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汝舟听见门口又脚步的声音,哭得声音更加撕心裂肺了,等李琼安打开门看到的时候,人已经哭得快要抽抽过去了。
“娘子,不,李姑娘,之前谁我做的不对,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张汝舟哭得是梨花带雨了,若不是这天下人已经知道了这人的秉性,定然会被这人的柔弱书生形象所欺骗。
李琼安看了看张汝舟,从怀里拿出那张和离的契约,“我当时在天下张贴你我之间那并不作数的婚姻告示,本就是为了和你一刀两道。可你我之间的婚契既然是真的,可和离书却没有生效,本质上来说你我还是夫妻。”
“是啊是啊,李姑娘之前是我不对,你这次暂且原谅我这一回,以后定不会再犯。”张汝舟以为李琼安愿意见他,就已经是心软,想必这戏也没有必要在继续做下去,缓缓起身凑到李琼安面前。
“我让你起来了吗?”
“哦,不不不,我以为姑娘愿意见我就是已经原谅我的意思了……”张汝舟立马听话地又跪在了原处。
李琼安倒也不是为了当初要会什么面子,更不是来跟他把之前的账算清楚的,她主要目的就是跟眼前人一刀两断,此后无论是生是死都和对方没有任何关系。
她将那和离的契约扔在地上,当着村口所有人的面,说道,“你签了这个,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之前你欠赌坊里的银钱我已经替你还清了,但若是我知道你还用我的名义在外面赌钱,定会帮你送进官府!我说到做到!”
张汝舟捡起地上的契约,脸立马就垮了下来,连连摇头说道:“娘子难道真的不打算原谅我吗?我不过是在家里闲得实在是无聊了,现在战乱科举无路,我就是手上痒痒了,娘子至于把事情做的如此绝吗?”
“我呸,人家李家大姑娘已经不跟你计较了,连你欠那赌坊里的钱都可以不与你清算,你竟然还说李家大姑娘心狠,我看这个世上都没有李家大姑娘再心善的人了。”
“是啊,我听闻是李家大姑娘信守承诺,只身一人去刚刚沦陷的城市,把亡夫的尸体接回来,路上见到流民就积善施德,却没想到遇见了张汝舟这么个白眼狼回来!”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个白眼狼实际上是山里的土匪呢,因为下山的时候遇见了对流民出手阔绰的大姑娘,竟然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当下的李琼安一个人生活的自在,正要把这些年遇见的不愉快忘记的时候,这些村民却是把这些记忆帮她找补了回来。
“张汝舟,你曾说当初在山头遇见的山匪头目,是你的大哥,这几个月你不告而别,现在老老实实地回到你的山上过你的小日子,为何回来找我,你应该十分清楚,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你跟着我已经落不到好处了。”
李琼安说的是事实,可却也是变相承认了张汝舟和她自己在一起的目的,只有拿钱这一件事情。
张汝州连忙拉住李琼安的衣摆,低着哭诉着,“我当初不告而别,并不是其他原因,而是我收到了大哥重病的信,只能回去看看。”
“既然如此,你为何回来?”一旁不认识字的村民,都知道张汝州实在说谎。
“我大哥虽然是山匪,可是向来是劫富济贫的,周边的村庄都受过我大哥的恩惠,可是十天前,不知道当地官府是接到了什么人的举报,帮我大哥的山寨子一把火给端了。”
“山里的弟兄们都被抓了进去,我来到李大姑娘面前,一来是为了负荆请罪,二来是希望李大姑娘出面,救救我山里的兄弟啊。是我张汝舟骗了姑娘,若是姑娘心里有气,跟我撒,我那些兄弟都是无辜的啊!”张汝舟一口一个大哥,可是把土匪这二字从自己身上摘得是一干二净。
还做出如此知恩图报的样子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着李琼安的衣摆不放手。
“好一个劫富济贫的山匪,好一个无辜!”
众人再李琼安家门口看戏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对面停下来一辆马车。
马车那人缓缓从车厢里出来,李琼安定睛一看,竟然是十天前和他赌局的那个小公子。
“你是……”李琼安当时着急赢了那三局,倒是没有记住此人的名字。
“前两日就听说张汝舟正在往这边赶,便知道他一定回来找李大姑娘求助,原谅小生我在一旁偷听,只是我不知道李大姑娘对待张汝舟的态度如何?”
