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伶重新融入黑暗之后,四周不断翻涌着的黑暗迅速平息下来。
沈寒目中含煞,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暴虐的气息。
如果伶所说为真,那么白展季很有可能还在车上,并且现在处于某种危险的境地之中。
因为之前跳完车又没有再回到车上,所以沈寒下意识的认为白展季也会在之后从车上跳下。
所以,他沿着高速路往前走也是为了和白展季汇合。
但现在,他渐渐回过神来,如果白展季是在他之后就跳下了车,那么他沿着高速路走了半个多小时不可能遇不到白展季。
所以,在白展季那边一定是出了某种他不知道变故。
沈寒摸了摸手腕上套着的青丝手环,心中做了决定。
“伶?”
他举着青丝手环尝试性的呼唤了一声。
手环表面闪过一道青光,紧接着,伶的声音从手环上传了出来。
“在的。”
听到回复,沈寒沉默了一会,最后才说道:“我可以答应去帮你,前提是帮我把我的同伴救出来。”
“你的同伴在那辆车上,那辆车上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不能插手。”
“那打扰了。”
沈寒说完就打算不再理会从手环传来的声音。
但伶在沉默少许之后,再度开口说道:
“等等,我能改变地形,让那辆车从你身后再次驶来,但能否让那辆车停下,只能看你自己的手段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那辆车将会彻底遵照它最初的命运。”
沈寒下意识的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但随后他反应过来,对方不在这里又看不到自己点头。
他斟酌着伶的话,这时候,伶又说道:
“五分钟后,那辆车会再次从你身后的方向驶来,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一次,隔着手环沈寒都能听出伶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好。”沈寒沉声说道:“不管成败,这一次之后,我都会力所能及的帮你。”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说完这句话,伶主动断开了联系。
沈寒拿出手机开始计时,他眯了眯眼,对于伶所说的话始终都没有全信。
但现在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试上一试。
之前他和白展季能上到那辆车,是因为那双胞胎兄弟开着车被他招手拦了下来。
这一次,他不确定招手拦车还有没有用,毕竟,那双胞胎兄弟都被他一拳一个打成阴气。
想到这里,沈寒忽然又想起来,那辆车在他把那两兄弟打散之后,就已经停不下来,甚至连车速都始终恒定着。
这么说的话,招手拦车就变得不太现实。
只能硬拦了!
心中渐渐有了想法,沈寒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过去了半分钟。
“四分半,时间勉强够用了。”
他现在高速路上,摆出一个从扑克牌里学来的古朴拳架,随后,他以腿为轴,全身所有肌肉绷紧、发力,拳头闪烁着炽亮光芒,如陨石坠地般朝地上狠狠凿去!
与此同时,嘴里还不忘发出一声怒吼。
“吃我一记社会主义铁拳!”
砰!!!
沈寒的身体在反震力的作用下,被击飞抛向半空中。
噗!
沈寒再度喷出一大口鲜血,本来带有伤势的身体在这股反震力的作用下,伤势急剧加重。
但沈寒对此并不在意,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被他拳头击中的路面。
只见一道无数道裂缝从沈寒拳头与路面的碰撞点朝四周蔓延过去。
轰隆隆!
当四周的裂缝蔓延到一定的程度后,路面再也支撑不住,朝里面塌了下去,形成一个一人长、半人宽、脚踝深的小坑洞。
而此时,沈寒的身体还在空中。
他一咬牙,忍着全身传来的剧痛,腰部肌肉猛地发力,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位,最后他平稳地站在坑洞里面。
接着,他奋力挥动拳头,口中喊出一连串的口号,巨大的轰鸣声在这段高速路上不断回荡。
那个一人长、半人宽、脚踝深的坑洞已经被他扩大了几倍。
他有些艰难的从坑洞里爬上来,然后面向货车驶来的方向站立,他的身前正是他刚刚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坑洞。
是的,他想出来的、能让货车停下来的方法就是在货车前进的路上挖一个大洞。
以货车那种速度,只要辗到坑洞,绝对会翻车,而车翻了,自然也就算是停了下来。
至于车翻了,车里面坐着的人会不会有事,沈寒相信白展季那家伙能在翻车的情况下保住性命。
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站在马路中间等车来,在车子即将撞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出拳一拳给它撂翻,但这种场面,想想就好,以他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半分钟。
半分钟后。
两道光柱远远从黑暗里朝他照射过来,他眯了眯眼睛,双拳已是悄然攥紧,身体绷紧,虽然还有些疼痛,但也处于一个随时可以出手的状态。
……
……
时间回到白展季回到车上的时候。
“呵…呵,我也尝试一下,没想到还真的离开不了这辆车。”
见车内气氛有些尬住的样子,白展季尬笑着挽回道。
好在,沈寒似乎并没有计较白展季的那一系列动作,他指着身上还在自燃的纸人们满脸好奇问道:
“这些纸人有点意思啊,是你做的?”
话音未落,他的模样在一瞬间变化成一个眼球布满血丝的年轻男人。
“伪装成别人好累啊!”
