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他带来的三万精兵全没了,只有剩下在这里常年驻守的五千方家军。可方家军不会听他的,更何况他自己心中有鬼,担心总有一日被方家军冲进来打死。他不能留在这里。
方怀料定,秦克勤走到这一步,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走。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为边城的百姓考虑,不过,他要的就是他的逃走!对着暗一如此这般吩咐一通,木妈妈正好端着做好的饭菜进来。
“怀哥儿,吃饭吧,等吃饱了饭再处理这些问题!”方怀笑着点点头,一边看着木妈妈忙碌,一边轻声问她最近的情况。木妈妈倒也没有隐瞒,仔仔细细和方怀聊了起来。毕竟两人也多时不见了。
当初她蒙恩逃过一劫,可她一个没有家人的老婆子,又能去哪里过日子呢?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能偶尔照顾怀哥儿,对她来说就是对夫人最好的报答了。等过几年,要是怀哥儿肯成亲就好了。
“妈妈在想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木妈妈一下子没有防备,直接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到现在怀哥儿年纪不大,可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称这只是她现在的想法,没有别的意思。
方怀微微一笑,眼底寒冰一闪:“秦家的那个小姐,估计现在早就想和我分开界线了。妈妈,我知道那桩婚事是我娘在的时候给我安排的。可现在的方家,秦家也不会想要结亲的,别到时候反而......”
木妈妈心里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又听到自己养大的哥儿这样伤神,再也顾不得装文雅了:“什么脏的,丑的都敢嫌弃你!当然要不是她三天两头来我们府中,一天到晚不是说喜欢府里,就是说你长得好!”
“夫人虽然也不拘小节,但也不至于喜欢她这样不知羞耻的。后来,她那个娘看看情况不对,这才厚着脸皮上门说亲。这母女两,都是一样的货色,眼里,嘴里满是金银富贵,从来都没有半点真心!”
“夫人本来想着,大公子找到了喜爱的人,也想让你自己找一个。可后来想想,秦家的那个有这样的胆量,想来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再说,她是将军家的小姐,更加能够理解你的不容易。”
木妈妈想到那个时候,夫人整夜睡不着拉自己谈心的情景,微微叹息:“那个时候,其实夫人也能够看出来,谢柔对大公子是有怨气的。可当时我们都以为,谢柔只是不满意大公子生死不定。”
“夫人还经常说,她到底年纪小,我们要多多体谅她!”谁知道,夫人一片真心喂狗,那个贱人早就在背地里和别人勾搭!所以到了小儿媳身上,夫人就想着,找个能够理解将军府的。
方怀慢慢吃饭,听着木妈妈絮絮叨叨,一种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对他来说,报仇只是迟早的事,要不是因为和柳家的那个有约,现在这样的时候,王朝江南之地根本就不是方家军的对手。
事实上,在原来的轨迹中,方怀也看中了此时天灾不断,民不聊生的江南之地。当然,那时候他是直接动手了,不过三个月,江南之地尽归方怀手中。当然,那个时候时机不到,方怀虽然偷偷收拢各地,安抚民心。
但到底没有名正言顺的反对王朝,一直到谢柔在宫中生下孩子!这时候,他暗中收到消息,说谢柔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方怀的兄长的。那时候的方怀在宫中没有同盟,外界对于谢贵妃的孩子年龄都不是很清楚。
方怀仇恨谢柔,但若是那个孩子真是兄长的后代,那就是方家的后代。特别是孩子在谢柔手中,那个女人对方家如此仇恨,哪里会善待那个孩子。想到可能小孩在宫中受苦,方怀再也顾不得什么。
方怀举起大旗,不到几个月,逍遥王也打着铲除他的名义起义。可惜,到最后方怀也不过是他人的一颗棋子。同一时间,逍遥王和儿子在书房下棋,黑子落地,一条大龙被拦腰斩断。
“本来以为,谢柔至少能够多撑一段时间,可现在来看,那个女人已经是个废物了。宫中暗探来报,皇后宫里多了一个大肚子的宫女。只是因为现在情况不明,一直被皇后派人好好保护着。”
逍遥王世子懒洋洋得:“父王,就算让他生下来,也没有第二个苏老和方将军辅佐了。你放心,谢柔不管有没有用,合适的时候,倒是可以用来收买方家剩下的那个。至于皇后,不知道父王可认识陈留?”
逍遥王皱皱眉:“那是谁?朝中有名的大臣?”
世子哈哈大笑,漫不经心吐露一句:“当朝皇后的情夫,也算是朝中有名的人物了吧!父王,其实当年皇后在废东宫中还能传递消息,本来也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谢柔是个能绊住皇帝的,就这一样,比什么人都有用!”
逍遥王微微叹息:“行了,既然你愿意保住她,那我也不想多为难!做事情小心些,别像上次那样,差点被那个女人抓住首尾。废了皇后也好,没有了她,上面坐着的那个,更加是废物了!”
世子点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把棋子放入坛中,直接告辞。逍遥王看着儿子走远,良久才开口问:“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我可不希望后面的计划出什么差错。阿丑,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被叫做阿丑的人,是个全身套在黑色麻衣里的汉子。此人声音暗哑,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另一头离开的逍遥王世子,谋臣吕志上前和主子走在一起,低声禀告:“世子,那个人的地方找到了!”
世子也没有什么表情:“处理的干净点,不要让人这么快查到我们头上。对了,那个女人不是还在吗?想办法让母妃知道。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们管了。陈留的事情你安排好,我要柳皇后,这一次之后再也起不来!”
