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不败

    
    玄羽睁开了双目。
    一千年的时间，他实则通过调整变化参悟了千万年，终于通晓了源之境，顺便真正地做到了与宇宙最恰当的相合。
    儒道、数之道、极致之道，如今已成为了宇宙中，仅次于六本源大道的三方奇道，无数人参悟于此，后起之秀辈出。
    这一千年，也是千万载，玄羽越发感觉自己，走到了“无限”，走到了尽头，走到了极致。
    这种感觉倘若一直在，诚然很难受，他大概能明白，为何上一个时代的神主们疯狂大战至陨落，为何以付出自身生命为代价来求突破。
    而他们不是源之境，定比玄羽要绝望得多，因为玄羽虽有终点之感，但这种到终点的感觉越是鲜明，他越是觉得自己被什么束缚住了。
    若是换原本的宇宙意志，由于没有踏足源之境，怕是永远也感觉不到这种束缚。
    稍稍回神，玄羽站起身，下一刻推门的声音响起，细碎的光芒泻进他所处的静室内。
    “要不要来吃饭？”
    女子轻柔的声音飘进玄羽耳中。
    “好，就来。”他淡应了一声。
    他们的境界早已辟谷，不过他们的小女儿刚刚五岁，是要吃饭的。
    而且，雪做的饭实在是和她的人一样惊艳——这是九百年前她诞下一子后，就自告奋勇地钻研，而成就的厨艺。
    嗯……这位九百岁的大儿子，玄天，肉身上继承了他们父母的强大天赋，哪怕灵魂没有玄羽那么厉害，现在也是尊圣巅峰，并且当了东方宇宙的守护者。
    除此之外，玄羽还有一个大概刚过百岁的小儿子，玄空，如今正隐瞒身份在外闯荡。
    走出静室，玄羽来到了桌前，各种菜肴灵气逼人，光是看着就生了神魂舒畅之感。
    “自从小宝贝出生后，伙食一天比一天好了。”
    玄羽瞧着雪，笑眯眯地坐了下来。
    雪也笑着，把被称作“小宝贝”的，一个软萌盟的小丫头抱了起来。
    “谢谢娘亲的抱抱。”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着，在雪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要不要爹爹抱？”玄羽伸出两只手，瞧着小宝贝，语气循循善诱。
    女儿于是瞅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不要——”她嘟起小嘴。
    “啊？”玄羽张开嘴，“为什么？”
    “爹爹到现在还没给人家取名字，羞羞，不给抱。”
    雪差点笑出声。
    玄羽的脸僵硬了，这个名字……
    “那你娘亲不也没取，怎么光给她抱？”
    小丫头瞅了瞅朝自己微笑的娘亲。
    “不一样，娘亲比爹爹好看……所以给抱。”
    “噗哈。”这回雪忍不住笑了。
    “……”玄羽沉默了，拿起筷子，埋头，干饭。
    “额，爹爹不要难过，其实爹爹也很好看的。”
    “就是人家好想要个好听的名字噢，明明大哥二哥都有名字。”
    小丫头开始了低估，雪就温柔地把她放在旁边，告诉她吃饭的时候应当安静，她也就乖乖地举筷吃起来。
    女儿吃完，桌上佳肴恰好完全消失。
    玄羽往椅子上一靠，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打算闭一段时间的关，雪，辛苦你教育小丫头了。”
    “没关系，你去吧。”虽不知都到了最强为何还要闭关，雪还是很体谅他。
    “不过……”
    “她的名字，你最好在闭关前定一下。”
    “啊这……”
    “谁知道你闭关多久？万一好几年，你要宝贝十几几十岁都没有名字？”
    小丫头立马在一旁点头，到时候她都能自己取名字了！
    额，好像也不是不行？
    玄羽：“咳，其实名字我不是早就想到了，你不是也想到了，就是有点分歧而已……”
    “那好啊，就用我当年起的，玄雨凝。”
    “不行！都说了这名字好多人用啊，我们宝贝女儿的名字一定要独一无二。”
    “你也知道是宝贝女儿，那你那个‘玄雄初墨’又是什么？”
    “谁说叫玄雄初墨了，叫玄生若梦啊！”
    “玄生若梦，你希望她一生若梦？这是好名字？”
    “而且，你非要弄四个字？独一无二就必须四个字吗？”
    玄羽被噎了一下，沉吟片刻道：
    “你刚刚倒是说了个点，就用对她的希望，来取名。”
    “好啊，那就叫玄安然。”雪不假思索。
    玄羽听得，顿了一下，“这个安然还不错，但是有点中性，而且不够独特。”
    “我希望她永远是我们的宝贝，所以，叫玄宝宝，怎么样？”
    “什么？那你说是念轻声还是念三声？名字是称呼，别人到时候叫她一声宝宝，那么亲密怎么行！”
    ……
    两人经过漫长的争执，女儿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还是如当年一样没有出结果。
    “玄羽！你今天必须给我想到一个好名字，不然不许去闭关！”
    “你不是取名大师吗，余雪成，还有四盟的名字不都靠你吗？到女儿这怎么就不行了！”
    他们设了一个隔音结界，雪所幸对着玄羽的脑门高声喝着，后者愁眉苦脸，家庭弟位尽显。
    “好好好，我想，我一定找一个让您满意的名儿。”
    时间推移，玄羽随之决定，开挂！
    他开始操纵变化，加快自身时间。
    然后就开始苦思冥想。
    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希望她是除去我的妻子外，最美的，最优秀的，最有品德的，最受人喜欢的，最快乐最自由最安定最幸福的。
