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点冰莹,扬扬而下。
天与地在雪点的融揉下浑然一气,没有温度。
我伫立在被烛光包裹的红瓦小屋之前,停歇在我鼻尖的雪花四分五裂,滴淋而下。
原本,我的生活与这雪原冰荒一样,连色彩都是一种奢望,各种公主招展而过,我只负责看守。
直到那天一声炮响,每日每刻立在我面前的铁栏轰然倒塌,所有精彩与愿望狂涌而来。
我这才发现,一直以来,我才是监狱里面的人。
我的后背所碰触的,是寒风的凌冽,而旋停与我面前的,是炽热的火光,每往前走一步,这份温暖会更甚。
转眼之间,那个呆呆的雪人,连融水都已经蒸发的了无痕迹。
蜡烛。
所有的思索都变得毫无意义,只有结结实实的每一步向前方走去。
物极必反,这片冰寒天地的中心,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宙心烛火!
她喜欢用强势来掩饰自己内心安全感的匮乏,正如这蜡烛,召唤出千里冰封,来藏匿自己的烈焰。
当我走进那间屋子的那一刻,一切的冰冷瞬间崩溃,灼热的空气在我周围扭曲。
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暗暗感慨,那雪人身上之雪也定不是凡物,不然早在他踏出第一步,就会化成一缕轻烟,连融水的机会都不会有。
豆大的汗珠汇聚如溪,飘升似云,目光中的所有事物都像哈哈镜一样。
我感觉每一步都在接近太阳。
空气原本是炽热,后来却变得滚烫,我的手寸寸深红。
蜡烛所带来的,是雪人唯一的光。
乔伊带来的,是我唯一的绚烂。
所以我不能后退!
“滋滋滋滋!”
像是走进了烤炉里面,我的皮肉泛滥着钻心的疼痛,再向前一步,像是在经历一场孤独的火刑。
歪歪扭扭的视线中,蜡烛那摆动的火花越来越近。
“啊啊啊啊!”
黑色的烟雾缭绕而起,焦糊味渐渐浓郁,再也没有一滴汗涌动,皮肤之间,龟纹绽裂。
不能停!
我伸出手,伸向烛光,看到整条手臂炸开漆黑的巨大裂口,惨殷的血点刚一冒出来,就瞬间凝固焦化,升起一缕黑烟。
我想抬脚继续前行,却无法感觉到两腿的存在,寸寸皮肤被烤焦卷曲,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宛如在烈炎地狱之中,恍惚的目光所及,震荡的空间出现了幻觉。
我的脚下,黑色的阴影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片巨龙的图景,将我死死笼罩。
乔伊如同画中人临凡,在烛火的映照下,悬停与星群中央,背后是粉幻的星海。
她的左臂空空荡荡。
“阿狱。”她笑靥似微波,临星而起。
“我我我…”我嘴巴微动,脸颊如烙铁,面皮破碎而飘起,焦黑皮肉上还燃着点点火光,如雪飘起,扬扬而散,。
像是一场荡漾着焦糊味的炽热花葬。
乔伊伸出手,那是一只斑闪着月荧的玉手。
想必她失去的也是这样一双手吧。
“你很勇敢,阿狱。”乔伊说。
“真的吗!”我从下身开始正一点点焚成了飘洒的火屑,正一点点消散。
“真的。”
在烈焰中,还残存的手臂迅速消失之前,握住了乔伊的手。
抓住的,确是那蜡烛的烛身。
一切又再次被虚无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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