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放晴,被乌云遮蔽得暗无天日的天空,于顷刻间焕发先前的光彩。原本还想在这儿多逗留一会儿的二人此刻竟都有点不舍。但最终还是虚长柳夕几岁的柳竹,先合上典籍站了起来。
“好了,天已晴朗,但外面还是湿漉漉的,想来你今天应该不需打扫阁外了。咱们把阁里的书籍简单规整一下就可以走了。”
柳夕点头应了一声,将书归于原先的位置后,就帮着柳竹一起忙活了起来。
就在二人关上大门即将离开之际,从不远处走来一帮人,神色极尽玩弄。领头的那个柳夕二人都认得。
“呦!怎么?这就走了?地也没见你扫干净啊?这么一来本月底的酬劳要不要啊?”
柳竹闻言,欲上前去与他理论一番,奈何却被柳夕一把拽住手臂,前者一顿,但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柳刚,你明知方才降雨,地湿不便清理落叶,却还是要在这里颐指气使。莫不是你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到哪里都目空一切?!”
“呦呦呦,咱竹哥今儿个火气怎么这么大呀?我好像没招惹你吧?可别,吓坏了我可怎么好?”
“你!”
柳竹气急,紧咬牙关,脸色涨红一片。
“得了吧,我们来又不是找你麻烦,一边儿去。同为上等弟子,别逼我对你倒戈相向!”
顺着柳刚那极易察觉的视线望去,其身后的几人作势上前走了几步,看那架势,近乎摩拳擦掌。
【果然,诚如书中所言:弱小,便意味着可以被别人肆意欺辱、蹂躏。】
柳夕自嘲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片无奈。不过他也早就适应了,每隔十天半个月,这帮人必定会找自己的麻烦,而且在常人眼里看来还毫无理由。柳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柳夕为了让他保全自己以免引火烧身,便尽力阻止他牵扯进这件事情。
但是,柳夕虽然适应了他们的找茬,但是却并未将这种事情当做一种习惯,因为他骨子里还有傲气跟尊严在。
“柳刚,我奉劝你一句,无事生非的话就快一点。万一碰到哪个巡逻的长老将你逮住,你无所谓,牵扯到你背后的主子那就不太好了。”
话音刚落,柳刚神态突然骤变,眼底先是生出一股疑惑,而后逐渐演变成为杀意。
“呵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望着柳刚那副表面上故作无知,但身子已有明显的变化,柳夕不多时便已有了猜疑,但是当下却并没有戳穿他,任由他装模作样。
说来也怪,柳夕刚提起巡视长老,身后不远处便响起一道成年人雄浑有力的声音。
“你们几人在干什么?”
柳夕闻言,手臂环于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柳刚一行人。眼神当中的淡漠,以及嘴角微微勾起的样子,让柳刚不由得紧握双拳。
“好,今日便放过了你,来日定要叫你好看!我们走!”
巡逻长老简单地询问了柳夕二人几句,后者并未将事情挑明,待前者走后,二人这才各有所思。
“小初,你为什么不将此事汇报给长老?日后很有可能还要受到柳刚的刁难!”
柳夕见其十分着急的模样,并非不置可否,而是向他分析其中利害。
“柳竹大哥,纵然我们将这件事情全部交待出去,你觉得长老会听信我们的的一面之词吗?”
柳竹一听此言,沉思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且,如果真的将事情抖搂出去,柳刚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变本加厉,届时,恐怕会不惜一切!”
“你是怎么知道柳刚背后还有人的?”
“很简单,柳刚与我无冤无仇,且每次前来的日子似有规律,刁难完一番就立即离开。如此,他很有可能听人命令行事,而行事的人多半与我也没有深仇大恨,因为并没有涉及到我的生命安危。而这背后之人既能操纵柳刚,身份不能说是呼之欲出,但核心弟子确实无疑!”
“核心弟子?!”
柳竹倒吸了一口凉气,眸子里的暗淡几乎可见。核心弟子意味着什么整个三清殿无人不知,那是凌驾于普通弟子之上,且与长老平起平坐的存在。因为他们的天赋极高,被当做家族的未来而培养。每月的修炼资源,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弟子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三清殿一共就三个核心弟子,两男一女,你说会是谁呢?”
