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屋外的风突然裹挟着落雪冲进了屋内,拓跋丈来了!
此时我和拓跋宽的姿态显得有些暧昧,他正抓着我的脚踝,将我抵在床沿边上,只因他要给我上脚铐,而我抵死顽抗。
下一刻,拓跋丈上前想要带走我,可是暗处里隐藏着的鹰爪此时全冒了出来。
拓跋宽他想要拓跋丈的性命!
“三弟,你胆子倒是不小,明知我这里是龙潭虎穴,竟然还敢来,想不到我赌对了。”
拓跋丈看了一眼四周,他在权衡,这场打斗之中获胜的可能究竟有多少。
我也逐渐明白了过来,如果拓跋丈今日死在了这,那么拓跋宽大可以用一个出师不利身先死的名头让拓跋丈死得毫无意义。
“二哥,放了夜暖,她不该卷入我们的纷争当中。”
拓跋丈言下之意是他认输了,他不能拿我的性命来赌,他怕他会输,输了的那一刻我的性命也就岌岌可危了。
拓跋宽明白这一局是他赢了,他放开了我,随后叫身后的鹰爪卸了拓跋丈的兵刃。
“拓跋丈,你知道你为何会输吗,输就输在你还是不够狠!”
就在拓跋宽以为他稳操胜券之时,拓跋丈一个转身擒住了拓跋宽,而拓跋宽却半分都不敢动弹,原因无他,只因现在抵在他脖子之上的是我爹爹的那把风雨扇。
见自家主子被人拿捏住了,其余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我也在此时慢慢恢复了内功。
虽然只有两三成,但用来活命足够了!
一旁的鹰爪还想擒我来威胁拓跋丈,可惜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我的皎月刃给伤得不轻。
屋内顿时血腥四起,夹杂在冷风中,叫人觉得头脑清醒。
没有人再敢随意行事,我快速用金簪卸掉了束缚,随后赤着脚到了拓跋丈的身边。
离开王府比想象中来得轻松,拓跋丈在外面早就备了马匹,等我上了马背之后,拓跋宽便被我给狠狠踹了一脚。
随即,趁着月色,拓跋丈快马加鞭重新踏上了征程。
今日是大雪,这应景的大雪便真的纷纷扬扬的从天洒落,不时坠在我的眉梢,落在拓跋丈的耳廓。
我伸手悄悄拭去他耳边的雪花,刚一触碰,立刻化成了晶莹的雪水,拓跋丈的耳朵立马红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冻的。
等到我们确信拓跋宽的人不会再追上来后,奔跑的马儿才得以休憩片刻。
因为刚才只顾着逃命,所以没意识到身下的玉足已被冻得通红。
拓跋丈将我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随即将自己的靴子脱下,示意我穿上。
“小暖,你骑上这马回大越吧,等我,我会来找你的,我不想你继续呆在宸国,因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我,只是低垂着,似乎刚刚的情形还在令他害怕。
如果是昨天他同我说这话,也许我会答应,可是现如今我是怎样也不会走了,他在这里只有一个人,腹背受敌,挣扎着活下去已经不易,我想做他的后盾。
“拓跋丈,你信我吗?”
闻言,他这才抬起头来,我笑道:“从小到大,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拦,同样的,拓跋丈,我心悦你,所以你休想赶走我。”
许是月光叫人看了沉沦,又许是白雪叫人迷幻,我踮起脚尖亲了他的面颊:“我夜暖喜欢的男子可不能这般投鼠忌器,你只管放手去做,剩下的交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握着的手带给了他勇气,他同意我留下来了,然后给了我可以调动暗卫的令牌,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最终他跨上了马背,他说等他回来,他要娶我。
此时歇脚的地方正是一座茶寮,我饿了一天,吃完最后一口面汤后,拓跋宽终于追了上来。
见茶寮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目光定了一下:“拓跋丈呢?”