他叹了一口气,也是清楚白展季发现了自己是假的。
既然已经伪装不下去了,他干脆就直接放弃了伪装。
白展季:“……”
白展季有些无言,他还想着怎么在这人面前装作自己没发现异常,结果这人直接就不伪装了。
这就好比一局狼人杀,你玩预言家,刚翻到狼人的身份,准备想办法把狼人指认出来,结果那狼人就直接自爆身份了……
“是我做的。”
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白展季很干脆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人来了兴趣,笑着说道:“哦?能不能教教我这些纸人是怎么做的,如果你能教会我,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车内的气氛在那
人话说出口后的一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呵呵,朋友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白展季脸上的尬笑收敛,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的年轻男子,密密麻麻的纸人从背包里冒出脑袋,死死盯着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展季。
“你还真是……”年轻男人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下,笑着道:“就你这样的实力,竟然还敢来这鬼域里,不知道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好,还是说你勇气可嘉好。”
白展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看了一眼年轻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如浓墨般黑眼圈,冷笑道:
“我这实力怎么了?至少我肾好,你看看你那黑眼圈,肾早就透支了吧?呵,就这?”
年轻男人的笑容徒然凝固在脸上,年轻男人咬了咬牙,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年轻男人身上升腾而起。
“怎么?被我戳到痛点了?”
感受到年轻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白展季嘴皮子一动,下意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但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好,连忙补救道:
“其实我家是中医世家,祖上三代,代代是老中医,传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第四代了,对于补肾我家有一个祖传秘方,用了之后,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竖起大拇指说好!”
原本想要出手的年轻男人突然一顿,整个人的气势泄了下来,他对着白展季上下一打量,有些狐疑道:
“你?中医世家?你不是做纸人的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白展季背包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纸人。
听年轻男人这么一问,白展季心底下松了一口气,迅速说道:
“中医是祖传本事,纸人是个人爱好,两者互不妨碍。”
“哦。”
年轻男人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觉得白展季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既然这样的话……”年轻男人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白展季,笑容灿烂道:“如果你能教会我做纸人,另外再把你那个补肾的祖传秘方告诉我,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白展季当场愣住,接着满头冷汗。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大脑疯狂转动,思索在当前处境下能够存活下去的办法。
首先,打是打不过的,就算他用尽所有手段也没有打赢对方的把握。
其次,他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极致的死亡危险感,这种危险感是他在沈寒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
“好,那我就先教你怎么做这个纸人。”
一时半会没想出来什么办法,白展季脑子一转,只能先想办法拖延时间,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白纸,然后从中抽出一张,开始折纸人。
年轻男人来了兴趣,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展季手中渐渐成形的纸人。
不到半分钟,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就在白展季手中成型,折好之后,白展季将纸人递给身旁的年轻男人,男人接过纸人上下看了看,然后将纸人沿着痕迹拆开。
“啧啧,折的还挺精致的,不过它为什么不会自己动?”
年轻男人将拆开的纸人沿着折痕又折了回去,然后看着白展季问道。
白展季笑了一下,面不改色地从年轻男人手里拿过纸人,笑着说道:
“想要它控制动?那得在你制作的时候融入你自身的气息,而且还必须得是你亲手制作才能控制。”
一边说着,白展季递给年轻男人一张纸。
年轻男人满脸疑惑的看着白展季。
白展季笑着道:“你不是想学?我只教一次,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年轻男人这才接过纸张,然后看着白展季的动作。
于是,在这辆货车里面就出现了略显诡异的一幕:两个纸人坐在驾驶位开着车,两个男人坐在后排神色认真的折着纸人……
时间,就在两人愉快的折纸人中飞速流逝。
或许是在折纸人上没有天赋,无论年轻男人怎么学都学不会。
渐渐地,年轻男人失去了耐心,他神色不耐的将手中的半成品纸人撕成碎片。
“给了你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有什么手段最好都用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车前的道路。
白展季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但很快,这些许苦涩被他强行抹去,没打过,谁说就一定打不过?!
“好家伙,我就说你怎么表现的跟个憨憨一样好骗,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猜,你应该是三天前就来到这个鬼域了吧,因为某些原因被困在这辆车上,然后你刚刚陪着我又是折纸人又是打嘴炮的,应该是受限某种规则,根本就无法对我出手。”
白展季在这一刻忽然明悟了,对方之所以不一开始就对自己下手,是因为对方当时根本就下不了手,亏的自己还傻乎乎的想着拖延时间,结果正中了对方下怀。
只能说,自己还是太年轻,不过现在反应过来也还不算迟,虽说对面也在拖延时间,但自己好歹是收集到了对方的气息。
想到这里,白展季心念一动,之前向年轻男人展示的那个纸人突然变化成年轻男人的模样。
他一咬舌尖,猛地朝那个纸人喷出一口鲜血,纸人沾染了鲜血之后彻底变红,一根血红色的丝线从血色纸人的心脏蹿出,速度极快地射向年轻男人。
这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年轻男人虽然已经在极力的躲避,但在这狭窄的后排空间里根本就没有躲避的余地。
那根血色丝线最终还是接触到年轻男人的身体,一瞬间,年轻男人突然感觉自己与那个血色纸人产生了一丝链接。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展季拿出一把很常见的那种美术手工刀朝自己的心脏处狠狠捅了进去,一簇心头血从伤口处猛地飚射向纸人。
纸人在一瞬间变得更鲜红,接着纸人身上出现一股白展季的微弱气息。
“血祭生命链接!”
此时,白展季虚弱的吐出几个字眼,接着,血红纸人气息大盛,身上竟然同时出现白展季和年轻男人的气息。
这一切的发生完全出乎年轻男人的预料,再加上因为之前下意识的躲避那道血色丝线,导致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拦白展季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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