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庄内。
川贝胳膊上被利箭擦过,虽然没有刺入肉里,但也是伤着了。
应采澜便让她坐着,自己坐不住,则是在厅内走来走去。
雪梨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说道:“世子妃可是担心世子的安危?”
应采澜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睨了她一眼,道:“我跟他吵架呢,担心他做什么!”
雪梨抿了抿唇,没说话。
那眼神分明在说:您是主子,您说的都对!
但川贝就是个活泼的,哪怕是受伤了疼得很,也不肯闭上嘴巴:“拉倒吧世子妃,你这哪里像吵架的样子?”
本来都打算回去了,意外遇上了蔺赢,有了去处罢了。
结果,遇刺之后,她满心挂念着世子!
那担忧,都快形成实质淌出来了!
“你……”应采澜抬手指了指她:“受伤也堵不上你的嘴!”
川贝一吐舌头,道:“奴婢伤的是胳膊啊,又不是嘴。再说了,我好疼啊,那不是世子妃常说,转移注意力就不疼了么?”
应采澜:“……”
厉害了,拿她说过的话来怼她!
行!
真行!
这时候,怀瑾回来了。
应采澜忙上前问:“怀先生,外头怎么样?”
怀瑾说道:“查过了,那些羽箭,并不是目前大梁境内任何兵器制造司做出来的。”
应采澜明白。
自古以来在兵器这方面,朝廷都会管得严。
可这——
她询问:“不是大梁的,难道是其他小国的?”
须知,这片大陆上,自从数十年前烈王率军征伐、统一了南北后,就没有其他大国了。
那些附属国,都是仰着大梁鼻息生存,根本没有制造兵器的权利!
怀瑾摇头:“蔺大公子的意思,不是如此。”
见应采澜不懂这方面的事,他解释道:“大梁目前有四个制箭的制造司,每一根羽箭的原材料、制作工艺,都与不同。”
“每一根箭上,都会刻着各自的记号。”
“这些羽箭从制造司出来,入了谁的手里都有记录,一查便知。”
“可这一批箭矢上,没有任何记号。”
“怀某与蔺大公子的推测都是:有人私造兵器!”
应采澜脸色一变。
她不是古代人,却也是知道的:
私造兵器,跟贩卖私盐这类事一样,都是死罪!
而对方用私造的兵器,来刺杀她……
“马上回去!”
她当机立断做了决定:“找世子商量!”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勇,但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她对自己自己死里逃生是没什么恐慌的。
但,她是真的担心阎佩瑜。
可她自己不肯承认,有什么办法?
要走,自然要跟蔺赢说一声。
蔺赢自不会拦着不让她走:“我派几个人送你。”
“你放心,证据在我这里,我会给保管好。只不过……”
他顿了顿,颇感抱歉地道:“若是你有了方向要上告,需要我做证人,我不能帮你。”
“啊?”应采澜一脸莫名。
蔺赢想了想,还是做了解释:“家训。不插手任何朝局的事、不与阎家人有关系。”
应采澜:“……”
她突然想起来师润……
那么,师润嫁给了阎家人,那又怎么说?
但事情紧急,她顾不得问那么多,急匆匆告辞了。
因为一直提着心,担心阎佩瑜的处境,她几乎是用小跑的。
出了药庄的大门,来到了牌楼下,刚才的混乱还没有收拾干净。
看着阡陌交通,她顿时懵了:“往哪里走?”
不认识路啊!
怀瑾说道:“世子妃,我在前面带路吧。”
应采澜风风火火:“走走走!”
不料——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行人飞快朝这边来。
远远看到人影,还看不清楚是谁,生怕是再一波刺客,怀瑾下意识挡在应采澜身前。
观望了一会儿,竟然发现:“是向冲他们。”
应采澜下意识想到:“世子找过来了?”
想想,阎佩瑜是带着暗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她安排了。
可先前箭雨出现的时候,那些暗卫也没有出现。
难道没有?
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等不及她多想,向冲已经飞奔过来了:“世子妃,快……快点救救世子!”
“什么?”应采澜的心猛地跳上了嗓子眼,大喝道:“世子怎么了!”
药庄内。
蔺赢给他们安排了一处院子。
这边的条件比较落后、且清苦,但不影响给阎佩瑜救命。
两方人马会合的时候,一看他们用木板抬着的担架上、阎佩瑜昏迷过去的样子,应采澜可是吓坏了。
好在,人没死!
她就地给他施针,上了一个护心大阵,和一个简单的止血阵。
然后,便让他们把阎佩瑜小心翼翼地抬起,送药庄里来。
条件简陋没关系,重点是——
药物充足!
还有蔺赢这个九九摄魂针阵的高手!
昏迷不醒的阎佩瑜被平放在木板床上,应采澜给他连续下了好几个针阵。
然后——
该拔箭了!
她左手握着断箭的杆子,右手捏着消毒过的手术刀,深深吸了一口气。
蔺赢在旁边给她压阵。
见她携带的装备齐全,蔺赢也不意外。
毕竟,师润也是有一些很新奇的医疗器具,他都见识过了。
发现应采澜手有点抖,他上前一步,道:“我来吧。”
终究是自己的丈夫,真上心了,才会在下刀的时候这般犹豫。
应采澜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把位置让给了他:“谢谢你啊,蔺师兄!我……真有点下不了手!”
做秘医那么多年,外科手术做了不少。
这么点箭伤,本不该难得倒她的。
可中箭的这个人是阎佩瑜,并且,箭头射入了他的左胸!
紧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好在有蔺赢。
他的医术,跟他的人一样,淡漠如雪,沉稳冷静。
“唔……”
手术刀顺着箭头刺入的方向切下去,汩汩的鲜血立即冒了出来。
阎佩瑜疼得醒了过来!
怕他会下意识挣扎,应采澜连忙捉住他的左手,用准备好的布条捆在一旁的架子上。
然后,紧紧握住他右手,轻声道:“阎望,你别动。在给你拔箭呢!”
即便是刚醒,阎佩瑜也知道,这是在给自己疗伤。
疼痛几乎麻痹了他的神经。
被应采澜握住的那只手,却还是反过来握住她的,艰难地问:“澜澜你没事么?”
这一瞬间,应采澜忽然感觉眼睛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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