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风眠这么问他,他并未替裴歌说好话开脱,只道:“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顾风眠却执拗地一定要拒绝他的好意。
“我叫车回去就行。”
江雁声将她之前给自己的那张卡重新塞到她手中,沉着嗓音道:“你等我几分钟,我去开车。”
他穿着一身黑色,身形峻拔,大踏步过街,不看左右车辆,危险又潇洒。
顾风眠望着那道高大的背影,心里又泛起丝丝的疼。
抱住双臂蹲下身,她忽地想,当年裴歌选择离开临川,要是她毕业时选择留在临川,那他的结婚对象有没有一点点可能是自己?
想想自己也真是卑鄙、阴暗。
明明是自己喜欢他,一边唾弃裴歌使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他又不知羞耻地纠缠他,一边却又暗自羡慕妒忌她这种我行我素的作风。
而她呢?
他结婚的消息明明令自己心里那么痛苦,甚至心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歇斯底里质问他的场景,但现实却是,她只能无耻地搬出姐姐顾烟雨当借口。
车子停在她面前时顾风眠都没什么察觉。
直到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他喊了她一声顾风眠才回神。
急忙起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这才恍然察觉他已经换了车。
一百多万的路虎。
顾风眠紧了紧手心里这张卡,心里徒然升腾起一股羞愧的情绪,她辛辛苦苦存的这些钱,恐怕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人往高处走,江雁声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
娶了裴歌,是锦上添花。
顾风眠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的未来闪着金色的光,人人艳羡。
车上他问她住哪里,顾风眠报了一个小区地址。
她刚调回来,还是租的房子。
江雁声转头看了她一眼:“有没有在临川买房的打算?”
顾风眠扣着手心里这张银行卡,眨着眼:“临川房价太高。”
“努努力可以的。”他淡声道,不是宽慰,而是笃定。
顾风眠本来反驳他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但这话终究没说出口。
零点过二十分,车子到达她所住的小区门口。
顾风眠低头解着安全带,下车之前问他:“再过一周就是八月二十,前两年我都没回来,今年你跟我一起去看她吗?”
江雁声平淡道:“我去看过她了。”
这话让顾风眠有些惊讶。
顾烟雨死了十年。
在顾风眠的印象里,每年江雁声只会在八月二十这天去看顾烟雨。
孤身一人,什么都不带,就穿着曾经顾烟雨勤工俭学几个月买给他的那件西装去看她。
除此外,每年的清明、顾烟雨的生日或者是其他日子,他从来不去看她。
甚至当年顾烟雨下葬之后,他烧了跟她有关的所有东西。
人为地抹除了她在这世间的痕迹,只剩下一个坟冢,外加一个墓碑上头的名字。
所以顾风眠很惊讶他会在除顾烟雨忌日这天以外的日子去看她。
“什么时候去的啊?”她问。
“两年多以前。”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就听到江雁声说:“两年前我把她的坟迁回栎城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顾风眠十分错愕。
他看着她:“眠眠,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你当时没接。”
好像有点印象,这几年他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但她忘记自己那天晚上是为何看到了他的电话却没接。
她再度苦涩地笑了笑,低声问:“所以这两年,就没人去看她了么?”顿了顿,她抬头望着他:“雁声哥,你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去看她了?”
他眸子眯起,眼神看起来有些凉薄,薄唇翕动:“嗯,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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