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相宗外门弟子往往处在前置之炼精悟炁期,只有半数入宗三月以上弟子才多为冲窍境。
像是梁管事这般,修炼多年还未达到炼脉境,从而入得内门者,为了避免被遣返回家,只得接了俗务管事之差,混在宗门赖着不走。
但其小周天窍穴半数以上已被精气贯通,力大如牛,远非世俗之人可敌,若要进入内门,必须达到这般水准,方可有一线可能。
秦迅赶来为他庆贺,继而讲解一番,后者欢欣鼓舞,在将法诀吃透后,连夜开始体悟功法所言之炁。
及至拂晓,秦狐盘坐已达四个时辰之久,期间他双腿早已麻木,脊背酸痛之极,但他终究强自咬牙坚忍下来。
突然,好似冥冥虚空之中,一丝细小气状之物探头钻出,好似成了这世间唯一的真灵,另一片天地若画卷般轰然展开。
秦狐惊喜万分,赶忙引之游动,继而朝会**方位运动而去。
然秦狐心中的欣喜却戛然而止,突觉好似有一头凶兽躲藏在其体内,竟将那丝先天之炁吞食一空,哪里还有踪影。
秦狐找了又找,却终究失望哀伤醒来,秦迅忙问其故,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白日间,秦狐虽还做些杂务,但却被那梁管事告知已有他人代替,故而他可以与众多弟子们一同悟道修炼,但他心中却始终高兴不起来,眉头整日紧皱。
梁管事与众多弟子还以为其仍在记恨之中,故而愈加亲热讨好,秦狐只觉这些人如同苍蝇一般烦扰,只得独自回屋打坐。
一连三日,他每每炼化一丝阳精成炁,意图冲破会**,却总会被莫名吞噬,不由心灰意冷,心中沉重以极。
若无法在半年之中修炼到冲脉境高阶境界,他将错过进入内门,或将被驱逐出宗,再也难以见到小柔,更别提学得仙法飞天遁地,查找杀害父亲母亲之凶。
咦,这是何物?
秦狐抓痒之时,突觉衣物之中好似多出一物,翻开道袍,竟见得一枚白玉软箔翻落而出,软箔柔软若水似玉非玉,似帛非帛,上书蝇头小篆百余。
这是父亲当初所读之物!
当初他经常在家偷看父亲读书,有好多次,其都取出此两枚软箔出来细细呢喃。
为何会有一片落入他之道袍,此袍乃是外门弟子制式服饰,绝无可能是他所带入宗来。
秦狐忽然响起那日小柔在他怀中钻躲,难道竟是她将父亲遗物偷了来,放入自己怀中?
细细观看,这竟是一篇祭文,名为祭贤赋。
秦狐惨笑摇首,一篇祭奠所用之文又有何用,不过既然是父亲遗物,反正闲来无事,不若诵读一番留个念想,而后珍而重之贴身收好。
“小狐,还是无甚进展吗?”秦迅过来关切问询。
后者默然,微微点头。
“小狐,你也莫要灰心,我相信总有一日,你能进入内门寻找狐妹的。
对了,我听闻咱们十相宗外门之东南角落,有一所小院,其中住着一位怪老头,传说其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宗门长老。
只因后来一番大战被打落了境界,修为还不如一名内门弟子,故而搬迁入外门,了却残生,你明日可前去相询一二,或许他能知道灵炁被吞缘由也说不定的。”
“哦?你是说那个怪老头。”秦狐若有所思,他入门虽不久,倒也远远看过其两眼,其行为怪诞,常常骂人,甚至诋毁宗门长老,没有弟子敢于接近于他。
许是其当年真是为仙家高人也说不定,毕竟打落境界这种事,在光怪陆离的修仙界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秦狐翌日清晨便悄然来到那处荒芜小院,并带来了些干粮,拱手求见。
怪老头住着拐棍出来,只见其绷着嘴,略有些斜视,皓首白发与垂胸白须随风抖动,见得秦狐便是一通数落谩骂,比之泼皮无赖还要凶恶。
好在秦狐早已习惯了白眼冷嘲,非但不气,反而将干粮递过,怪老头也不接,他便置于木桌上,而后劈柴打水,为其清扫其院落来。
怪老头骂声突地戛然而止,继而略有些惊奇地看向秦狐之狐耳狐尾,随即癫痴大笑起来,好似看到了天底下最可笑之事,甚而手舞足蹈不亦乐乎。
许是笑骂的累了,怪老头终于停歇了,下意识接过秦狐递过来之米汤狼吞虎咽下去,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怪哉奇哉,可叹可笑。
“前辈,晚辈今日来,实则是有一怪事讨教,小子名秦狐,实不相瞒,乃是人族与妖狐所生之子,天生狐耳狐尾。
而今修习宗门功法,却总觉体内有只凶兽将小子辛苦所炼化之炁吞噬一空,无论如何都难以冲破窍穴,恳请前辈赐教。”
“哈哈哈,你个狐崽子真是傻到家,你体内蕴含妖族血脉,修炼道法,不被吞噬才叫个怪哩,傻崽子。”怪老头指着秦狐鼻子又是一通大笑。
后者面色一僵,心中恍若晴天霹雳,又如被判了死刑一般,徐徐起身微微拱手,黯然神伤垂头离去。
却听怪老头犹自癫狂大笑:“吃饱咯,不吃咯,吃饱咯,不吃咯,哈哈哈。”
秦狐回到木屋,脑海中还是怪老头这句笑声,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吃饱咯,不吃咯!
对啊,若是那妖族血脉吃饱了,可不就不吃了么?”秦狐恍然大悟,对着怪老头方向拜了三拜,而后赶忙加紧打坐修炼。
白日间,得了闲,便前往怪老头所在,翻种一下院中土地,种点外门之中青菜瓜果,打扫打扫。
许是长久相处,怪老头也不会再嘲笑秦狐狐崽子了,偶尔呢喃些修仙界趣事秘闻,甚至是宗门长老异闻,听得秦狐大为向往。
只不过多数时候俱是前言不搭后语,秦狐要好一番咂摸才能悟透其所言究竟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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