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十四章端秀发难锦衣惊
四月的中旬,顺帝终于告别昏沉的日子而逐渐康复。由于人已经进入恢复期,锦衣也无再伺候下去的理由照例就该搬殿。但这些日子,锦衣一直在帝王身边,除了照顾他更多的是在朝政上的帮助,而顺帝也已经完全适应有她帮手,更是喜欢与她谈论政事,故而锦衣说搬,他便拦了,而锦衣其后也故意不提。
洛元帅一边暗查科举之事一边也查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宫里的旧事,只是科举之事明察暗访十分有效,但宫闱的打探却叫洛长胜陷入云中雾里。宫内自古都不缺是非之人,只要见着钱,那嘴巴就能随你要的张,故而这十来天下来洛长胜打听到的事件真相就有七八个版本,不过这些丫头太监的都私有忌讳之言,每每说到关键处,竟都搪塞敷衍说不到点子上,若细问竟是答不知了。这么一来洛长胜更加相信是太后害了自己的二女儿,毕竟能叫这些嘴碎的不敢言,定是上层之威,而这个上层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四月十八日。顺帝已经瞧不出病容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精神奕奕,只是每日里还需针灸汤药而已。这日清晨他传了洛元帅进殿后不久就召集了文武百官与朝堂相见,问了一些政事后,便从宰相手里接过科举名录单子。
单子上罗列着已过考生的名字,顺帝装模作样的问了几个人,却迟迟不肯点选出头三,正当大家略生疑的时候。顺帝却叫礼部尚书丁大人将所有考生召集,在国子监候旨临驾。
今日本是点选之时,各考生都在国子监等着放榜,更有一些有把握的,留在客栈内等着报喜。顺帝这番吩咐令大家意外,但是他却是装作一时兴趣的说到:“朕多日不出,正觉乏闷,如今倒不如正好出去瞧瞧……”
“皇上您……”宰相大人自然出来拦挡,但顺帝却是一摆手:“莫讲令我扫兴之言。诸位爱卿啊,你们可知朕此刻是何等的开心?看着这单子上一个个名字朕想的可是,这乃是我大燕第一批京考官员啊!战事纷争,科举乃废,朕一临朝,便称恢复,却因诸多原因,去年并为成事,今年行事之时,偏朕不适在殿内养病,完全靠的诸位操持。如今朕已好了,今日又是放榜的日子。倒不如朕亲自去瞧瞧,三甲留在朕面见几位头名后再定。”
顺帝说的在情在理,宰相和内阁也无可挑剔,不过却有官员附议:“皇上,若是如此只留已过考生即可,何必统统召来呢?倒是人声鼎沸的只怕……”
“不能那么说,考过的是我大燕新血,考不上的就什么也不算吗?敢问再坐的有几个是一次便高中的啊?朕要让天下的读书人知道朕爱才惜才,所以也自然是要去见见的!”顺帝说着一摆手:“好了,就这样吧!诸位今日也是辛苦,不必回各处署事,今日就与朕同食吧!”
皇帝赐宴同食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虽百官早朝后历来都有一份天子赐宴,但那不过是个名头。大多都是在各处各署领用,也基本都是各处的厨子做好的,只不过这份是有皇家供养,故而也算天子赐宴。但今日里皇上却说同食,又留百官不回各署,这便是真正的赐宴了,而前朝旧例里,能获此殊荣的往往这有两三个重臣而已。
这么一来百官叩谢。更是个个满面红光。
端亲王听到顺帝要宴请十分震惊,加之先前的事,有些另他不安,刚要说话,却见顺帝从龙椅上下来,直到他的身边:“端亲王,今日朕特别吩咐了御膳房做了道你最爱吃的乳羊肉,一会可要多吃点啊!”说着拍了端亲王的肩后,竟是邀请百官一起和他去流音殿同食,更与左右环顾说起一月前太后为他寻了几个乐师舞姬,今日不如同食而观,一时间君臣可谓份外和谐,而连端亲王的那点不安也在仔细观察过顺帝神态后,不了了之。
宫内是载歌载舞君臣同乐,宫外却是人仰马翻气氛紧张。洛元帅命手下的心腹兵将将城门紧收盘查,凡是发现是考生的,无论他是无盘缠逗留还是失意害病统统送至国子监,而另一对人马则在核对已到国子监的考生后将未到的纷纷请进国子监。
丁尚书自女儿出事后,就曾请愿告老还乡,顺帝虽时气恼芳修容做了混事,却不是个糊涂的君王,他知道丁尚书的性子乃是刚正不阿的人,加之朝事也需他担待,故而留任并不冷眼恶讽。今次的事更是传下一封密旨由洛长胜带给了他,故而朝堂上顺帝开口这丁尚书丝毫不废话的应了就去,其实就是早早来安排。