吕志哪里不知道柳皇后触到了主子的大忌,当即郑重表示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世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他脸色闪动起来才哈哈笑着离去。吕志看着他的背影,擦擦自己刚刚出来的冷汗,心头却满是火热。
三天之后的一个晚上,逍遥王突然拿着一把剑闯进世子的房间。看那个架势,是想要一剑结果了世子。下人们立马都慌了神,也有比较机灵的连忙去正房喊王妃过来劝架。另外的人,当然是做人墙挡在世子身前。
“行了,都下去吧!父王只是喝醉了酒,哪里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世子推开下人,亲自夺走了逍遥王手中的剑,“去给父王沏壶茶,我们父子两也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正忙碌间,王妃匆匆赶来。
很快,房子里就剩下一家三口。世子刚刚为逍遥王倒茶,那边王妃直接就给了丈夫一个巴掌,打得他嘴角都是血:“你想做什么?还是,你想明天就让自己做的事情传遍整个大江南北?”
逍遥王眼神犀利:“你敢吗?你不会为我想,难道还不会为你儿子想?这个没有人论的畜生,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被人非议吗?我知道,你早就想她们母子死了,是不是?你连一刻都等不了吗?”
“行啊,那我这就安排人去散播。本妃倒要看看,人是同情那个和兄长通奸的贱人,还是同情我们这对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母子!当然,你也可以告诉别人,你是怎么和那个贱人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你!”逍遥王双眼瞪大,整个人握紧拳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能说吗?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只能烂肚子里。世子微微一笑,带着无比的恭敬对着逍遥王弯腰敬茶。
逍遥王颤抖着双手接过茶水,只觉得着茶水烫的他根本就握不住茶盏。多年谋划依照散尽,他居然会败给自己的儿子。逍遥王惨然一笑,带着说不出的决然喝下此茶,狠狠摔掉茶盏,甩袖离去。
王妃却半点不在乎,吩咐下人把地上的东西整理干净。这才坐在位子上和儿子说起话来:“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留着那个孽种!不过这样也好,除掉他,你以后就会顺利很多!”
世子喝下茶水,戳穿她的心思:“放心吧,那个女人就留给你出气。你要把她做人彘也好,做鬼也罢,我都不会过问。但有一点,给我留一块她的骨头,这东西我留着有用,嗯?”
王妃有些尴尬,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和儿子之间的气氛,可最后只是僵硬得点头。两母子从很久之前就不太能说话了,最后还是王妃受不了这个氛围,自己带着人离开。世子根本不在乎,只是倚靠在软椅上闭上了眼睛。
走出去的王妃回到正房,良久才问身边的嬷嬷:“姜妈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明儿他,都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了。其实,其实我刚刚是想问问他,他需不需要找一个联姻?他已经很久没有来正房吃饭了!”
姜嬷嬷叹息一声,却没有开口说什么。这对母子之间的心结,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化解的。说真的,世子为人俊美,文采一流,智计百出,换了任何一位大家夫人可能都会宠爱这样的儿子。
可惜,当年的王妃却......姜嬷嬷想到往事,连忙阻止自己的思绪。她能够一直伺候在王妃身边,就要这股事事小心的本能。这边姜嬷嬷处理好王妃交代的事情准备安歇,那边逍遥王却辗转难眠。
阿丑还没有回来,若是再过两个时辰阿丑不出现,那他就不会再出现了。逍遥王捏紧了拳头,那个畜生如此步步为营,那盈盈应该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想到这里,逍遥王心中剧痛,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已经很小心了,常年防备那个畜生,就是给他找的老师也都是性格有缺陷的,恃才傲物之辈。为什么他还是能长成这样,甚至比他精心教导的爱子还要出色?难道真的是天赋?
思绪纷乱间,谋臣悄悄进来汇报:“主公,阿丑他,他已经断气了!阿丑直言无能,不能为主公救回盈盈夫人。还有志公子,公子是毒发身亡的,毒药作用很快,想来没有受到太大的痛苦!”
最坏的结果出现,逍遥王从口中喷出鲜血,幸亏谋臣接住,否则都站不稳。谋臣大惊失色:“王爷,您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下啊!要是您倒下了,那盈盈夫人就真的没有希望了!王爷,你振作点!”
虽然这样说,可谋臣心里也明白,要逍遥王振作实在是有些困难。多年谋划一朝成空,要不是王爷擅长隐忍,恐怕现在早就被活活气死了。想到背后那位世子这样的狠辣,谋臣背后一凉!
逍遥王努力控制抖动的双手,他心里很明白,要是他现在倒下了,只会便宜了那对母子。他不能出事,哪怕盈盈没有了,他宁可给一个外人,也绝不会把自己的基业给那个畜生!想到这里,逍遥王睁开了眼睛。
正要暗暗吩咐谋臣事情,突然,书房外安静得厉害。逍遥王心里一惊,这时候,难道那个畜生真要这么绝?谋臣咬咬牙,颤抖着手打开了门。很快,站立在门外的姜明出现在两人眼前。
姜明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一身青衣的他多了几分稚气。偏偏他眼神清澈明亮,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只怕会十分欣赏这样的少年。可惜,在逍遥王的眼中,这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
“你一定在心里骂我畜生,是不是?哎,其实你不用如此的,你大可以骂出来嘛!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听,但你是我爹,你要骂,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就是可怜了我那个弟弟,好家伙,整整骂了我一个时辰呢!”
逍遥王勉强一笑:“明儿莫不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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