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炀将那信笺递给他,道:“也没什么秘密的事,你自己看吧。”
他满脸都是笑。
蔺赢一脸疑惑,接过信笺看了一遍,眼神有少许变化。
“的确。”他把信笺还给自己的弟弟,道:“这位世子妃,当真与众不同,丝毫不像世家贵女。”
蔺炀把那信笺叠了叠,笑道:“她可不是什么世家贵女。”
“从前在太师府的应二小姐,是个不起眼的存在,传说中一无是处、被人欺负的软包子,还是个小哭包。”
“被欺负了吧,告状都不会……”
“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告状也没人理会。”
“能长这么大,算是够皮实的。”
“应家不适合她生存,换了个土壤,便茁壮成长了!”
因为跟应采澜打交道,他专门查了一下。
所以知道的详细一点,也不意外。
蔺赢挑了挑眉。
他没有查过应采澜这个人,这么一听,倒真有点对她好奇起来了。
站在一旁当壁花的怀瑾:“……”
我还在这儿呢!议论我主子,能不能避着我点儿?
蔺炀没让他等太久,道:“怀兄,你且回去告知世子妃,这件事我很乐意帮忙!让她放心,三日内必然办妥!”
怀瑾得到了准话,拱手行礼,道:“怀某告辞!”
说完飞身离去。
蔺炀日常笑脸迎人的,可此时没有外人,他的笑意却不是那套虚假的面具。
他转头对蔺赢说道:“世子妃还真的很会做人,让我跑个腿儿,还给了个承诺。也不想想看,她堂堂的亲王世子妃给出的承诺,得多金贵!”
蔺赢看他一眼,眸色淡然,道:“也是看准了,你不会狮子大开口。”
“那可未必。”蔺炀笑得像只狐狸:“这个人情我先存着,以后要个大的!”
自家弟弟是什么德行,蔺赢岂能不知?
他也没说什么,把饭吃完了,道:“我待一个月,回去给母亲过寿。你今年不会又不回去吧?”
后面一句话,把蔺炀的笑意打得七零八落!
蔺炀迅速从满脸笑意,变成了面无表情,道:“看心情吧。”
“看心情”的意思,就是“不回去”!
这点,蔺赢是很清楚的。
他也不劝说什么,只道:“随你吧。”
多年的心结,不是这么容易解开的,已经成了心病。
他们蔺家从事药材生意已经十几代人,了解天下诸多药物,却依然没有找到一种治心病的药!
蔺炀也没说什么,把剩下的一口饭吃完,起身走了。
提到那些,连话都不想跟哥哥说了。
蔺赢无奈摇了摇头,也是无可奈何。
两日后。
蒹葭苑。
阎佩瑜已经可以坐起来,生活勉强能够自理了。
已经躺了这么几天,他感觉骨头都躺疼了,站起来在地上走几步,舒展舒展筋骨。
不过,哪怕是在养病,这几日他也书信不断。
信是他念,让向冲写的。
应采澜没去关心他要干什么,左右不过是为太子办事。
他倒是自己主动给她说:办好这些事,太子答应了我,将来等他登基,便给父王封地。
本来,应采澜很想说:到时候太子登基了,难道你们还会像现在这么危险?
转念一想:谁说不会呢?
所以,她就没吭声。
此时——
应采澜端着托盘从药房那边过来,见他在地上走来走去,连忙道:“痂虽然已经够结实了,但你动作还是给我慢一点儿!”
她把药盘放在小桌上,道:“赶紧的,过来我给你换药。”
阎佩瑜面带笑意,缓缓走过来,说道:“又让我给你慢一点儿,又叫我赶紧的,所以……我到底应该快呢、还慢呢?”
应采澜一听,头一歪,笑得贼坏,道:“那就……一步快、一步慢?”
阎佩瑜:“……”
真有她的!
他睨了她一眼,哼笑道:“你喜欢快的,还有谁比我了解么?”
应采澜:“……”
上高速吧,老司机!
都是在开玩笑罢了,阎佩瑜在胡榻上坐下,自己把衫子给脱了。
应采澜开始给他解开绷带,观察了一下伤口恢复的情况。
然后,用沾了酒精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掉原来的药渣。
阎佩瑜低头看着面前的小脑袋,光是看着她围绕着自己忙前忙后,他心里就涨满了爱意。
他问:“你让人出去做的事,都过去两天了,还没有动静?”
“有啊。”应采澜抬头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道:“两日的酝酿,流言已经发酵成熟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大皇子私造兵器的事传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上大理寺门口请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求公开审理大皇子的案子!”
阎佩瑜感觉好笑:“法不责众,大理寺可扛不住这样的压力。所以,他们就会上呈,让皇上定夺。”
他看着开始给自己涂新药膏的世子妃,真心诚意地夸奖:“世子妃好计谋!”
“什么计谋啊?”应采澜翻了个白眼,道:“反正我就是不服把这个案子偷偷审,让阎襄走后门!不就是投胎投得好么,那就可以欺负人了?”
她用这个计策,不过是抄袭现代人的舆论炒作手段。
拾人牙慧,算不上她本人有多聪明。
阎佩瑜也是知道,她仇视阎襄,不仅仅是因为自个儿跟应彩月的瓜葛。
其实,还有替常秋月打抱不平的意思在。
他说道:“这也足够了。压力给到了皇上那边,到时候会被迫公开审案。”
“如此,按律法走流程便避免不了了。”
“虽说是皇上最后裁决,想要包庇大皇子,也只能悠着点儿。”
应采澜给他涂抹好了药,道:“行了,这种药膏是可以皮肤吸收的,也不用上绷带了,就这么晾着吧。”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才接上刚刚的话题,说道:“不得不说,蔺老板做这事儿,真的是漂亮!”
阎佩瑜挑眉,道:“这事儿你又何必去找他帮忙,和为夫说不就完了吗?”
语气听起来多多少少有点酸,知道他这个人表面和气,其实占有欲强悍得一批。
应采澜白了他一眼:“你是可以办,但你有人家方便吗?他是开牙行的,结交了三教九流。”
“他们做这样的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查不出源头、也捉不到把柄。”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你一个世子爷,能有人家专业?”
好一顿轰炸!
阎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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