    啊！希望太多，怎么起名！
    忽然之间，玄羽灵光一闪。
    希望太多，那我就希望我对她的希望都实现！
    玄愿成。
    换一个字，玄愿澄。
    “玄愿澄，愿望的愿，澄澈的澄，比喻我们对她的希望都能成为现实，如何？”
    闻言，雪稍稍睁眼，“这个想法挺好，但是哪怕是澄澈的澄，同你先前说的，还是不太像女儿的名字。”
    她嘴唇微抿，随即道：“所以，可不可以把愿改成梦？”
    “玄梦澄？”玄羽微微睁眼。
    “好！这样不仅不中性，还有一层梦境澄净的意思，好，好啊，不愧是我老婆！”
    雪翻了个白眼，撤去了隔音屏障，恰巧女儿醒了。
    “小梦梦，你有名字啦！”
    ……
    玄羽这次的闭关，并未让自己的所有变化比宇宙的速度快。
    因为，他这回要暂时脱离这个源之境的肉身，彻底进入宇宙的视角，并通过灵魂境界和所知所悟，来尝试打破笼罩在他和宇宙身上的东西。
    他基本已经确定那是种无形的束缚，不过究竟怎样突破这种束缚，他不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玄羽很快就做到了以灵魂合于宇宙。
    在这个角度，他当然不去面对宇宙内的东西，也就是自己内里的存在，而是寻找到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
    于是乎，玄羽所见所感，便是无形无色无意，具象起来说，就是一片迷雾，一片泥沼。
    玄羽尝试着，发出一道璀璨的威能，但刚发出去，威能便消亡了。
    他也就转变了手段，开始以魂为体，向前“迈步”。
    却没料到，一下子，他真有了确切的迈出一步的感觉。
    无感之地有了感，那就是突破口。
    玄羽方继续迈步，他仅仅对着一个方向。
    一步一步，朝前走。
    走着走着，玄羽觉到了灵魂上传来的压力。
    压力很大，而且还在惊人地增加，但他没有停，继续走。
    走着走着，玄羽觉到了从本源传来的抗拒。
    抗拒很强，也很诡异，让他无法忽视，就似他本能的提醒一般，但他还是没有停，继续走。
    走着走着，玄羽觉到了，恐惧。
    荒谬的恐惧，他不知多久没有出现的恐惧感，竟然找了上来。
    他在心中嗤笑一声，继续向前。
    恐惧在持续变得鲜明，但还能抵抗。
    哪怕变得不能抵抗，他也不会停。
    反正，无论怎样，都不会停，不能停！
    他要一直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天？几年？几万年？几亿万年？
    玄羽依旧在走。
    他不知道雪怎么样了，不知道玄天玄空和小梦澄怎么样了，不知道他象征的宇宙怎么样了。
    可他不能分心，他要朝前走。
    俨然无数个亿万年过去，终于，玄羽看到了前方的一缕有形的、微弱无比光。
    然后，这抹微弱之光，在顷刻间，刷过了他和他的身后。
    接着，玄羽便“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身下的宇宙，宇宙内有上下左右东西南北中，雪和与先前没有变化的女儿在东西宇宙玩耍着。
    而后，玄羽仰起头，扫向四方。
    数不胜数的，不知远近的，互不相同的“宇宙”，一个个散发着近似源之境的能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玄羽震撼了，也笑了。
    原来宇宙之外的宇宙，这么多啊。
    曾经有人说界外无物，然此刻，界外无物但有宙宇。
    他一一观望过去，它们有的比源之境稍强，有的比源之境稍弱，同时大小不一，最大的甚至是他所处宇宙的三四倍。
    而且这些宇宙的意志都没有发现他，很明显，他们都被“束缚”着。
    继续扫视，忽然间，玄羽神魂一震。
    他竟发现了一个，庞然到他都难以相信的宇宙。
    具体有多大……那纵横之观，玄羽都无法一感至全，估计起来，千亿光年都远远不止。
    要知道，他所在的宇宙，不算边界距离，撑死也就纵上几十光年（月亮到地球距离的一千万倍是大约四光年，玄羽的宇宙星球大陆分布比较密集）。
    与此同时，玄羽还清楚地觉到了这个宇宙的意志，对他打了个招呼。
    这就说明对方早已在束缚之外，因而玄羽也礼貌地招呼了回去。
    虽然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距离”已经成为了有也和没有差不多的东西，但是玄羽还是对这个宇宙的庞大表达了羡慕的钦佩。
    对面的宇宙意志似乎很谦虚，就回了玄羽一个“虽然大，但生机上不如你”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宇宙广袤无边，但生灵的总数甚至没有玄羽的宇宙多，虽然其中相当于神主的存在不少，而且文明似乎也挺发达，但生机总归是有所欠缺。
    至此，玄羽直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
    交流。
    不出意外，两方达成共识。
    跨越宇宙的困难无法诉说，但两位源之境巅峰的存在共同发力，再难的事也能做到。
    “来吧，老婆女儿，我带你们去旅游！”出关后的玄羽一手抱着雪一手抱着梦澄，开怀而言。
    “旅游？去哪啊？”
    “新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