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把雪狼交给乔果,自己和白大夫抬着蟒蛇的尸体来到它的洞穴。乔食年纪小,之前又是一直在村中,所以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但是方怀和白叔一靠近这个洞穴,就可以闻到里面散出来的腥臭味。
方怀带头,白叔在两人身上都涂了一定的雄黄粉。不管里面有没有蛇,反正备着总是没错的。这洞穴边缘全是粘腻的液体,角落满是尸骨。方怀倒没有什么,战场上比这里要惨烈百倍,千倍。
反而白叔有些不适应,做大夫的,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免伤怀。当然,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两人很快就到了底部,果然,外面是别有洞天。这洞穴像个丝瓜一样细细长长,可出了洞穴,一道亮光差点闪瞎了两人的眼睛。
不说方怀的情绪,白叔是真的被惊着了:“阿怀,我没有看错吧。这是一座银矿?”语气中的小心翼翼,让方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他也没有想到,巨蛇居然会生存在这里,但这些都是真银子。
已经死去的巨蛇:这里才是我的老巢!没看到老子的蛇皮都在一边挂着吗?这里又大又空旷,还没有人打扰,多好的地方啊!可惜找不到老婆,要不然这里早就充满了我的巨蛇家族。
两人发现这个银矿自己是高兴的,虽然现在江南遍地是灾民,不好买粮食。可只要找到合适的路子,有银子还是能买到粮食的。更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这个银矿出产的银子纯度很高。
当然,对于方怀来说,这银子能够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白叔是知道他的身份,说句托大的话,他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家的晚辈:“这银矿就我们两个知道行了。要是有需要就让人来拿。”
“方家军从去年开始应该就没有军饷,你一个人养着这么多的人,这些银子应该是够的。”何止够,实在太够了。方怀心中感动,这次没有客气,直接对着白叔拱拱手。白叔微微一笑,先转身出去了。
方怀拍拍手,暗一很快就出现:“你这几天辛苦些,挖到银子后秘密处理。然后找军中可靠的人,离开这里暗中去一趟北方。现在正是六月,到了北方大量的粮食正是收仓的时候,应该不缺粮食买。”
“不光是粮食,我记得当年父亲在时,曾经和我说过,北方的其中一个打铁场和他有些交情。我想,趁着现在有银子,给大家换一些好的东西。不光是上场使用的尖枪长刀,还可以做些袖中机关。”
暗一把小公子的吩咐一一记下,这才汇报边城的一些情况:“芍药已经顺利进了匈奴王子的府中。根据她传回来的消息,最近匈奴王的身体已经不行,现在国中被匈奴王后把持,想要扶持自己的幼子。”
“不过,大王子并不认命,正在暗中联络大臣。公子,现在匈奴朝中纷乱不断,想来很快大公子就会按照我们猜想的那样,出兵边城。只是,属下这些天去了一趟京都,秦尚书似乎已经和谢家结盟了。”
方怀表情淡淡:“这么快就做了尚书,看来谢柔在皇帝心中还有些地位。你放心,柳家既然有这样的野心,就不会放任谢柔坐大。等到边城事发,秦家就是再高位也不得不出山,毕竟,朝中可没有合适的将领了。”
果然,一个月之后朝会,有边城八百里奏章上达:言明现在边城外,匈奴大王子亲率十万大军驻扎,很大可能会掀起一场大战。朝会中众臣一听,立刻议论纷纷,半响讨论不出派谁去。
以前方家在的时候,那根本就不用讨论,这个艰巨的任务百分百交给方将军。再要是苏丞相还在,也不用这么吵,这老头子虽然看上去迷迷糊糊,可一遇到大事清醒得不得了,分分钟给出几个方案。
可现在文没有了苏丞相,武没有了方将军,整个朝廷可不就剩下嘴仗了吗?当然,也不是说所有人都是废物,也有得用得的官员。只是,一来对方的官位不高,二来要是从武的从来没有去过战场。
要知道,文官和武官不同。文官靠的是资历,可武官都是靠实打实的军功说话,要不然派个赵括去,那皇帝真的要哭死。他虽然昏聩,可到底也明白基本的道理,一时间还真的为难了。
皇帝就这样一边为难,一边来到了凤凰台。他喜爱谢柔,也认为对方是他的真爱,但一般真爱这种东西,在事业上对他是没有帮助的。反而是皇后,虽然一直谨记后宫不得干政的教训,但偶尔还能给他一些意见。
果然,等皇帝说完苦恼之后,皇后只是淡淡一笑:“皇上,你真是急火攻心了,难道忘记我们朝中还有一位大将?”
