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吗?叫他们来帮忙,是要坦诚相待的。”李江遥问她:“万一对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你能言无不尽吗?”
“有什么尽不尽的。”莲姬巧笑道:“他们不也说了,想要救我姐夫慕容雪吗?大家目标一致,何不强强联手呢?至于什么坦诚相待,难道他们就没有秘密啊?昨天晚上,那位夏侯小姐恐怕是因为你的男爵身份,以及我使用毒镖,心里有些不痛快,才会那样说吧。”
李江遥把油果子吞下肚,囫囵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厚着脸皮去求求他们?”
“完全正确!”莲姬拍着小手,喜笑颜开:“你若是能把那两个高手搬来,救出我姐姐他们,到时不管你要奴家什么,奴家都给你。”
李江遥苦笑一下:“得了吧,我可不敢乱要。”说着,他起身离榻,就着旁边铜盆里的清水,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对莲姬说道:“真拿你没办法。我去一趟可以,但是你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不许再四处乱跑了。”
“辛苦辛苦,奴家就在这里等你好消息,哪儿也不去。”莲姬冲他甜甜一笑,柔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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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遥走出门,正打算转往旁边的宅院去找王海,却见老头儿慌慌张张的跑到自己面前,急吼吼道:“李大人,我等您半天啦,你怎么才出来啊?出大事啦!”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如此着急?”李江遥诧异道,同时回头看了看院子里面,然后拉着王海来到旁边僻静之处。
王海满脸焦急:“开战啦!大战!”
李江遥微微一愣:“是渑池那边打起来啦?”
“不仅仅是渑池!西边同时也打起来啦!”王海解释道:“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十天前,突厥大军忽然发动猛烈进攻,紫金关和盛玉关相继失守,现在敌人的前锋估计都快要到凉州府啦!”
尽管之前已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这种情况,可是当王海亲口讲出来时,李江遥还是被惊得头皮阵阵发麻。
该死的突厥人,真的对圣唐出手了!
王海继续道:“谢光显然比我们更早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在前天晚上,他突然打破了一直以来双方对峙僵持的局面,指挥玄甲军狂攻朝廷营垒,现在渑池正杀得难解难分!”
闻听此言,李江遥双拳攥得咔咔作响。
谢光太狠了!
他算准朝廷因为忽然得知外族大举入侵,正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便趁着大军军心动摇之时,猛地扑了上来,将朝廷主力死死拖住。
这无异于是在为突厥人创造机会!只要圣唐的军队被牵制在潼关以东,那么帝都西边防线必然兵力空虚,在这种的情况下,突厥铁骑可以一路畅通无阻,不断攻城掠地,直逼圣唐首都。
谢光的如意算盘,应该是想借突厥之手,将帝都朝廷彻底摧毁,甚至杀死帝君李成武,然后他好顺势立太子李炳为皇朝新君,挟天子以令诸侯,最终实现执掌天下的图谋。
为了个人利益,便罔顾国家存亡和军民生死,不择手段居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李江遥气得咬牙切齿,沉声道:“王老,眼下情况危急,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给谢光那个奸贼来个釜底抽薪!只要能及时把太子夺回来,王八蛋所有的阴谋都会落空!”
“是啊大人,卑职正是为此而来,请您吩咐吧。”
“你立刻去通知乔盛春,让他们抓紧落实昨日商议的各项计划,告诉他们,我要提前发动!”李江遥道:“让各科的兄弟们警醒起来,随时做好准备,等我一声令下。”
王海抱拳拱手,语气坚定的应道:“是,卑职遵命。”
“另外,逆鳞司太子身边的那个暗探,联系上了吗?”李江遥问道。
“卑职也正要向您禀报此事。”王海答道:“昨天已经联系妥当了,一切都是按您的意思来办的,并且没有提前知会太子殿下和慕容将军。”
李江遥略感欣慰:“如此甚好。我现在去见一个人,如果顺利的话,有她帮忙,咱们很快就能动手!”
