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
福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头翻涌的火气,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问道:“本王已经解释过了,难道你还想问罪不成?呵,就凭你?配吗?”
方正忽然被这句话呛得几乎背过气去。
遥想当初还是个穷书生的时候就被这些人欺负,以至于到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本以为如今成了钦差,做了大官就不必惧怕对方的权势了,谁知结果还是一样,仍旧被对方压得死死的。
“我不配!”方正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答了福王的话。
福王冷冷看着他,点头道:“如此,还有事吗?”
“王爷因为听信小人谗言,导致差点和下官发生冲突。所以下官以为这种人应该及早处理掉,以免下次再搞出什么事情让王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好。”
福王本已经迈开的脚步猛然一顿,唰的回头看向方正。良久后脸上忽然露出笑容,点头道:“哈,没想到当初一个小小的穷书生居然也会玩弄心机了?真是没看出来啊!”
方正拱手抱拳:“承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要感谢王爷和刘大人的功劳。”
刘大海张着嘴,忽然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福王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既然钦差大人都替本王着想了,那这个人就交给钦差处置吧。你说呢刘大人?”
刘大海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瞠目结舌,顿时心里骂娘不已:“什么叫我说?你堂堂王爷居然把球踢给我这个知府?明明是你们两个人的对决,为什么要让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
没得到回复的福王不以为意,转身便带着王府侍卫就走掉了。只丢下了刘大海和一众衙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方大人....这个.....”
在沉默中,刘大海发现方正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似乎他就是那个给福王递谗言的人。见状,刘大海连忙露出对待福王一般的谄媚笑容道:“下官也不知王爷是被谁人蛊惑才与方大人起了冲突。”
方正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语。
“这个....待下官回去问问王爷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然后再将人抓起来送给方大人处置如何?”
“不如何!”方正立刻回绝:“方才不是刘大人你派人去通知的王爷吗?怎的现在又推说不知道是谁了?”
刘大海顿时为难起来。
方才的确是他派人去通知的福王无误,而且那人现在也在现场。按说这件事如果要处理的话非常简单,只需要将此人交给方正即可。
可是如果刘大海真的这么做了,那些属下会怎么想?兔死狐悲之下难免会觉得堂堂一任知府居然还要对钦差低声下气,连个下属都保护不了?况且说福王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一方面是为了甩锅,另一方面则是有逼他做出选择的意思。
如果刘大海表现强硬一些,拒不执行方正的命令,那么在福王的心里就会觉得此人能堪大用。最起码在朝廷和王府之间,刘大海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可如果刘大海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是个墙头草,那边强势就往哪边靠的话,那福王就要仔细思量一下日后该如何对待这个盟友了。
渐渐理出一些脉络的刘大海顿时心里一惊,继而脸上露出愤慨的表情。
他的愤慨不仅仅是对方正不满,更是对福王表现出来的老谋深算感到可怕!
就在他为难之际,方正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刘大人,想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刘大海抬头,深深的看了方正一眼,随后朗声道:“方大人明察,所谓的小人根本不存在,只是下官误会大人罢了。所以若是大人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可以朝着下官来。”
方正小小的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向习惯趋炎附势的刘大海今天居然罕见的硬气了一回。
方正试探性问道:“刘大人,你没发烧吧?这可不是你的处事风格啊。”
“哼,钦差大人无需替下官操心。今日之事乃是一场误会而已,如果大人心有不满尽可向朝廷弹劾本官。既然事了,本官就此告辞!”
刘大海说完,也没等方正作何反应转身便带着一群早已被吓破了胆的衙役们飞快的离开。
“啧啧,刘大海了不起啊!”
方正看着狼狈逃窜的刘大海以及那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衙役们仓皇的背影有感而发。
阮子木对这一切不怎么在意。在他想来只要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这不,就连福王都灰溜溜的被赶走了吗?于是转而问道“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家!”
方正大手一挥,众人鱼贯从打开的方家祖宅走了进去。
不过因为人数太多的原因,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只能在大街上安营扎寨,并没有不识趣的挤进方家祖宅。
方家祖宅祠堂。
方正打开门走了进去,扑鼻而来的霉味儿让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拧眉骂道:“这些下人也真是的,当初拿了我的银子就不知道照看一下祖宅,真是一个个白眼狼。”
阮子木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因为这里是方家的祖祠,他一个外人只需要在外面静静等候便是。
方正举着火把点亮了祠堂里的油灯,稍显昏暗的烛光顿时照亮了整个祠堂。紧接着他又从门后面拿出扫帚,仔仔细细的开始打扫起祠堂。
也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门外的阮子木都快要昏昏欲睡了,方正才从祠堂走了出来。
“大人,要休息了吗?”
