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纸人张,还请教师兄大名。”
纸人张恭恭敬敬的一拜,表情带着些许的凝重,但并没有畏惧。
土牛将上衣一扯,露出自己结实的肌肉,他冷冷的看着对方说道:“冥典司宋帝王门下,土牛,看清楚我这张脸了,到了黄泉也别忘了。”
纸人张抬头看了土牛一眼,然后语气平淡的回答道:“看清楚了,但家师给我算过一卦,在下命不该绝。”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挑衅般的笑容,话中有话的说道:“倒是师兄你,也要看清楚我了,免得一会儿动手起来,找不到我人在哪里。”
“呵,死鸭子嘴硬,我让你一盏茶的时间尽管施展手段。”
“师兄承让了。”
话应刚落,纸人张两手一甩,密密麻麻的纸人从中飞了出来,而且随着术法的激活,本来只有巴掌大小化为了常人大小。
而他自己皮肤变得越来越干瘪,骨骼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很快变化的像是纸人。
周白瞳孔微缩,他对纸人张的手段感到有些惊讶。
如果不是自己看错的话,对方竟然已经找到了前路,这分明有些与妖魔道的真身相似。
土牛的脸上笑意不再,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眼前这人的棘手,不但是因为纸人张手段诡异,还是因为对方的气势竟然越来越微弱了。
但毕竟代表着宋帝王,达芬奇在上百人的围观下,他也不好反悔刚才说的话。
等到纸人张身影彻底融入漫天飞舞的纸人中才做出反应。
土牛化为了真身,庞大的妖气将附近的纸人挡开,一只五米出头的黄牛出现在擂台上。
但他比起寻常的黄牛无疑要神异的多,蹄子上带着些许矿石,牛皮上也有怪异的纹路,一双牛眼则是土黄色,就像是颗宝珠。
在周白的眼中,土牛脚踏在地上时,源源不断的妖气从大地中朝着他身体涌入,并且表皮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土甲。
“有点意思了。”
这两人完全是矛与盾,纸人张只要能够破开他人防御,接着锋利的纸人一起攻击,短时间内便能赢下对手。
但土牛的防御自成一体,并且有大地涌涌不断的加持,如果不能一击破开,根本无法伤到对方。
周白知道纸人张遇到对手了,他很好奇对方打算如何对敌,目前的手段应该很难伤到土牛。
漫天的纸人朝着土牛飞了下去,依靠着自身的速度死死的缠住了对方。
只可惜土牛完全不吃这一套,双脚踏地,妖气直接将靠近他的纸人撕裂,然后再擂台上横冲直撞起来。
宋方感受到外界的动静,不知为何又走了出来,白象笑着说道:“剑鱼师弟,怎么样,我这个对手选的不错吧?”
“还行,不过纸人张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吧。”
“嘿嘿,我反而觉得土牛很快就要落败了。”白象摸着下巴笑道。
宋方听到此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只听到对方说道。
“别惊讶,这纸人张肯定有手段能够破开土牛防御,不过估计会折些阳寿。”
“嗯,原来如此。”宋方看向擂台,他对纸人张好奇得很。
看似对方年纪远大于自己,但实却是同辈,如果对方能够更进一步,将来说不定能和他有一战之力。
白象从纳物袋中取出一颗青色的果实在掌心把玩着,宋方顿时吃了一惊。
“长青果?好大的手笔。”
“嘿嘿嘿嘿,能够延寿的灵材自然不是出自我手,是师尊临行前给我的,没想到要用在这里。”
宋方点了点头,表情重新变为了平淡:“原来如此。”
能得到白象的首肯,说明纸人张的潜力足以成为亲传弟子,而不是炮灰般的入门弟子。
至于土牛,只是一个垫脚石罢了,根本不重要。
擂台上的争斗愈发激烈,随着土牛不断攻击,半空中的纸人越来越少,很快就暴露出了纸人张的身影。
“死吧!!”
土牛眼中满是杀意,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杀死眼前的对手,说不定能够在宋帝王门下提升地位,便格外用心。
他化为一道黄光朝着纸人张而去,大地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缝,妖气四溢。
纸人张却像是在等待着他般,漂浮在原地一动不动,死人妆的脸上露出诡异莫名的笑意。
如此场面让周白想到了斗牛,虽然看似土牛占据上风,但怎么看也像是被戏耍的一方。
等到土牛接近的刹那,纸人张突然取出了一幅书画,正是一直在背在身后的那幅。
书画被抛到了半空中,化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纸人。
这纸人皮肤呈现出黄色,就像是人皮做成的,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甚至有毛发的痕迹。
人皮纸人迎风胀大,很快就变成了五米左右将土牛直接包裹住了。
它紧紧的贴合着对方,并且不断收紧,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以及骨头碎裂的声音。
纸人张面无表情,重新化为了人形,不过头发上又多了一丝白意,能够看出寿元确实折损了不少。
他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但剩下的纸人像是有灵性般将他搀扶着。
人皮纸人依旧在不断缩小着,土牛的鲜血从缝隙里流出,如此手段相当于凌迟,但纸人张却没有心慈手软。
他知道现在自身的状态极差,要是放开对手,万一土牛还有一定的余力,自己必死无疑。
而白象对此无所谓,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欣赏,准备等土牛彻底死后上台交好对方。
足足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人皮纸人中的惨叫才结束,等到它松开土牛的尸体后,只剩下了一堆碎肉。
纸人张将人皮纸人重新收了起来,他仔仔细细的抹去上面的血迹,然后用宣纸包成了画卷,重新背到了身上。
这种诡异莫名的手段震慑力极大,围观的人都不敢多言。
而周白则一直在思考这人皮纸人到底是什么,为何在上面会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实在有些古怪。
但不管怎么样,想要制作这种人皮纸人,所用的手段一定极为残忍,这恐怕已经超脱了旁门左道的下限了吧。
宋帝王不在乎手段是否残忍,所以白象第一时间便打算伸出橄榄枝,但他还没有走几步,突然脚步顿在原地,表情有些阴晴不变。
在纸人张的面前,多了一个身影,正是都市王,他老人家提着一串葡萄面带着笑意。
纸人张见此刚想半跪下,却感觉一股力气将他身体拖了起来。
“能问一下这人皮纸人如何制作的吗?”都市王虽然表情较为随意,但隐隐透露出的气势却压着身前的纸人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人皮纸人非我之手,而是家师。”纸人张的脸上露出一丝颓然。
“哦?”