皇帝还真的不知道,这方面他比较能唬人,表情温和,眼睛里满是好奇和诚恳:“梓潼,你说的是哪一位啊?”要是秦尚书在这里,非得吐血不可。虽然秦家依附方家,可他现在是兵部尚书,怎么皇帝好像一点印象没有。
皇后一点不奇怪这位的能耐,出奇的好耐性:“就是秦尚书啊!方将军在的时候,秦家一直是方家的属臣。虽然当日方家犯下大错,可皇上,这和秦家是没有关系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提拔秦家。”
“臣妾知道,你因为方家的事情对秦家有嫌隙。可纵观整个朝廷,这一次除了秦家,恐怕没有人能够迎战匈奴。更何况,臣妾听说,方家军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何止是没有多少人,简直是没剩几个了。
一说起这个,皇帝就觉得满心不自在。现在谢柔已经进宫了,其实,皇帝也后悔当日对方家的处置。方家几乎和王朝一起存在的,再说,当年要不是方将军一手扶持,他也当不上皇帝。
和谢柔搅合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刺激,偶尔皇帝也会安慰自己。方家向来忠心,不过一个女人,想来是不会介意的。再说,方家长子是何等英雄,京都闺秀都巴不得嫁入将军府中过日子。
但他万万想不到方家长子会动手,他又是心虚,又是恼怒,这才动了杀心。后来,通敌叛国的证据一样一样接着来,皇帝没日没夜的担心,一不做二不休,就动了心思要除去方家全部。
可过了这几个月,特别是连苏丞相都死了之后,他却慢慢觉得后悔。其实,他心里是不相信方家会造反的。要是方家有这个心思,当时根本就不用费心思让自己登位,直接废了自己这个太子不就行了。
他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自从方将军和苏丞相离去之后,朝中能够安静的时候太少,害得他都不能专心谈爱情了。柳皇后还好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要是知道,非得狠狠给他两个巴掌。
很快,皇帝在朝中命人宣读圣旨:封秦克勤为大将军,择日出发征讨匈奴!这圣旨一出,满堂哗然。不是说大家都没有想到,而是,大家都在心里为秦家捏了一把汗。边城可是方家的老巢。
当日方家出事,可跟随者秦家不光没事,反而顺着皇帝这个登天梯做了侍郎,最近刚刚升为尚书。只要有些政治头脑的就能嗅到一丝异样,更何况方家还有一位在逃的小公子没有落网。
不光是朝臣,就是秦尚书本身也不是非常想去。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人不知道方家军现在的情况,难道他还不知道?方家军基本没有多少了,而他的手上,撑死了只有精兵三万。
不要说他舍不得手头的精兵去打仗,就算舍得,一个是三万,对方是十万。开玩笑,就是方家军在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可,圣旨以下,不管怎么样,他现在还是兵部尚书,不可能抗旨。
半个月之后,皇帝亲自送秦克勤及军队出门,至此,这事算是告一个段落。皇帝自认为解决了大事,很快就进入后宫和爱妃缠缠绵绵去了。另一边,秦克勤带着军队出发,由于军饷等问题,过了大半月才到边城。
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硕大的边城在这样的热浪中显得更加寂静。根据之前斥候传来的消息,匈奴大王子在十天前就夜袭边城,要不是边城向来守卫严密,恐怕现在已经成了匈奴的天下了。
秦克勤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亮明身份之后就带着大军驻扎在边城。很快,守城的将军亲自来请秦克勤,既然朝廷援军到了,大家自然要商量出一个对策。守门的将士有大局观,就算看不上秦克勤,也不会这时候和他闹。
大概讲了下现在的情况,秦克勤也意识情势严峻:“十天前已然攻城,现在城中还有多少粮草?”兵马不动,粮草先行,虽然秦克勤以前不是一军统帅,但到底在军中多年,重点还是知道的。
守城将军苦着脸:“回禀将帅,城中粮草只能支撑三日了!”秦克勤:泪流满脸。
又问:“现在城中还有多少军士能上战场,有多少武器可以使用?”
守城将军:“十不存一。剩下的也是半死不活,不过要是坚持的话,可以帮着扔扔石头啥的。至于武器,我们这次打仗,大家都拿的是百姓家里的菜刀,锄刀啥的。朝廷不是没钱吗?就没有给我们配。”
作为兵部尚书的秦克勤:好像打死当时的自己。光想着养私兵了,忘记这里还有一些人需要东西。妈呀,这一看就是必输的仗,是逃呢?还是逃呢?
守城将士不知道对方想什么,刚要问接下来的作战方案,问秦克勤要不要去城墙上看看。结果,一个断手的士兵骑着马过来,单手下马禀告:“将军,匈奴那边战鼓敲响,似乎是打算直接攻城了。”
秦克勤还在为这个单手士兵内心吐血,一眨眼就听到这个消息。好了,这下子想要逃都不行了,至少要打完这一场。他的精兵啊,他的粮草啊,他的武器啊,都保不住了!早知道打死他都不来!
可惜,秦克勤怎么也想不到,不光这一次他逃不掉,接下来的一年中,他都被困在了边城。每一次当他输了一场,心生退意的时候,后面总能赢一场,让他一下子风光无限。要知道,这样的荣耀以前是属于方家的。
特别是当他发现,自己的私兵慢慢和残留的方家军越来越近,有些甚至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时,内心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方家已经彻底过去了,没有人可以阻拦他,看,本来就是方家挡了他的富贵!
直到那一天,他的副将满怀心事告诉他:“将军,朝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送来军饷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兵就要饿肚子了。”秦克勤眉头一皱,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主要上个月他刚刚打赢匈奴,一直在被边城豪门宴请。
“朝廷那边有什么说法吗?我们打仗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也许下一场我们就可以活捉匈奴王子。这时候,军饷方面可不能出问题,你想办法催催吧。”
说完这些,他立马整整自己的衣裳,出门去另一家豪门赴宴。副将对着他的背影张张嘴,只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他其实很想问将军,你真的不觉得,这匈奴王子是在逗你吗?这都一年了,只有傻子才察觉不到吧。
可惜,他好像就跟了一个傻子将军,不光没有察觉,还今天赴宴,明天开宴,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带兵操练了吧。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幸好,他早就给自己备好了后路,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里已经风起云涌,那边方怀确实正开怀。最近一家人在收第二批的粮食,白婶连着做了两天的红烧兔肉,吃得大家脸色极好。不过再好的脸色,遇到外面的大太阳都要变一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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