考生们被这气氛弄的是心中忐忑,更有一些心虚者怕是事发遣人知会,但岂止这国子监一旦进来了,却无出去的机会。就是想与人相串却都被一群兵勇监视,好似个个都是罪人一般。不过事总是百密一疏,还是有一些人发觉不对,急报于朝内,妄图告知各位大人,可因着早是筹划好的,蔡宝便是一脸大惊小怪的接下各路消息,装作回殿禀报,实际上是一字未吐,当看着那些受托之人猴急的模样,他却在心惊中将他们一一记下,毕竟锦衣早一日就已经知会与他,叫他趁此注意这皇上的近身太监里,有哪些是生了外心的。
吃了酒听了曲的午宴一毕,顺帝便带着百官摇摇晃晃的上轿出宫去往国子监,而那些外心的太监跑腿的却都被蔡宝叫人给撵了出去,因此那些人还是未能接上头。
守在殿角的欢喜见他们出了宫,这边急急的往承乾殿跑,去报于锦衣。
锦衣知道皇上的行动将从今日开始,心中虽是有把握的,也难免不会紧张,而落云怕她想的太多,惊着肚里的孩子。便不时的说些宫里的八卦流言来给锦衣缓解。两人就这么有话没话的在承乾殿外边说边等信儿。
待欢喜跑到殿前告知锦衣皇上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出殿时,她便下意识的捏了落云的手:“开始了。”
落云不清楚这些,只知道锦衣与皇上都是有要事做的,自然是只管点头,而锦衣却是有些兴奋。她知道只要这事一成,自己手中将会有一股势力挂着天子之棋的名号为己所用!
正当心中溢满这种兴奋与期待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丫头风风火火的往承乾殿跑来,前方的太监伸手向拦,落云却在锦衣耳边说到:“我怎么瞧着好似红袖?”
话音一出,锦衣立刻拍了蔡宝的肩头,蔡宝会意的前去说叫放行。锦衣却是心中惊攥了拳头:红袖怎么回来?她不是留守在宫内的嘛?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正当她想着,红袖则是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主,主子。不好了,皇后娘娘不知道哪里听信传言前来寻事,知道,知道您还在承乾殿内更是发火,她,她这会已经去了延寿宫里,奴婢,奴婢怕出什么事,特地来报信的。”
红袖大喘气的说着,脸色也隐隐发白,锦衣瞧着便知这事绝不是小事,毕竟红袖可是老人,不但沉稳,更是早对宫中的事有一套应对的本事,如今这般白脸的来报,显然是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别急,先喘过气来,咱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传言?”锦衣安抚着红袖,面子也保持着一份冷色,她知道任何事发生都不可以慌,只有冷静的面对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红袖喘过气来,十分不安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蔡公公,锦衣便立刻出言:“你说吧,蔡公公又不是外人,快说!”
红袖点点头说到:“主子您在承乾殿里,皇后娘娘曾有两次散步路过说进来坐坐,奴婢听您的意思,待您出去就紧锁宫门,故而并未开启。今日里,皇后娘娘又来,却不是以往那般和气随心,却是十分生气的说要质问。可您不在宫里,说起来也是大家清楚的事,却哪只皇后并不知您未返宫,便似是火上浇油更加气恼。说,说您是贼心不死,心中有恶,这便去了延寿宫那边说要报知太后,令她遣人来拿您。皇后走后,奴婢思想不过,不就是一个未返殿嘛,至于皇后如此动怒?奴婢便将宫门落锁,出外打探,哪知晓这一打听可不得了,竟是今早皇后娘娘在花园里转时,无意听到几个婆子说您长的和昔年的懿贵妃十分相像,皇后听见了好奇,就把那几个婆子叫到殿中细问,谁知道最后皇后十分震怒的出来,奴婢找了阿合阿妙们去问,才知道,那些婆子都是宫里老人,本只是闲话说说您的容貌,却哪知道皇后一问,她们,她们竟说您和懿贵妃十分相像,说,说您是前朝的琼华公主!”
“什么?”锦衣听的红袖说了一半就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言语,但是她万没想到竟真有人敢这么说她,当下不觉拔高音律,而此时蔡宝更为惊讶,几乎是跳脚的喊道:“琼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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