,只要是穿白大褂的,出去之后,都很受人尊敬。
可惜,李风这边暂时没啥新进展,毕竟,人家在施工之前,各方面考虑还是比较周全的,可钻的空子并不多。
倒是风尘三侠中的李二侠和红拂三侠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十件玻璃器皿,已经在洛阳古城里面成功典当出去。所选的,当然是赵郡李氏开的质库。
这时候的典当行,在江南一带多是“寺库”。也就是寺庙开的典当铺,主要原因是那时候的和尚有钱啊。
而在北方,则多是私人开设的质库,可以典当物品,也可以来此淘宝之类。能开得起质库的,除了规模比较小的“小押”之外,剩下的多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
十件玻璃器皿,均价八十贯,一共获利八百贯。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前来报信的小科子,都乐得眉开眼笑的。
不仅如此,李靖和红拂女还派人分赴大兴城等地,兜售玻璃制品,对象当然也是李氏。别的地方不敢说,大兴城里的获利,肯定不会比洛阳这边差。
至于成本嘛,你要忽略不计那是瞎话,反正低得令人发指。顶多就是道长们在吹这些玻璃器皿的时候,有点费腮帮子。
在李氏质库里典当一批玻璃制品之后,李靖又玩了一手更绝的:同样的玻璃器皿,他又以低价,倾销给其他质库。
自己这位二兄,还真是够坏的——李风算是对李靖有了新的认知,不过,他喜欢啊:李十三郎,你欠债不还是吧,这次就连本带利一起清算。
而最近这几天,洛阳李氏质库的东家,李十三郎,可谓是春风得意。这一切,都还要从质库收来的那些珍贵的玻璃器开始说起。
据说是西域王族专用的器皿,每一件都是晶莹剔透,如同水晶琢磨而成。
只要随便一倒手,价格最少能翻倍。可是这等宝物,又怎么舍得转手呢,必须当成传家宝,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有了好东西,当然不能自赏。这一日,十三郎邀请一群世家好友,其中不乏几位同行,一起去了洛阳城最大的酒肆——金谷楼宴饮。
酒酣耳热之际,满面红光的十三郎起身四下拱手:“诸位仁兄,在下近日得了几件宝贝,特与好友共赏。”
酒友们当然要捧场,十三郎招招手,很快就有五名家仆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上面还用红绸盖着。
“诸位,请上眼!”十三郎揭开红绸,也就是现在还没流行揭盖头呢,否则的话,估计他比揭盖头还兴奋呢。
呀!低低的惊叹声响起,十三郎很是受用,就得意地讲述起宝物的来历。
等他说完了,出身清河崔氏的崔君已站起身,他也同样是开质库的:“敢问十三郎,这宝物价值几何?”
十三郎喝得有点高,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下:“每件八十贯收上来的,哈哈,就是八百贯一件也值啊!”
这话就说的有点大了,就算是上好的白玉雕琢的,也不值这个价啊。
正在兴头上呢,崔君已忽然泼了一盆冷水:“十三郎,不用八百贯,只要八十贯,你若想要的话,我匀给你几件可好?”
旁边又有几名同行站起来:“我等也正有此意!”
感觉话茬不对呀,李十三郎疑惑地望望那些同行:“莫非,你们也收了这些东西,什么价?”
崔君已也笑眯眯地比划了一个跟他刚才相同的手势。十三郎这才放心:价格一样就好。
“某只用了八贯。”崔君已脸上笑容依旧。
什么?!李十三郎看看周围那几位同行,都向他点头,顿时,脑子里面轰隆一声,就跟响了个炸雷似的。
做了这么多年经济,他岂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给骗了?
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到一名端着托盘的家仆身上,李十三郎猛的抄起托盘上的玻璃瓶子,然后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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