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了,或者说被撞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手掀开床上的被单,一手抓起方榷的尾巴便把他扔了进去。
既然不想躲抽屉,那躲在被单里好了,被单干净,至少不会有蟑螂。
“小礼,你在做什么?”芭芭拉夫人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猫,正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没什么,我打扫打扫。”我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把芭芭拉夫人打发走,---方榷在被子里没办法呆太长时间,他会被闷死的吧。
“咳咳,芭芭拉夫人,这个时间你怎么来了,店里的生意---”我不自在地在床边坐下,祈祷芭芭拉夫人赶紧离开。
“噢--今天我把店关了。”芭芭拉夫人抚摸着怀里的黑猫,那黑猫舒服地眯着眼,好像在睡觉。
“噢--。”
“阿雀--去哪里了?”芭芭拉夫人终于开口问了。
我一脸镇静地道:“阿雀他他他---他去卫生间了,一会儿就回来。”
妈呀,完蛋了。
“那这是什么?---”芭芭拉夫人突然冲到了我旁边,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方榷小老鼠瞬间被完全曝光了出来。
我顿时无言,这下什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这这----真的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老鼠,还跑床上来了,真的是,我马上把他收拾走。”我满房间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结果芭芭拉夫人不急不忙地在房间一角的沙发坐下,慢悠悠地道:“那不就是阿雀么,你别忙活了,快过来坐下。”
“啊---你---你说什么?----”芭芭拉夫人的话如同一根根的刺扎中了我的后背,我整个人都顶住了。
“你过来,过来过来。---”我转过身去,看到芭芭拉夫人在向我招手。她怀里的黑猫睡得正香甜,但尾巴却还不老实。
“可是---老鼠----”我指了指床上的方榷,此时才发现他已经变回人形了。
我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什么鬼,方榷他什么时候变回来的?!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方榷他---他他他---他居然直接在芭芭拉夫人的面前变回人形了?!
我愕然,芭芭拉夫人一脸平静地看着我们,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愣在原地,方榷却已经穿好衣服走了过来,--他身上的伤全部都痊愈了。
我以前就得知, 方榷每次变成动物,身上的细胞都会全部更新一次,也就是说---无论多严重的伤口,只要方榷变一次动物,就可以完全痊愈。
我初次知道的时候,也觉得很神奇,但时间久了,这种事发生的频率高了,我便见怪不怪了。
我见怪不怪是有道理的,但芭芭拉夫人这种第一次见到的还这么见怪不怪--那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我就那么站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种时候,我也很想给自己挖个洞然后钻进去。
“芭芭拉夫人,您早就知道了么?---”方榷站在我旁边缓缓地彬彬有礼地向芭芭拉夫人开口了。
不得不说,变成动物除了会给方榷造成一定让人误会的困扰之外,好像带来的好处会更多,---比如现在的方榷,和刚刚那个病恹恹的方榷--完全不一样。
变成动物又恢复过来的方榷,整个人精神抖擞,焕然一新--而且看上去好像又和以前那种美好的状态没什么两样了。
芭芭拉夫人慢慢地抚摸着怀里那只乖巧的黑猫,对她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到,她声音太小了。
然后那只黑猫---就这么在我们面前变成了阿里。
我看得心惊肉跳,阿里坐在地上乐呵呵地对着我笑,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方榷也乐呵呵地慢悠悠地走过去俯下身子温柔地握住阿里的手,说:“你好啊,同类。”
“那个-----有谁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我歪着头看看芭芭拉夫人,又望着正在和阿里说些什么的方榷。
芭芭拉夫人慢条斯理地道:“你们一开始就认识吧?---”
方榷重新站起身子,走过来挽着我的腰道:“芭芭拉夫人,这位是我的夫人,冯礼。”
我挣扎了几下,小声地在他耳边骂了几句---别乱说,谁是你的夫人啊,闭嘴。
“嗯,果然跟我猜的不错。”
“芭芭拉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方榷,哦不,阿雀他变成了动物,还有阿里,--她--跟方榷是同类?”
“你们都被诅咒了。”芭芭拉夫人总算起身,她现在的每个动作都让我不得不屏住呼吸,就怕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让我意外的举动。
“阿雀,和阿里---。阿雀,你这种情况是八岁的时候开始的吧。”
“是。”方榷看了我一眼,做了个鬼脸。
我可没心情去理会他的鬼脸。
“阿里是从一出生就会这样了。你比她幸运一些。”芭芭拉夫人把阿里从地上拉起来,我才发现阿里今天穿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淡紫色的,很衬她的肤色,整个人看上去很俏皮。
“芭芭拉夫人,所以你知道他们会这样不定时变成动物的原因么?---或者说---你知道怎么改变他们么?”
我期待地看着芭芭拉夫人,期望能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但我失败了。
芭芭拉夫人摇了摇头,小抿了一口茶,皱着眉头道:“可惜的是,我不知道。”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芭芭拉夫人接着补充道:“但我曾经听祖母说过----有个地方--可以治疗这样的诅咒。”
“治疗?---”
“对--治疗--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不太得当是吧--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曾祖母告诉我--这个诅咒没有解开一说,下达的诅咒永远不可能诅咒,相反的,要学会跟它共处--这是我曾祖母的原话。”
“共处?怎么可能--和恶毒的诅咒共处,它只会不断带给我麻烦。”方榷埋怨道。
芭芭拉夫人看了她一眼,又把阿里拉到她的旁边,接着说:“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直到有一回---这里闹了很大的洪水---你们知道么--阿里刚好在那个时候变成了一条很巨大的鱼。”
“我当时担心啊---怕她被别人看到,发现是她就完了。但好像是天注定的一样。”
“变成大鱼的阿里救了整个村子的人--她让我们几十个几十个人骑在她的悲上,就这样用一个晚上把我们都带到了安全的高处,那时天刚亮,救援队到达的时候我们都安全了。”
“自从那次之后,我开始反思---也许这个诅咒--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她让阿里救了很多条生命。”
“不。--”我刚想说点什么,方榷挡在我面前生硬地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对我来说--它就是诅咒,一个恶毒的诅咒。”
方榷说出这些话,其实我很理解,因为自从他八岁跌下池塘之后,这个状况确实给他接下来的生活带来了很多负面的,不好的影响。
我记得秋暝曾经跟我说过,方榷有一次在学校的游泳课上变成了一只小兔子,差点淹没再泳池里,他被人从泳池救出来后逃走了,却被校外的人抓走了,差点变成了兔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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