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一诚望着坐在窗前看着向日葵发呆的夏染墨,黑眸闪过心痛和担忧,十天,她已经保持这个样子整整十天了,不吃不睡,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看着窗外那成片的向日葵发呆,如果不是他在她喝的饮料里放入安眠药,然后趁着她睡着时给她吊葡萄糖维持体力,她的身体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邢一诚将午饭放到了夏染墨面前,柔声道:“墨墨,吃饭了。”
然而夏染墨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不变。
看着明显憔悴下去的夏染墨,邢一诚终于忍无可忍,抓住她的肩逼她跟自己对视,吼道:“夏染墨,不要再逃避了!接受现实吧!他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夏染墨终于从向日葵身上移回了视线,用力推开了邢一诚,回吼了回去:“你胡说!没有!他没有!他没有死!你为什么要咒他?他还没有带我去巴塞尔看珠宝展,还没有实现他的梦想,还有做好多好多的事没做,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的。。。”
吼着吼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她的确在逃避,她不敢接受子阳已经离开她的事实,不敢相信曾经那样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从她眼前消失了,所以她选择了封闭自己,自欺欺人的选择沉浸在子阳还在身边的世界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邢一诚要这样毫不留情的戳穿她,打破她唯一的念想?
邢一诚心疼的揽过夏染墨,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的拳头雨点般的砸在他身上,哭了就好,这样他反而放心些,不然像之前那样憋下去,他真的很担心她会憋出病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我?他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他说过要带我去巴塞尔看珠宝展的,他说过要为我种很多很多的向日葵的,为什么他要不守信用?为什么?为什么?”夏染墨边哭边说,似乎要把这十天攒积的泪水都哭尽了。
面对情绪几近崩溃的夏染墨,邢一诚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他清楚张子阳在她心中占了多重的位置,不然她也不会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道哭了多久,夏染墨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邢一诚这才将手中的信递给夏染墨,开口道:“这是他放在邮局的东西,写的是你的名字,我想应该是他打算寄给你的,你看看吧。”说完,邢一诚就贴心的转身出去了。
夏染墨看着手中的信,指尖轻轻的抚过上面的字,最后小心的拆开了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夏染墨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再次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信纸上。
墨墨: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坐在了前往法国的飞机上,我要继续去实现我的梦想了。墨墨,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两种人,第一种人,当他们爱上一个人时,会全身心的投入,整颗心都遗落在了那个人身上,然后再也无法爱上别人,而另一种人,他们恋爱时也会全身心的投入,但当那段感情失败时,他们很快就可以抽身出来,重新投入一段新的感情,而墨墨你,属于前者。
先别急着否认,认真的问问自己的心,当年和他分手后,你是不是就没再对任何人动过心?没有,对吧?这也是我选择离开的原因,当我看到你奋不顾身的冲出去为他挡子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爱他,很爱很爱他,爱到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他,即使他曾经那样伤害过你,你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他。
而他,也是爱你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救你而出车祸,不会为了你愿意放弃整个CM,墨墨,你要知道,对一个男人而言,事业是他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他愿意为了你,放弃自己奋斗了那么多年的事业,所以,我想他也是爱你的,只是不懂得表达而已。
墨墨,你们都太骄傲,太倔强,都别扭的不愿承认自己的真心,所以才会爱的那么辛苦,墨墨,如果可以,适当的软弱下,适当的放下你的骄傲,爱情的世界里,不需要争输赢,你只要跟着自己的真心走就可以了。
对不起,墨墨,不能带你一起去巴塞尔看珠宝展了,也不能继续为你种向日葵了,这些,以后就交给他来为你做吧~
祝你们幸福。
等看完整封信,信纸也差不多被泪水打湿了,夏染墨握着信的手紧了紧,心中五味陈杂,这个爱了她三年的男人,竟比自己看的还要通透,是了,他从来都是最敏锐的,她的任何情绪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从她第一次重遇到邢一诚起,他就轻易的看穿了她的心思,看穿了她对邢一诚的感情,但他却依旧无怨无悔的守在她身边,现在更因为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对比她,是多么的自私,她知道子阳对自己的感情,只是自己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贪心的享受着他对她的好,即使在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后,她还是无法给他等同的回应,只是一味的逃避。。。
其实封闭了自己的这几天,她脑中想的,都是子阳和自己之间的点滴。
第一次见面,他把一杯卡布奇诺放到了正在哭泣的她面前:“我请你喝咖啡。”
她抬眼看向他,然后无理取闹的将脾气发在了他身上,还命令他买提拉米苏给她,然后对着面前的东西直掉泪,弄的他手足无措。
她和子阳就以这样特别的方式相识了,然后这个男人就一直默默的守在她身边,无条件的,近乎宠溺的,对她好,为她付出。
他为她种了成片的向日葵花海,为她解决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烦,与他有关的记忆,几乎都是温暖的,甜蜜的,一如他给她的感觉,暖暖的,就像阳光一样,温暖而窝心,是她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可是这样的美好,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所以她才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相信子阳已经离开的事实,直到邢一诚戳破她虚幻的幸福,她才不得不接受,不得不面对现实。
这一天,夏染墨一个人坐在那想了很久很久。。。。
半个多月后,夏染墨才从失去张子阳的悲伤中慢慢走出来,开始重新接触外界的事物,有时候脸上还会偶尔出现极淡的笑容。
别墅。
邢一诚看着坐在椅子上翻着杂志的女子,午后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如果忽略掉她眉宇间那抹极淡的忧伤,她看上去就像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精灵,澄澈而美好,温婉却又带着一丝倔强,这样的她,让他怎么不心动?
