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之下,修长身姿,腰间佩剑,靓影如愁。王琳缓缓走近晏勋,用手遮盖好他衣衫凌乱的胸襟。
“王……王琳……”
王琳忍着眼中的泪,嘴角轻轻一抿。
“你受苦了……”
“对不起……”晏勋强颜欢笑,将无助的眼神深深埋藏起来:“我还是不能……”
王琳轻轻摇头,心中的愧疚已像决堤的洪水。
“好了……别找了……她回来了!”
“霞儿?”
王琳点头,目光移向晏勋扶在墙上的那只手。晏勋目光如炬,激动的双手抓紧了王琳的双臂。
“真……真的!?”男儿的泪花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他一边喊,一边摇动这王琳:“真的是霞儿回来了吗?在哪?她在哪?”
“就在晏府,安然无恙!”王琳也笑了,她感受到那颤抖的双手所传递的温度:“还不快回去?”
“哦……对对,回府……对……回府。”
晏勋的手像触电一般缩回,不知该如何安放,他眼神飘忽了少时,便飞驰而去,几步之后却又突然停下。
“多谢!”晏勋回头:“你我之约,我不会忘!”
看着晏勋疾驰的背影消失于窄巷,王琳故作的镇定才得以释放,为了池子当初那一眼香卦,隐瞒了晏霞的下落,害得牵肠挂肚之人痛苦煎熬,王琳的心中早已五味杂陈。她希望池子是对的,只有这样,才会减轻自己诳语之疚,可她又怎么可能希望那是对的?那意味着什么?晏家的祸端似乎还远未停止……
晏勋已顾不得父亲曾经立下的家规,他选择了一条近途,一个纵跃,翻身踏入院中,几个下人尚未有所反应,便看一道青色的人影快速闪入到邹夫人的别院。
“霞儿!”
一声嘶喊,震颤了晏霞抽泣的心,她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外,那个从小护着她的魁伟之躯已然立在屏风之前。
“三哥……”
晏霞柔弱的声音传来,晏勋的心也瞬间被融化,他双膝跪地,身上不堪的重负一下子全部卸了下来,他感觉四肢绵软,甚至邹夫人的声音都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是……是霞儿……真的是霞儿回来了……”
“是勋儿吗?”邹夫人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不是勋儿回来了?”
“大娘,是我!我是勋儿!”晏勋再一次激动的泣不成声:“我听说霞儿安然归来,是真的吗?”
平日里兄妹之间的感情,晏府上下尽人皆知,小翠虽不是服侍邹夫人的贴身丫鬟,但小姐一直在大夫人的房中相伴,她便也在此驻留。此时,小翠也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外廊,急急忙忙的向晏勋禀明情况。
“三少爷,是小姐,小姐真的回来了!”
晏勋听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将头垂落在地上,七尺男儿也终究有支撑不住的时刻。小翠及时上前将他扶住。
“进去吧……”
晏勋用双手抹了一把脸,让泪痕四散,紧接着起身步入屏风之后。晏霞依旧倒在邹夫人的怀中,看到朝思暮想的三哥,此刻也微微起身,眼圈又一次开始红润。
“三哥……我回来了……”
晏勋上前一把将晏霞揽入怀中,双手不停的颤抖,生怕再有一个不小心,会永远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邹夫人在一旁擦拭着泪水,心中的宽慰都挂在嘴角一缕苦涩的微笑,他们并非一奶同胞,但却亲如己出,着实是让人为之动容。
“霞儿……是三哥不好……三哥没有保护好你!”
“不怪三哥,是霞儿任性,平日不听父母兄长的劝诫,才铸成此劫……”
晏霞的话中满怀着心酸,晏勋只顾及激动,但邹夫人和小翠却颇为惊讶,她们尚不知道晏霞到底经历了什么磨难,但这样的话,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出自晏霞之口,那个被宠坏的小姐好似远去,惊讶之余便是欣慰,尤其在邹夫人眼中,这颗掌上明珠般的女儿,好像突然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待到所有人的情绪都平复下来之后,晏勋迫不及待的想问晏霞那几日的噩梦是如何度过的,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又是什么人?晏勋甚至想到了大哥晏禄,与此同时,晏霞倒是突然回忆起了池子,那张微笑着的温厚面庞在脑中渐渐清晰,到底是不是噩梦,只有晏霞自己清楚,可是她并没有忘记池子交代过的话,有些事,暂时还要帮他隐瞒……
邹夫人的咳嗽声,打断了兄妹间的谈话,面对晏勋的刨根问底,本不愿多言的晏霞也好像被解救出来一样。邹夫人的侍女走进房间,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夫人、小姐,该服药了……”
晏勋见状,这才觉得有些失态。
“对不起,搅扰大娘休息,勋儿只是担心……霞儿,还请大娘勿怪!”
“你这是哪里话……”邹夫人笑了笑:“看你们兄妹情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于你。不过霞儿刚刚回来,身子也不太好,还是需要多多静养,勋儿在的话,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是,大娘,我一定护好小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晏勋的精神恢复了大半,他起身行礼:“勋儿先行告退,请大娘好生歇息,隔日再来请安。”
“去吧,替我谢谢杜夫人……”
晏勋安心告退,邹夫人才缓缓的躺下身子,她又咳了几声,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晏霞一阵紧张,连忙帮着母亲拍了拍后背。
“娘……您哪里不舒服?”
“娘没事……”又是一阵咳嗽:“娘就是累了,你父亲、你大哥……还好你回来了……”
小翠接过两碗汤药,分别递到了邹夫人和晏霞的面前。
“夫人、小姐,快些喝了吧,否则该凉了……此药安神,夫人喝过之后好好睡一觉,膳房会单独为夫人置办午餐。小姐喝完药之后,让小翠带你去沐浴更衣吧……”
晏霞听罢,手又下意识的握住了那枚麒麟玉珏,自从父亲亲手给她戴上之后,她连沐浴都不需人侍奉,她只是牢记父亲的话。
“如此重要的东西,必须随身,且不能为人所知。”
热水的温度让晏霞的倦意更甚,皮肤上的伤痕渐渐消退,洗去了一身的污渍,但却洗不去那段简陋的回忆。她的脑中充斥着池子的音容笑貌,还有他的几句嘱托。父亲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上?却又不告诉自己缘由,这里面到底又藏着些什么秘密呢?思绪无果,逐渐让精神透支,晏霞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恍惚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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