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景然睡下,云浅去看了那个刚出生的小团子,又回房间梳洗过后,才转悠到云幕所住的院落。
既然要跟人赔礼道歉,挽回对方的心,自然要注意一下形象。
让云浅有些意外的是,云幕住得地方竟然是枫林小筑,以前的女皇和君后所住的地方。
现在已是晚饭时间,云浅为了更有诚意一点,挥退了伺候的仆人,亲自端着食盒进了云幕所住的院子。
精致的小院只有一间房间亮着灯,云浅又整了整衣襟,这才放轻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结果却在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时愣了一下。
房间不大,装修得却很别致,这个房间是女皇和君后收藏墨宝的地方,云浅只來过一次,对满屋子价值连城又精美的字画并不感冒。
可是此刻她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呆愣愣的站在房间门口。
那些精美的字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的人物画像,或站或坐,或笑或怒,各种各样的形态跃然纸上,画中的人物也是活灵活现,一看就知道作画的人时候用了心的,甚至倾注了...情感的。
云浅粗略的看了一下,屋中至少有好几十幅画,而那个画中的主角,正是自己。
云浅心中一酸,手一松,食盒差点落到地上,盖好有些倾斜的盒盖,云浅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漂亮的凤眸。
“浅儿,你怎么來了?”云幕手中还拿着毛笔,正站在案桌后面惊讶的看着云浅。
“我......”
云浅举了举手中的食盒,刚想说话,就见案桌后面的云幕忽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放下手中的毛笔就朝自己这边走了过來。
“你、你快点出去,快点......”
云幕刚刚见到云浅确实很惊讶,他以为云浅肯定会整晚陪着裴景然,所以就一个人來到了小屋,把自己对那个人的满腔思念和爱意,全部倾注到作画上。
所以,刚刚沒反应过來,此刻一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浅,和还挂着的满屋子的画像,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早知道就该把这些画都收起來才是。
“为什么?”看到云幕紧张的样子,云浅有些好笑,忽然就想逗逗这个人,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副画像轻笑道:“画得还蛮像的么~”
“你快点出去!”云幕这下连耳根子都红了,脚下更是加快了速度,可却因为着急加上七个月的身孕,身子本就笨重。
这一加速,直接左脚绊右脚朝前摔去。
云浅被吓得心都要蹦出來了,扔掉手中的食盒就贴着地面扑了过去,不止做了回肉垫,还伸手抓住云幕的肩膀,尽量避免那人倒下來的时候伤到肚子。
只是现在云幕的重量可和以前不一样,云幕也为了怕伤到肚子稍稍侧转了身子,以至于整个人直接摔在了云浅身上,云浅被砸得差点一口气沒上來,不过好在云幕和孩子沒事。
“你怎么样?”云浅从地上坐起來,沒顾得上顺气,先去询问一旁的云幕,满脸的焦急。
“沒事!”云幕也被吓得脸色苍白,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刚刚要不是云浅反应快,那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云幕就一阵后怕,连身体都轻轻的颤抖起來。
“沒事,沒事了”,察觉到云幕的情绪,云浅轻轻的将人抱住:“别怕,沒事的......”
再次靠在云浅怀里,闻着云浅身上清爽的味道,云幕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为了不让云浅发现自己的异状,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地上凉,先起來!”云浅扶住云幕的腰,将他从地上扶起來,又在一旁的椅子上铺上厚厚的垫子,才让云幕坐上去。
“一会儿还是叫御医过來看看吧?”云浅倒了被清茶给云幕,征求地问道:“看看有沒有什么问題!”
云幕捧着手中的清茶,茶杯的温度温暖了手指,却沒办法温暖心脏,浅儿现在这么关心他都是因为他肚子里这个孩子吧?
和他说话的语气都这么客气生疏,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沒有了以前的自然和谐,这个人的心里,已经沒有他存在的位置了吧?
呵...云幕在心里笑了一下,真是活该啊,是他自己把人推出去的,现在已经沒有办法挽回了......
即便拼命的想忍住,不想再给云浅带去困扰,可是云幕却怎么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眼前一片模糊,心也跟着碎成了一片。
“云幕?云幕......”
云浅跟云幕说了半天话,却发现那人除了嗯以外,根本就不说别的话,而且头也越埋越低,都快钻进茶杯里去了。
伸手想要拿过他手中的茶杯,云浅这才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到手背上,心在瞬间跟着纠成了一团。
“别哭......”云浅想要抱一下云幕,伸出去的手却在感觉到云幕身体的颤抖顿住了。
她不知道云幕为什么哭,又怕自己的动作会引起云幕更大的拒绝,只得僵硬的停在半空中,可是看着云幕的样子......云浅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抱住了云幕。
死就死吧,反正已经决定对这个人不放手了,就只有厚着脸皮贴上去了。
云浅明显地感觉到云幕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不过她更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云幕在僵了一下之后,也抬手回抱住了她。
“对不起......”云浅抱紧了云幕,低声说道,真正把人抱住怀里才发觉这人比看起來还要瘦,单薄得让人心疼。
云幕身体一颤,本來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是云浅口中的三个字却真正的浇灭了他的希望。
云幕从云浅怀中抬起头來,也松开了环着云浅的手臂,侧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云浅的脸:“你走吧!”
还带着鼻音的声音听起來有些闷,可说出口的三个字却把云浅给砸在了当场,云浅抬手想要触碰一下云幕的脸颊,看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手伸出了一半却颓然的落了下去。
云幕他......还是接受不了她,他也沒有错,自己沒有去责怪他的权力,或许放手才是对云幕最好的选择。
即便是这么想,云浅却沒办法移动半步,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定在原地,伴随着心里不断扩大的痛处,脚也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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