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醒了醒了,别晃了……”
冷风袭人。
王霄悠悠醒来。
感觉胸口下硬邦邦的,硌得难受,下意识翻了个身。
啪嗒。
直接跟地面来了个结实的亲密接触。
昨夜狂欢的宿醉霎时醒了七八分。
“哪个孙贼把我扔上铺了!”王霄咕哝着。
揉了揉沉重的眼皮。
本以为看到的会是室友那张欠揍的脸蛋。
抬眼望去,却是一片灰蒙蒙的阴沉天空。
天空?
难道昨晚直接躺大街睡了一宿?
不对!
明明记得断片之前,是打了车回宿舍的。
可……
这是哪儿?
蹙眉环顾四周。
荒芜的野外场景映入眼帘。
身前除了一条光秃秃,不知道蔓延到何处的泥土小道,就剩一匹马和自己。
“刚刚就是它驮着我?”
王霄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尤其在打量了自己浑身上下之后。
手机没了,钱包和里面所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也不见了。
身上穿着的,更是一件没有任何印象的臃肿袍子。
思绪乱舞。
王霄眼神闪烁,猜测如今境地的起因。
出租车司机见财起意,把他拉到野外劫财?
不应当!
昨晚喝酒,是跟另外三个室友一块的。
就算喝得烂醉,司机在没有把握完全制服他们的情况下,应该不会生出歹心。
况且,就四个大学狗,一穷二白,完全不值别人冒这个险。
难道是另外三个孙贼合计起来整蛊自己?
天寒地冻,把人扔在野外,出了事他们几个负责得起吗!
“等我回去要是没个说法,你们三个都别想好过!”
王霄暗自咬牙,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被愤怒冲击的思绪,让他暂时忽略了自己身上怪异的陌生服饰。
和旁边那匹一直安静等候着主人的马儿。
突然!
针扎一样的剧痛在脑袋深处传来。
陌生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刚刚醒来身体尚且虚弱的王霄只感眼前一黑,便又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摸黑。
起身摸了摸身上被晚霜打的潮湿的袍子。
王霄不禁暗自苦笑。
先前倒是错怪了室友他们。
只是想不到网络小说里的桥段,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穿越了。
从刚刚接收到的记忆片段来看。
这个世界跟华夏古代封建王朝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这里有科举制度,有王公贵胄,有江湖门派,更有怪力乱神!
民间妖魔乱世,鬼怪横行。
京城刑部衙门,每天都有数之不尽的妖魔作祟案件被提交到镇魔司。
各地不堪鬼怪肆虐的乡民,也都卖田当地,化作流民,拖家带口涌向京城。
饿殍满地,十室九空。
这便是大夏民间最真实的写照。
而这些,都是王霄刚刚接收到的记忆片段中得知的。
穿越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也叫王霄,跟蓝星的自己同名同姓。
原本是经纬司的一名捉刀小吏。
此次出京是因为上头丢了个苦不堪言的差事。
缘由是朝廷在秋收之后,决定普查天下,大造黄册。
原本这是户部的事,跟勘探地形绘制堪舆图的经纬司八杆子也打不着。
不知道是朝堂上的争权夺利,还是明争暗斗。
最终清水衙门的经纬司,也成了普查天下的一份子。
而出京下乡的人选。
没啥背景且不受上头待见的王霄,自然成了诸多倒霉蛋里面的一个。
只是不曾想,这人刚出京城,还没来得及碰上怪力乱神。
便染上了风寒,驼在马背颠簸半日,就一命呜呼了。
蓝星上的王霄正是此时穿越了过来。
正道是世事无常。
“所以说,我这是成了异世界的人口普查员?”
王霄无奈摇头。
既来之则安之。
暂时不去想那烦人的苦差事。
眼下天寒地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赶紧找个地方暖暖身子才是正事。
冷风袭来。
见驮着自己的那匹马还安静站着原地等候。
王霄走上去轻抚了一下马鬃,道:“人情世故,比不过一个畜生忠诚。”
“走吧,趁天没黑下来,找户人家避避风。”
说罢,翻身上马,悠悠离去。
……
在记忆中得知距离京城最近的县城是安平县,骑马里程大概三个时辰。
王霄今日上午出的京城,路上昏迷耽搁的半天。
此时天色发黑,城门关闭之前应该赶不到了。
希望能在路上找到些人家。
王霄策马狂奔,一边啃着干粮暗暗想道。
如此奔波了半个时辰左右。
终于在驿道之外不远处的山脚下,王霄看到了一抹微黄的烛光。
当即调转马头,策马前去。
片刻之后,抵达当前。
王霄敲了敲篱笆上的简易木门,朗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屋子里零碎的轻语好似被陌生之人打断。
沉寂了片刻后,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微小的缝隙。
屋主人倚在门内,露出一只眼睛,警惕问道:“何事?”
王霄翻身下马,抱拳道:“主人家好,在下王霄,京城人氏。”
“今日出京本为回安平县探亲,不慎在野外迷了路,直到天色摸黑也寻不到人家。”
“外面寒风刮骨实在难忍,还请主人家给个方便。”
有求于人,王霄姿态摆得很低。
“可有路引?”
“有的有的。”
“进来烤烤火暖下身子吧。”
“多谢主人家。”
屋主人裹着厚厚的棉衣开门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杆结实的木棍。
看了眼王霄牵着的马匹,脸上警惕之色减去几分。
这年头,出门在外能骑马的,至少不会是饿得发昏的流民。
“马就拴在院子里吧,荒山野岭,让大虫叼走了可不好。”
“麻烦了。”
踏进篱笆小院,一阵冷风吹过。
拴好马,王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个哆嗦,感觉天色在这一瞬变得更加阴沉。
小院之外,更是泛起了蒙蒙雾气。
王霄摇了摇头感叹天色无常,转身走进屋内。
凛冽的寒风被隔绝在屋外。
一进门,眼神便被坐在火炉旁一个女人死死吸引。
与屋主人穿着的粗布棉衣不同。
她倚坐在小桌旁。
青丝如瀑,媚眼如丝。
身上披着上好绸缎剪裁而成的浅黄色纱袍,搭配同色的绣花长裙。
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这,是一个山野猎户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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