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这一回,并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反对,而是认真的回答道,“恩,我答应你,会好好的考虑一下的。”
然后不欲多言,“走吧,我们现在去吃饭。”
两人并肩走在石子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你有没有想过,等一切尘埃落定,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薛翎随口的问道。
薛翎虽然是随口一问,曾忆却认真的想了起来,“从前没时间想,现在却是想好好的思虑一下。”
其实,话这样说,两人都知道,尘埃落定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薛翎认真的说道,“江南水乡,就像现在这样的庭院,你会喜欢吗?每年我都会陪你回北地小住一段时日,如果不够,有空多回去几次也是好的,如果,”
她笑着说道,“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或许长孙殿下并不会放你走,你这样的才学,应该匡扶天下才是。”
他停下了脚步,心里颇为触动,她是认真的想过的,她所畅想的往后余生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即便知道遥不可及,对他来说,也是十分的满足。
“阿翎,”
薛翎笑着说道,“前提要说好,行医济世也会是我的底线之一,如果你需要居住在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曾忆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我若是与其他男子一样,将你拘于宅院,又何必这样舍近求远,还不如直接找一个大家闺秀,不是更简单一些吗?”
薛翎停下了脚步,戏谑着说道,“我忽然想起来,许姐姐曾对我说起过,京城的闺秀排着队找你测姻缘,不过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偏着头说道,“不然,也替我测个字吧,测一下我的姻缘。”
曾忆闻言,反而心底咯噔一跳,“你薛家的卜筮之术也是冠绝南地,被称为四大家族之首亦是因为卜筮之术,何以叫我替你测字?”
薛翎笑了笑,“我从前世开始便不替自己占卜了,怎么,你不敢替我测字吗?你们曾家的测字术并不像我们薛家,有这么多的禁忌。”
曾忆抿着唇说道,“的确是没有禁忌,不过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不敢。”
薛翎不解,“在蒋家初见,你不是测的挺好的吗?”
曾忆摇着头说道,“不一样,那时候,你我还只能算是陌路人,现在不一样了。”
薛翎眉眼弯弯,“是因为关心则乱吗?我还以为,你无所畏惧。”
曾忆知道薛翎虽信命理之说,但是绝不会拘泥于命理。
顿了顿说道,“我又不是圣人,再怎么理智,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也总会心生惧意。”
薛翎笑着说道,“只是与你说笑而已,时月,真有那么一天,我想要单纯的行医,摒弃家族的这些巫术。到时候,可以把我们两家的医术合二为一,然后一代代的传承下去,你说好吗?”
传承下去?
曾忆顺着薛翎所言想着,眸中的温度又升了些许,“好。”
踏进主院。
饭桌已经摆好。
薛翎扫了一眼,只见蒋听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对着蒋悦哀求,“姑母,我的好姑母,今儿是燕妹妹的好日子,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你就让我们喝点小酒吧,平日里爹爹和阿娘管得紧,只有姑母这里才可以放肆一会,我保证不喝很多。”
说着拉着蒋悦的手,摇的手臂都快要断了,蒋悦还是不肯松口。
蒋悦还苦口婆心的说道,“还是你娘了解你,一早的就给我来了信,说你离了家,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必然生出一万种鬼主意来,特特的交代我,叫我不许纵着你,若是叫她知道,回头必然是要跟我埋怨的。”
薛翎走了进去,接过话来,“阿娘,我记得,我和燕儿去年酿了好些果酒,就放在地窖里,一直没机会喝,那果酒酒味极淡,不如,就摆上些果酒吧,听雪说的是,这样的机会难得,以后必然难得寻到这种机会了。”
蒋听雪展颜一笑,“姑母,你看看,阿翎都这样说,若是爹爹问起来,你就将阿翎推出去,保证他老人家不会寻您的麻烦。”
薛翎开口,蒋悦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无奈的说道,“既如此,都不许多喝。”
一面领着丫头们去地窖搬上来几坛果酒。
那果酒开封,顿时,整个大厅里,果香混着酒香散了开来。
薛燕见着这情形,也是十分的欢喜,也笑着问道,“阿娘,我也可以喝一些吗?”
蒋悦微微有些犹豫。
薛翎已经说道,“可以,不过只能喝一杯。”
薛燕笑着点头,“一杯足矣。”
吃饭的时候,蒋序文已经恢复常态。
坐在了曾忆的旁边,两人随意的说着话。
蒋听雪端起酒杯。
第一杯,众人陪着薛燕饮了。
蒋听雪又倒了一杯,拉着薛翎说话。
偶尔与薛凤和薛燕说上几句。
果酒酒味稀薄,可是女儿家饮酒少,一连喝了三四杯之后,也有了微弱的醉意。
蒋悦见蒋听雪这个势头,便过来要收了酒。
蒋听雪一把握住了酒壶,仰着头说道,“姑母,我娘常说,这女儿家就像是浮萍一般。阿翎是个有出息的,这一世算是可以在薛家落地生根,可是我们却不一样,随着风儿,飘到哪里便是哪里。”
她明明是带着笑意说的,声音也并不大,女席这边都是女子,一时间静默了些许。
便是薛凤想起自己,也沉默了些许,她也要订婚了,母亲心心念念的让她嫁回娘家吴家,也是希望她的归处是她所熟悉的一个地方。
女子在这世间多有不易,因为这一句话都有了几分感怀。
蒋悦心里松动了些许,
这样的一句话,让蒋悦停下了动作。
薛翎看了过去,蒋听雪唇边是满满的笑意,而是眸间却是对未来的迷茫,就像是每一个待嫁的少女一样,想起未来,依旧是忐忑不安。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