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01年5月份,烟茶店隔壁的皮鞋店终于因产品跟不上时代,还是被迫转让了。
来接手的老板侯杰,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小脑袋小脸小身板,两只眼睛却是无比精神,什么时候都透着一种机灵劲,出手就是大手笔。
以前的鞋店,无论什么时候从门口经过,看店里面,都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重新装修后,店铺换装了大玻璃门,加装了照明灯,四周的墙壁上全都镶嵌上明亮的玻璃镜子,老板又新做了一组玻璃展柜,人走在马路上,老远就看到里面亮堂堂的。
开张这天,来了很多人捧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看得出侯杰交际广泛,朋友很多,见过大世面。
负责装修的老板陆来匹也来了,年纪比侯杰大两三岁,长得粗壮,高大,像个能吃苦,会做事的样子。雨艳很欣赏店面的装修风格,特意要了陆老板的联系方式,为以后做准备。
不一会,一辆面包车送来七八个纸箱子,都是化妆品、护肤品,雨艳这才知道老板开的是一家护肤品专卖店。
随车来的还有老板的姐姐侯莹,亭亭玉立,似乎比弟弟侯杰还要高。身材也是不胖不瘦。
这天,侯莹穿了一件白色带暗花的短袖,外面再罩件蓝色深V领马夹,脖子上佩戴一条红黄色相间鲜艳的丝巾,脸上总是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显得高贵而又神秘,看上去又像极了温文尔雅的空姐。
侯莹一下车,就指挥大家搬东西,布置展柜,贴新店打折促销的广告。
不到半个小时,一切收拾停当,玻璃门一开,立刻就有一批年轻爱美的女孩子蜂拥而至,把护肤品店堵得水泄不通。
雨艳很羡慕护肤品这生意,既干净,又漂亮。听说老板是连锁经营的,自己开了几家护肤品专卖店,在鹏城买了两套房子。利润之大,可想而知。
雨艳也想以后能有机会开一家类似的店,只是苦于不知道人家的进货渠道,只能先设法把关系处好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套话吧。
护肤品店的生意好了,也带动烟茶店和包子店的生意上了一个台阶。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是雨艳第一次在鹏城过夏天,她把鹏城的夏天想象的很恐怖,烟茶店内冰冻啤酒和绿茶、矿泉水的销量大增,雨艳又新批发了雪糕、冰淇淋。
侯莹很喜欢吃冰淇淋,雨艳时不时地会送她一根消消暑。
作为回报,侯莹就送雨艳防晒霜。店里有专门的试用装,每支也就能涂一两次而已。但一来而去,两人的关系混得像亲姐妹一般,碰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一旦话题落到护肤品的进货渠道上,每每又会把话题聊死掉。
蓝会计还是每天都会来看报纸,不过已没有去年刚来时那种自负,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添了很多银发,走路也有些沉重,看招聘广告的时候,再不会对招聘公司评头论足。
雨艳看到他来,主动跟他说:“蓝会计,你是老主顾了,以后报纸你随便看,有用的你就拿走,没用的就不用带走,反正横竖我都不收你的钱”。
蓝会计有些感动,临走说一句:“但愿今天能有好运气。”这话听起来是跟雨艳说的,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自此以后,蓝会计只看报,不买报。当然有用的信息,他会掏出小本子抄下来。
一天,烟茶店里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不买东西,眼睛却东看看,西瞧瞧,然后站在门外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又像是在下着最后的决心。雨艳见那人皮肤黑里透红,人干瘦干瘦,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不像是坏人,就主动问他:“大哥,你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见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老板娘,我可以在你的店门前摆张桌子卖凉茶吗?我可以每月给你500块摊位费。现在店面费太高了,我租不起。”
“你的桌子很大吗?太大了,就不可以。”雨艳说道。
“很小的,这么大的地方就可以了。”男人张开两只手,比划出一米长的样子,继续说道,“我每天还有两个装凉茶的壶需要寄存在你店里。”
雨艳点头同意,她觉得卖凉茶和店里卖冷饮刚好互相补充,给客人多一个选择机会。再者,烟茶店的面积小,协议签的早,店租只要每月八百块钱,一个凉茶摊差不多就把自己的店租解决了。
天气热了,昼长夜短,夜市街反而更热闹了。
很多小摊贩很早就出来占摊位。但是,游动摊位的照明一直是个问题,雨艳又特意买了一只公牛牌多用插排,除了门口的凉茶摊用一个灯泡以外,再给其他附近的摊位出租照明灯泡,一盏灯一晚上五块钱。
雨艳为了安全,每天晚上只租两只灯泡,这样,一个月也有三百块。有时碰到小贩要给冰柜插电,考虑到冰柜功率大,存在安全隐患,给再多的钱,雨艳也不肯。
天气闷热,文文晚上睡不着觉,半夜里爬起来躺在店里的桌子上,把脚搭在玻璃柜台上。这里有电风扇对着吹着,空间大一些,空气也好了不少。睡了一会,又被老鼠吓到,尖声惊叫起来。
雨艳也睡不着,便起身找了一根称手的木棒,坐到店里的靠背椅上,也把脚搭在玻璃柜台上面,干脆不关灯,似睡非睡,帮文文看着老鼠。
半夜一只一斤多重的大老鼠从厨房慢慢爬到店里,雨艳看到老鼠爬过来,一双脚慢慢从柜台上挪到地上,套上拖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老鼠看,老鼠不怕人,与雨艳保持两米的距离就不动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也盯着雨艳看。
雨艳心里这个气啊,将手中棍棒突然出手,朝老鼠砸将过去,身子也同时朝前运动,一脚将老鼠踩在脚下。
再说那只大老鼠,猛地吃一闷棍,已是头晕目眩,行动就更加迟缓,被雨艳随后一脚踩住,再无逃跑的可能。
雨艳顺手从旁边扯了一根进散装茶叶时用来捆扎袋子的玻璃丝绳,像拴狗一样套住老鼠的脖子,然后把老鼠就吊绑在厨房的门框上,前爪不能落地,任老鼠叽叽地绝望惨叫着,雨艳干脆关灯睡觉。
她管这招叫杀一儆百,希望借此把其他的老鼠都赶得远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鼠没有再叫。雨艳早上起来,看到被老鼠咬断的玻璃丝带,又有些后悔。
雷海涛倒好,一夜睡得沉沉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夏天,虽然天气闷热,但是雨艳因为店里财源滚滚而来,心里还是十分畅快。不知不觉到了8月份,眼见着鹏城的第一个夏季就这样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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