都市王眼睛微微眯起,接着手臂一抓,远处围观的周白感觉身上突然多了一股气力,他不受控制的朝擂台上飞了过去。
“我擦,管我啥事情。”周白躺着中枪,本来只是围观打酱油的,但只能被迫参与了进来。
但奈何人家是冥典司的殿主,他没了办法,讪笑着站在两人的一旁。
纸人张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周白,两人还算是渊源,只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周白,你的鬼瞳应该能够看透这人皮纸人吧,说说什么状况。”
都市王的目光带着审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只是个普通的问题,但周白知道哪有这么简单。
他只得硬着头皮施展鬼瞳,双眼变成了纯白色,瞳孔化为了血红色的一点,就连眼眶周围都爆出了大量的青筋。
都市王此时吐出一口清气,将擂台上笼罩其中。
在如此状态之下,周白的视角逐渐发生了变化,他能够看到人皮纸人都毛孔中有淡淡的阴气流转着。
但随着鬼瞳想要进一步查看人皮纸人,上面却隐隐带着一股抗拒,使得周白根本无法完全看到隐藏的东西。
不过他随即一想,如果真的是尸体,以鬼瞳的能力,自己肯定能够看到人皮纸人的死因。
但现在周白却什么没有察觉到,要么因为这纸人根本就不是人皮制作的,而另一种可能性则有些诡异了。
他思索了片刻后,试探性的问道:“这人皮纸人应该还活着吧?”
纸人张表情多了些许颓然,他微微点头,周白忍不住有些骇然,如果按照这个推测,其中信息量太大了。
两人转头看向都市王,对方似乎早有预料。
他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人皮纸人,随着庞大的阴气涌入其中,纸人很快便化为了一个赤裸的老者。
老者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仔细看去魂魄已经消散,这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都市王扫视了一下老者后开口说道:“我的眼睛可能会看错,但鬼瞳绝不会出错,纸人之术竟然能够在你们手上发扬光大,算是很了不起了。”
周白心说,我也看不出来啊,鬼瞳有这么玄乎吗,到底为何会对自己有这种莫名的自信。
“殿主多言了,不过是小道罢了。”纸人张苍老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苦涩,他讲述起了纸人之术的过往。
所谓的纸人之术便是利用纸钱、符纸、人皮等一类的材料施展的术法,通常情况下极为邪异。
练习此术的人收到纸人的影响,寿元一般不过四十,而且生性怪异平日里与死人为伍。
唯一的好处就是门槛极低,所以长久以来也没有因此失了传承。
但弊端太大,通常情况下修炼纸人之术的人容易偏激,从而走上邪路。
纸人张师父原本不打算将此道传承下去,所以直接将记载的秘籍扔到了火中,随着书页的焚烧,反而露出了隐藏在夹层中的一银页。
上面记载着一种秘术,活人能够用来将自己炼制成纸人,从而摆脱寿元的缺陷。
不过秘法对那人的体质却有一定的要求,必须阴年阴日阴时,纸人张师父无法修行。
所以他在最后快要将死的几年游历九州,从而发现了纸人,这个无父无母而且身体虚弱的小孩竟然能够修行以人化纸之术。
他将这种术法传承给了纸人张,并且千叮铃万嘱咐,不到寿元将尽不得修炼此术。
为了验证这种秘术,纸人张的师父尝试着修炼,可惜因为体质的缘故,哪怕身体转化为了纸人,但魂魄却彻底消散了。
周白恍然大悟,再朝着纸人张看去顿时明了,对方身体其实已经朝着纸人转化了,不过没有那么彻底。
某种意义上来说,纸人张现在的体质类似于半人半纸,已经踏入了妖魔道的门槛。
而他的师父虽然魂魄俱灭,但实则算是达到了真身境,他们竟然从一条泥泞的小路上找到了通往大路的方向。
“你可愿意拜入我门下。”都市王笑着说道。
纸人张有些顾虑,犹豫片刻回答道:“比起我,其实我的弟子更适合拜入殿主您的门下,他名为无寿,体质与我相同,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都市王大笑了起来,将手中的葡萄扔给了纸人张:“这是延寿的灵材,吃下即可,虽然不至于让你长命百岁,但撑到真魂境还是可以的。”
“至于你那个弟子,还是交给你自己教导吧,不过我可以提供他资源。”
“多谢师尊。”纸人张恭恭敬敬的拜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心头的大石不由得落了下来。
周白在边上有些眼馋,主要还是纸人张手中的葡萄,自己虽然不需要,但完全可以在丹田小世界种下。
都市王瞥了他一眼说道:“周白你似乎在找寻灵材的种子,我可以私自赠予你一些。”
周白立刻摇头,突然要给好处必定有所企图。
但都市王的东西哪有这么好拒绝,直接朝着他怀里扔了个纳物袋。
“看看吧,放心,我付出的绝对不少,你不会吃亏的,至于有何要求,等你修为高一点再说吧。”
周白只好答应了下来,心中不免苦笑,对方早已经有这个打算,自己看来是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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