“大人,您说的另外那几件事,今天就要办吗?”王海稍微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正想打草惊蛇呢!别犹豫了,赶快去!”李江遥断然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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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兄,这是最新调整的皇城布防图,请你过目。”狄献将绢帛地图双手呈上,让坐在桌案后面的玄甲军大将观看。
此人正是谢光的义子,东都洛邑此时的最高军事长官——谢豹。
谢豹祖籍山东滨海,他原本并不姓谢,当初也只是玄甲军重兵营中一名小小的伍长,身份微不足道。
但是,这家伙天赋异禀,双臂有千钧之力,年少时又曾受到过名师的指点,故而武功极为出众,常用一对八棱四海青铜锤,每一柄都重达六十八斤,双锤抡起,有万夫不当之勇。
谢光刚刚担任玄甲军大统领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他,自然也甚是喜爱。于是便将其召入自己帐下做了亲兵,后来又收为义子,改名谢豹。
谢豹也的确没有辜负谢光对他的期望。在玄甲麾下,屡立战功,算得上是勇冠三军。除了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之外,绝对属于玄甲军团的招牌战将。
此时,谢豹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帅椅上,对狄献哼道:“我说小狄,你拿这劳什子的东西来作什么?不知道你豹爷正心烦呢吗?”
狄献闻言笑笑,顺手收起布防图,问道:“豹兄,不知你为何事烦恼啊?说说看,或许小弟有办法帮你分解分解。”
“哼!还不就是因为打仗的事吗?”谢豹不满道:“你给我评评理,上次远征西疆,没有我,后来帝都出事,又没有我,现在渑池那边打得热火朝天,还是他娘的没有我。凭什么?我比旁人差?”
狄献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豹兄此言差矣。这俗话讲得好啊,精钢要用在刀刃上。您是咱们玄甲军团数一数二的猛将,怎么能一上来就派出场呢?除非是要一战定乾坤了,否则换了我是太傅,也不舍得用豹兄。”
谢豹不耐烦的呵斥道:“你少他娘的在这儿拍我马屁!当初徐友长那小子还在的时候,就处处都压我一头,硬是把前锋营的位置给抢去了。现在他夹着尾巴亡命天涯,可也没见让我去做先锋啊?成天闷守在洛邑,憋也憋屈死了!”
“豹兄莫要心急啊。”狄献耐着性子,好言劝道:“这东都洛邑,现在可是咱们的大本营,那是何等重要?太傅大人把它交到了你的手上,足见信任程度无人能比。更何况,太子不也还在这里吗?同样是太傅万分在意的事情呀。”
谢豹听了这话,顿时又忍不住得意起来,咋咋呼呼的笑道:“你说的倒也挺有道理啊!有资格守卫全军大本营,那不得是智勇双全才行吗?哈哈哈!只可惜没机会杀人干仗,不够过瘾,不够过瘾!”
他摇了摇自己的大头,又问道:“对啦,那个李炳现在咋样了呀?看守得严密吗?可千万不能叫那小子给跑了!”
狄献见终于把这憨货的注意力引到关键问题上,心中暗骂一句,赶忙摊开绢帛,说道:“这不吗?兄弟我还得请您给参详参详。”
谢豹探出身子,斜着眼睛,看了那布防图半响,砸吧砸吧嘴哼道:“啧啧?又要往宫里增派兵力?现在连各个城门也要加设岗哨?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啦,我的豹兄。”狄献无奈道:“渑池那边大战一起,帝都朝廷肯定会急慌慌的跑来抢夺太子。我现在成天担心的不得了,真的是不能不防呀。”
“你瞎担心个球!”谢豹冷笑道:“李炳在这儿孤身一人,顶多再算上个慕容雪,两条菜狗,能掀起什么大浪?太傅之前派给你的兵,那足足够了,关键是你和手下们警醒着点,别麻痹大意了就行。”
狄献暗骂:谁麻痹大意?就你他娘的最麻痹大意!嘴上说着什么看好太子,别让他跑了,可是每次要你增兵,你这蠢货都推三阻四的,好像动了你的命根子似的!
不过,想归这么想,可狄献并不愿与脾气暴躁的谢豹直接发生冲突,故而仍旧笑呵呵的说道:“豹兄,你有所不知啊。太傅和劳先生前日派人来通告,说北衙逆鳞司的人已经倾巢而出,打算营救李炳。咱俩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兴许那些人就在皇宫外面做准备呢。我现在手上那点兵力,盯住寝宫和御书房一带都有些吃紧了,但凡再出个风吹草动,根本就顾不周全啊。”
谢豹嘿嘿一笑:“你少蒙我!不就是看个犯人吗?只要李炳老老实实待在他的寝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什么好紧张的?”
狄献大感头痛,正欲说话之时,忽听到窗外远处一声弓弦轻响,紧接着,飞矢破风声至!二人反应都极快,连忙晃身闪避,一支短箭不偏不倚,正射在了帅椅的椅背上。
箭杆的尾端垂下一段布条:三日内,必取李炳狗命,逆鳞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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