“本以为李大姑娘会因为这个小人的哭诉心软,没想到李大姑娘在是非面前是个领的请的主儿,张汝舟口中大哥所在的土匪是官府这两年清剿的重点。”
“我有幸在姑娘的话本中度过一两句,知道姑娘当时遇险的地方,正式我兄长所查之处,前几日已经派人把那山匪一窝端了。”
“那山匪前几年不知道哪来了一笔横财,就仗着自己的财力将山下的小姑娘抓上去,供那些土匪享乐。这几年那山下村庄的姑娘们即便是出嫁了,也不敢夜晚出门。”
“可是他们因为那笔横财已经几年没有活动了,那些被接上山的姑娘,都会隔夜送回村庄里,没有人命也没有失踪,村民报了官也不好意思替自己女儿讨个公道,怕日后受人白眼,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
“可是近期,这个寨子的钱似乎已经被他们大手大脚地败光了,又循着李大姑娘的文章,找到了他的老巢。为民除害,李大姑娘也算是有大功一件。”
那公子走上前,恭敬地李琼安行了个礼,将来龙去脉都说的十分清楚。
李琼安板着脸,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张汝州,二话不说,一巴掌扇过去!
原先她纵容张汝舟好吃懒做,只是以为是没有考上功名的堕落,没想到这个寨子里的人生性如此恶劣,专门欺负人家姑娘。
若不是当时她意识心软,若不是她将身上的银钱都给了那山里的土匪,也不会犯下如此大的罪孽。
“畜生!”
李琼安气的浑身发抖,张汝舟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刚想发火,看了看周边这么多人瞪着自己,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她转身回头,从厨房里拿出菜刀,举着菜刀就要出来。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张汝舟也吓得一动不动,“姑娘,李姑娘,我知道我大哥他们罪恶深重,但我也是被连累的啊,我素来性子软弱,你是知道的!”
李琼安没搭理这儿的辩解,扒着他的手划破了一个口子,摁在了和离的契约之后。
随后拿起菜刀,对着自己的左胳膊毫不留情地划了一道,霎时间鲜血直流。
那一身白衣的小公子,连忙让人把菜刀从李琼安手里夺了下来,“当初李姑娘无辜背负张汝舟五万两欠款都不曾堕落,为何听到山匪被抓就如此失控?”
李琼安抬眸,捂着左胳膊鲜血直流的伤口,对着周边百姓作揖,郑重地看着那个白衣小公子。
“今日张汝舟擅闯我房门,我当众羞辱张汝舟禽兽行为,要和此人划清界限。张汝舟假意同意和离,实则拔刀相向,在场村民皆是见证!”
原本好事的村民,此刻不得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然他们知道这个李大姑娘,背井离乡遇人不淑,是个可怜的女子,却不曾想要牵扯到官府上去啊。
倒是身旁的白衣公子明白了李琼安的用意,说道,“李大姑娘受委屈了,我无意从此经过,救下了意图被张汝舟谋害的李姑娘。本公子可以作为人证,去我兄长那里报官!”
村民们一听这位公子的兄长,是衙门里的大老爷,都不害怕了,也跟着附和说,“我也看到了,就是张汝舟先动的手!”
张汝舟颤抖着手,手指上刚刚被李琼安强按着割破的口子隐隐发疼,想要起身推开人群往外走,却别路过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走,我们抓着他一起去报官,为李大姑娘讨回公道!”
“说得好!为李大姑娘和山匪欺负过的姑娘讨回公道!”
众人将张汝舟五花大绑,送进了衙门。
李琼安握着手臂上的伤,感激地看了身旁这个白衣公子一眼,跟在人群身后,她作为当事人定是要当面指正张汝舟的。
“姑娘要不处理了伤口再去吧?”那小公子双手将菜刀奉上。
“这个菜刀是物证,还请公子替我拿着,去衙门告状。”李琼安已经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想着因为自己当初的纵容,害了那里多女孩子,心里就过意不去,胳膊上的一刀伤疤又算得了什么!
“李姑娘是否想明白了?你这么做的话,是能把张汝舟关进去,却关不了多长时间。况且按照我朝律法,今日刚刚签订的和离书,并不是立马起效的,你们现在还算是夫妻关系……”
李琼安只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律法,夫妻同罪,我不介意在牢里面过上几年,只要能张汝舟告倒。”
那白衣公子倒吸一口气,我朝从来没有出现过妻子状告丈夫的情况,他当初在赌坊第一眼见到这女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有这样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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