握了握手中的首饰盒,邢一诚走向夏染墨,柔声唤道:“墨墨~”
夏染墨抬眼看向来人:“嗯?”
邢一诚单膝下跪,将手中的钻戒递到了夏染墨面前,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深情:“墨墨,嫁给我好吗?”本来不该这么早就求婚的,她说过要到25岁才愿意嫁给他,但他等不了那么久了,他想让她早点冠上他的姓氏,做他的邢太太。
夏染墨愣住了,看着眼前的钻戒和单膝下跪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居然向她求婚了?那她该答应吗?如果换做是在没有彼此伤害之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现在,她却迟疑了,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嫁给邢一诚,甚至有些害怕和忐忑,她该抓住她的幸福吗?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是她的幸福吗?
见夏染墨沉默,邢一诚的心跟着忐忑了起来,他知道这场求婚有些不合时宜,他不该在张子阳刚离开没多久就向墨墨求婚,正是因为考虑到她的感受,所以他才没有铺张,只是拿了kassnoel,这枚戒指本来就是为她设计的,只是她好像不太愿意戴上它。。。
黑眸闪过一丝极浅的失落,邢一诚开口道:“墨墨,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不会再勉强她做任何事,以前的他就是太自负太强势,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而现在他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我愿意。”夏染墨接口道,她决定了,决定再赌一次,拿她终身的幸福再赌一次,子阳要她一定要幸福,那么,她就试着去抓住眼前的这份幸福吧。
“墨墨?”邢一诚的表情瞬间转为欣喜,几乎就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夏染墨笑着伸出了手,娇嗔道:“还不快点帮我戴上?”
邢一诚这才反应过来,拿出戒指缓缓套入夏染墨白皙修长的无名指,然后起身紧紧的拥住了她。
尽管邢一诚的怀抱紧的快要让她窒息,但夏染墨却没有推开他,而是用力回抱了回去,子阳,你看到了吗?我抓住我的幸福了,以后,我会连同你的那份一起,努力的幸福。。。
阳光下,相拥的一对璧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而美好。。。
第二天。
当邢一诚回到家时,却发现夏染墨居然不在,而属于她的东西居然也不见了!
那一刻,邢一诚几乎要疯了,她昨天才答应了他的求婚,为什么今天就失踪了?
拿出手机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夏染墨的电话,却只传来了冰冷的女声: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邢一诚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会这么不告而别的,就算要走,她也一定会留下什么才对!
想到这,邢一诚朝自己的房间跑去,果然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上面压着他送她的戒指,邢一诚拿起信纸,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阿一,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嫁给你了,我要去帮子阳实现他的梦想。如果可以,请等我三年。
同时,机场。
夏染墨压下心中的不舍,慢慢的走向了登机口,昨晚她想了一夜后,最终还是决定去法国,她要连同子阳的那份一起,去实现她的设计师的梦想。
三年,是她给他们爱情的一场考验,如果邢一诚愿意等她,那么三年后她就心无旁骛的嫁给他,如果他不愿意,那她,也不会怪他。
载着夏染墨的飞机飞过台北上空。
三年之约,他会愿意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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