“不知。”
讨论了有一会儿,柳竹这才告别离开。注视着他渐行渐远额的身影,柳夕心里一紧。其实他大概对那背后之人有了猜测,但却不能向柳竹表明出来。
“柳瀚,柳明,果然还是对我不放心吗?呵呵......”
夜渐深,每当入夜之时,柳夕便会坐在床上打坐冥想,即便有些枯燥乏味,但对于他来说修为能提升一点便是好事情。
“呼~”
一阵冷风从窗户那边将房门吹开,柳夕顿感寒冷无比,收敛起心神便下床走到门前。这时,冷风愈来愈大,他正欲合上房门之际,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柳夕顿觉危机将至,待回头看到一个持刀的黑影时,这才知晓缘由。
此时天早已黑了下来,房屋中无灯盏照明,柳夕很难看清这人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屋里有光,他也看不清,因为此人脸上蒙着黑布。
“你是何人?”
黑影身形一顿,顺势便要冲向前来。
“取你命的人!”
无用多说,长刀已然从半空中直劈而下,其中夹杂着磅礴的元气波动让柳夕不免心中一惊。侧身躲过一刀,奈何黑影又借势横劈,一招一式皆杀意使然。
柳夕拍墙而起,落地之时心有余悸。这一刀若他躲闪不及时,恐怕就真的要了他的命!
再不敢纠缠,此人修为比柳夕高太多,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柳夕趁其再度抽刀砍下间,找准机会纵身一跳至院落里,丝毫不敢拖延,迈开步子便朝外边跑去。后者自不必多说,紧跟其后。
柳夕本以为看守的长老会察觉到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是跑了一段路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各处高楼之上虽有灯火,但人却已不在,就连巡视的长老也不见其踪。柳夕心中一冷,复杂的神情跃然于脸上。
此时,那个黑影一直在追逐着他,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柳夕一咬牙,朝着家族外围跑去。
值此黑夜,山野之中几乎不可能有人出没,偏偏是有两人在后山之中。一个逃跑,一个追逐。
柳夕观其人来路,应是三清殿弟子,却不知为何要深夜前来刺杀。但观其周身元力波动,修为大概也在炼象期第六层左右,凭借柳夕的修为是断然不可能与之相抗衡的。
“咻!”
柳夕顿觉身后传来一股极盛的元力波动,余光一扫,竟是一把匕首擦肩而过。若只是一把寻常的匕首倒没什么,可这是一件“元兵”,威力不容轻视!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然稍晚了一些,匕首擦肩而过的同时进而被他一把接住。即便如此,也给他造成了一道不小的伤口。柳夕吃痛地咬着牙吸了一口凉气。可就这个时候,一道猛烈的掌击突然拍在了他的后背上。柳夕闷哼一声,鲜血从嘴里喷出,迎面轰飞数米远。不想,他未曾注意前方竟是一处悬崖。
他被硬生生地轰至悬崖边缘,一个脚步不稳,就在柳夕即将坠崖之际,一股对“生”的强烈渴望迫使他将手中的匕首朝悬崖奋力一插。
当那黑影赶到时,柳夕已经被挂在悬崖上。
“呵呵,跑,让你跑,最后还不是一样得死?”
于绝境之中,柳夕还保持了一丝理应,入耳之人的声音,令他颇为熟悉。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望着下方那面目狰狞的柳夕,那黑影心里一下子舒服了不少。饶有兴趣地蹲在悬崖边缘,缓缓地扯下遮在脸上的黑布,将它盖在插入悬崖峭壁的匕首以及柳夕的手指上。
待看清那张脸之后,柳夕倒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心中一凛,神色异常淡漠。
“看你这样子好像并不吃惊?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不,从藏经阁回家的时候我便有想过你可能会对我下手,毕竟我提到了你背后的人。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生而为人,佛说“众生平等”。
这是书中最浅显不过的道理,而事实上,真的是如此吗?若无实力,何谈平等?
人的修炼划境界等级,而身份地位又何尝不分三六九等?蝼蚁之所以为蝼蚁,不过是惧于雄鹰的强大,若见到比之更加弱小者,有何理由不蚕食呢?
既知如此,道说“天地不仁”,才更能形容及描绘出这个以实力为尊,又弱肉强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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