可惜我不会再回答他任何问题,筷子从我的掌中飞出,拓跋宽若不是躲闪及时,他的肩膀定然被我所伤。
“你很讨厌我了吗?”
这是拓跋宽在茶寮里问我的第二句话,我起身看向他,正色道:“我不会讨厌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人。”
原本我同他就没有什么瓜葛,只不过是因着拓跋丈,所以才有所牵扯罢了。
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拓跋宽知道我已经恢复了武功,也知道他不可能再留住我。
等我回到自家府邸后,江敏儿的眼睛已经哭得通红,她说她应该跟着我一块去的。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居然为了我哭了。
在江敏儿的述说中,我才大致明白了如今宸国的情况。
江家如今虽然表面上和拓跋丈是一起的,可实际背地里支持的还是拓跋宽,而周家实则是皇帝的人,只不过脚踏两只船一直是权谋者的后退之路,如今周家还在等,等一个契机,等一个选择最佳盟友的机会。
而这里面最难做的人怕就是江敏儿,她即是江家的女儿,可同时也是周家的女人,无论哪一边输了,于她来说怕都是灭顶之灾。
“夜暖姑娘,你来到这里其实不是明智之举,王爷的处境并不乐观,而你会成为他的软肋的。”
人人都说我会成为拓跋丈的软肋,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次日,我去了京都最大的花楼,我允诺过青苗要给她报仇的,虽不能杀了江熠,可叫他脱一层皮也不是不可以。
虽扮成了男人模样,可这里的老鸨却一眼看出我的是女扮男装的,好在她们这种地方只认钱不认人。
所以我很是轻巧的就进来了。
我包了一间最大的暖房,然后把这里最好的姑娘全叫到了房内。
“你们中,谁是江熠的老相好?”
不知是不是我这话问的不对,这些美人全一个个掩面而笑。
“姑娘,你莫不是即将要许配给江公子的新娘子,怎么还没入府就过来寻我们了。”
看来京都里面没有秘密,昨天江敏儿告诉我,不久江熠会迎娶侯爷府里的小郡主,那是个刁蛮的小姑娘,人长得好看,可脾气却差得很。
“你们倒是聪明伶俐,只不过呢太聪明的人容易早死,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你们可得保密哦。”
这些姑娘常年同男人打交道,虽然靠的是美色,可没有脑子也决计活不下来,所以也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只问,这江熠最喜欢你们中的哪一个?”
躲在最后头的小姑娘被众人推了上来,瞧着是个胆小的,不过的确是个美人,但是她的手臂上明显就有鞭笞过的痕迹。
既然找到了这人,其余的人我也就让他们散了。
“江熠最喜欢的是你?”
很稀松平常的话,却叫眼前这个姑娘吓得跪到了地上:“大人饶命啊,朵儿也不想的。”
大人,她这称呼倒是新鲜。
“别怕,我只是问你一些寻常问题,不必惊恐。”
朵儿点了点头,然后我扶着她站了起来,随后快速的撸起了她的衣袖。
青一道紫一道的,新伤旧伤堆积着,叫人看了心生不忍。
按理说这花楼的姑娘不都应该养护得很是妥善,怎的会叫人这般折损。
“你这伤,江熠打的吧?”
朵儿点了点头,随后两行清泪落了下来,这美人落泪总是叫人心疼的。
“还请大人救救我,那江公子是个恶魔,每每来这总是发泄之后便用鞭子打我,还不准我出声,我很害怕!”
这个狗东西,还是个虐待狂,看来不收拾他,我都对不起眼前这个姑娘。
就在我准备安慰朵儿的时候,不想老鸨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朵儿,这江公子来了,他要见你。”
朵儿吓得差点跌坐回去,好在我牢牢抓着她的手。
“朵儿,想不想报仇?”