阮子木连忙一边接过火把在前面为方正照亮,一边问道。
“不急。”方正使劲吸了吸鼻子,似乎在里面待得久了,呼吸道都被那阴潮的霉味儿弄得有些不顺畅了。待的稍稍适应了下外面的环境后,他脸上忽然露出神秘之色,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带你看个好东西!”
阮子木不明所以,不过既然局长大人要带他去,那跟着便是了。
走过廊道,绕过拐角,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所在。等到方正推门而入的时候,猛然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两人齐齐后退数步,连连用手扇着风这才侥幸没有被熏晕过去。
“大人,这是....茅房?”
捂着鼻子的阮子木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正,指着被推开门的一间小房子闷声闷气的问道。
“恩!是茅房!”
同样闷声闷气的方正做出肯定的答复,随后眼珠一转露出古怪的笑容道:“现在本局长命令你进去,在左边墙角处挖个坑。”
“什么?”
阮子木瞪大双眼,完全被惊呆了。
“快去!”方正一脚踢上了他的屁股,将他猛的踹了进去,随后整个人堵在门口嘿嘿坏笑着看热闹。
阮子木在茅房里欲哭无泪,捏着鼻子一点都不敢呼吸。转头幽怨的看着方正道:“大人,你这也太为难我了吧?”
方正笑着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心本官免了你的队长职务!”
阮子木顿时眼睛都直了,呆呆的看着方正许久后讷讷道:“算你狠!”
不多时,在方正的指挥加上阮子木辛勤的劳作下,两个终于从臭气熏天的茅房院子里如同逃难一般跑了出来。待的他们走到一处空气清新的地方时,几乎同时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使劲且贪婪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砰。”
阮子木在贪婪呼吸的同时,立刻把手里拿着的一个铁盒子扔在了地上,并且如避蛇蝎般的走开好远才终于放松下来,一边拼命呼吸一边抱怨道:“大人你这都给我找的什么事儿啊!”
方正不理他,蹲下身吧火把插在地上,随即小心的用一根木棍将铁盒子上残留的一些泥土拨掉,这才缓缓打开盒子。
阮子木远远的伸着头看去,只见大铁盒子里装着一个小一些的木头盒子,不由好奇的走进了几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方正眼神有些怀念的看向小盒子,随即果断打开。
顿时一枚金黄色方方正正的东西出现在两人面前。待的阮子木看清上面所雕刻的东西后不由失声惊呼:“传国玉玺!”
另一边,福王怒气冲冲的回到王府,刚坐下没多久刘大海便满脸慌张的跟了进来,人还没坐下便急吼吼道:“王爷,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不声不响的成了钦差,这可怎么办?”
“哼,还用你来提醒吗?”福王横了他一眼,随后道:“的确有些不好办。那小子当初还不是钦差的时候就已经让本王很头疼了,如今更是成了钦差,唉,恐怕还真的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了。”
“这怎么行?”
刘大海顿时大惊道:“王爷,他可是杀害世子的真凶啊,怎么能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
其实在听到福王说不能拿对方怎么办的时候,刘大海就已经有些慌了神。当初在方正还并不起眼的时候双方就已经结下了难以化解的仇恨,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因为赵顺的事情,刘大海可是狠狠的坑了方正一回,这才导致了后来柔儿从城头上跳楼身亡的后果,更是奠定了双方不死不休局面的根基!
可现在就连王爷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他刘大海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罢了,论身份和身为钦差的方正可是差太多了。况且据他得到的消息看来,方正很可能还有另外一层隐藏身份,不然他家的玉玺又从何而来?
细思极恐!
刘大海如今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正使劲抓着福王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连福王都放弃了对付方正,那他刘大海又算什么?岂不是只能任由对方拿捏而没有丝毫办法可言?
福王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悔恨道:“当年就不该让这小子从杭州逃出去!也就不会造成他如今的成就。”
刘大海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不过他并不敢在福王面前表现出来,急忙凑上前坐下道:“王爷,咱们可要赶紧想个办法将此人除去,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定然会不顾一切的要报贴身丫鬟之死的仇。到那时恐怕王爷的身份压根不会对他构成任何的威胁,反而会称谓迫使他彻底撕破脸的理由!”
福王闻言耸然一惊,立刻就想到了当初方正在明知世子身份却依然在城外一刀一刀将他砍杀死的画面。顿时心里一凉,也明白了刘大海话里的意思。
的确,方正此人不可用常理度之,必须尽早除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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