她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人,你是江公子未来的妻子,他对你自然不敢有怒,可是朵儿只想活着而已。”
“看着。”
我将朵儿头上的发簪取了一支下来,随后快速的飞插到一旁的桌子上,力透桌背,这簪子死死的钉在那。
“我不是江公子未过门的妻子,他伤害了我的妹妹,所以我来给我妹妹报仇的。”
最终,朵儿为了自己,她答应了我的计划。
打开窗户,我上了屋顶,随即跟着朵儿的步伐到了这江熠的房间。
朵儿刚一进去,这江熠就急不可耐的抱住了朵儿。
“我的好朵儿,你怎么来得这么迟,你今日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说着这江熠就想去轻薄朵儿,而朵儿却推开了他,而后眼里快速积起了泪水:“江公子,朵儿怕是以后都不能服侍你了,侯爷府的小郡主先前来了我们花楼,她知道了我,我怕是活不成了。”
江熠一听自己未来的妻子来了花楼,还找了朵儿,这心里的想法怕是要呼之欲出了。
他立即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然后对朵儿说要给她寻个公道,随后就着急出了门。
江熠一走,我就立马给朵儿赎了身,她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否则今天她会死的。
“朵儿,这里是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不过也够你生活了,你回去找你的家人吧。”
朵儿连连摇头,然后把刚从老鸨那拿的卖身契塞到了我的手上:“大人救了我,那朵儿便是大人的人了,以后我要伺候大人的。”
“我是女子,不用你伺候的。”
朵儿见我拒绝,这眼泪说来就来,搞得我像是负心汉一般。
“好好好,你先跟着我也好,省得被江熠抓到,不过你别再叫我大人了,叫我夜暖吧。”
不出半日的功夫,这京都里面便有了新的谈资,江家小公子去了侯爷府拜访,不想却乱了规矩,尽然想一亲芳泽,结果自然是被那小郡主用乱棍赶了出去。
而原本马上就能成的婚事,也因为江熠自己的不检点,而告吹了。
大快人心的事情自然是要饮酒的,朵儿到了府上便成了我的贴身丫鬟,起居用食都很贴心。
约莫着又过了半个月,府外来了不速之客,是青苗。
而青苗身后站着的自然就是拓跋宽了。
如果只是拓跋宽,那我自然是不想见的,可是青苗也在,我总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见到我的时候,青苗立即跪了下去,“多谢小姐救了青苗,若不是小姐,青苗必定死在那牢里了,多谢小姐!”
“磕头也磕过了,这事就算两清了,青苗你不欠我的,跟着你家主子回吧。”
拓跋宽却并不想轻易的放过我,他上前看着我,开口道:“你既然救了青苗,那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丫鬟了。”
这上赶着的给我身边安插人是肯定不行的,但拓跋宽像是知道我的下一句话,他快一步斩断了我的拒绝之词。
“青苗已经没了郎君了,留在我的府中也会遭人闲话。”
原来青苗那小郎君知道青苗被江熠掳去后,便说没人能保证青苗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在短短的半月里面用青苗这些年赞下的银两快速的娶了一房娇妻。
怪不得青苗这丫头虽然活过来了,可脸上落寞的神情那般明显,这人我不得不留在身边了。
拓跋宽也是个厚脸皮的,他要请我和江敏儿去外头用膳,美其名曰,感谢我收留了青苗,所以要投桃报李。
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个主子居然这般珍惜青苗,不过人家也说了不单单只请我,所以免费的饭我为何不吃。
况且,他也没有可能再对我下一次药,那软骨散的气味我已经熟悉了,而且身上也携带了解药。
青苗和朵儿都是我的人,所以这次吃饭也自然是跟着我要去的。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吃一次饭,也能吃出祸害来。
拓跋宽很是大方,他请我和江敏儿在最豪华的聚客来用膳,我这人爱好不多,美食和拓跋丈便是我全部的喜好了。
江敏儿知道她是一个陪客,所以用膳到一半便说吃饱了,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下楼买胭脂去了。
剩下我和拓跋宽大眼瞪小眼一般的坐着。
“所以,你们之间牢不可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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