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之名动天下

重获新声

    
    当下众人都纷纷散去,赵寒山孟洛川二人临走前又对顾青莲称赞了一番,更有另眼相看的意思。
    几个侍女将顾青莲引到里院,只留柳含烟等人在大厅等候。
    哪知夏莲又是叽叽歪歪念叨不停。到是柳含烟温婉毕竟是大家闺秀,不同寻常的庸脂俗粉。
    几人把顾青莲领到一出别院,只见那院子青锁绮户,朱栏玉砌,分外清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院里几株桃树开得正艳,微风轻拂,纷纷扬扬的花瓣随风飘荡。
    侍女把顾青莲带到一房门前,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芬芳扑鼻而来,只见一袭红衣女子姿态妩媚的坐在桌前,浓妆艳抹,倾国倾城。
    顾青莲走进房中,瞧见房内绛绡红帐,铺陈华丽,两人相对坐下,那女子给顾青莲斟了一杯热茶,顾青莲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只觉得身心舒畅,快意十足。
    不待顾青莲开口,那女子抢先说到:“顾郎君果是真君子,方才吟诵幽兰之诗我已经有所耳闻,满座竟无一人反驳,都心悦诚服,就连那平日里最是张狂桀骜的元安也不发一言,以至于连同修文馆双璧都夸赞有加的究竟是何等人物,我也很好奇,如今见了,郎君当真表里如一,言念君子,身若幽兰。”
    顾青莲知道眼前这倾国倾城得女子便是人们口中所谓的“绛仙”。囿于男女之间的关系,也不好抬头直视,从进门开始也只是偷偷的瞥了几眼,顾青莲心里觉得这样的人间绝色担当得起“绛仙”的称谓,不过心里总觉得他和其他的女子有所不同,一时半会却也说不上来。
    顾青莲心里想那女子夸了自己半天,不说些好的回应,也很难为情,便也彬彬有礼的夸赞了那女子一番,逗的那女子呵呵大笑,直说顾青莲能说会道,最会哄女人。
    又饮了几盏茶,那女子和顾青莲聊了许久,言语间带些暧昧的话,顾青莲面红耳赤,几度沉默不语。那女子见顾青莲低头没有回应,起身就要往顾青莲身上靠,一双玉手在顾青莲肩背上来回滑动,熟练而又恰到好处的让人飘飘欲仙,顾青莲一度挣扎开,那女子见状,只好坐在桌子旁一个劲儿的撒娇。
    顾青莲心想到如此貌美女子居然这般轻浮,不尽摇头叹息。那女子见着顾青莲一本正经,当下便又心生一计,岂知顾青莲根本不加理会,反而越发的生厌。
    一般人面对美若天仙的女人都会心有动摇,顾青莲却能把持得住,其内心如水,澄澈清明可见一斑。
    顾青莲背着身子说到:“望姑娘还请自重,在下侥幸夺魁,实属意料之外。哪知满座名宿大家皆咏他物,无一人歌幽兰,在下只是义愤填膺,也有“打抱不平”之嫌罢,在下也并不垂涎姑娘的美貌,只是想一睹所谓的“紫液星泉”,毕竟世人都对奇珍异宝格外上心,在下一介凡人,也不例外。如今美人已经见着了,可否履行承诺,使在下一看珍宝。”
    那女子几次三番试探顾青莲,谁曾料想顾青莲软硬不吃,硬是不接茬儿。实在没办法,不屑的瞧了顾青莲一眼,说了一句:“男人都一个德性,装什么装,故作清高。”
    顾青莲听着,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女子起身对着门外拍了拍手,不多时,几个侍女捧着个锦盒走进来。顾青莲定睛一看,正是方才放置在大厅里的锦盒。
    那女子打开锦盒,一道紫色光芒瞬间破匣而出,耀人眼目,随之消逝不见。顾青莲凑身察看,只见一透明玉瓶盛着紫色液体,透着无数细小微茫,闪闪发光,似天上银河蕴藏着数以千计的星辰,若隐若现。仔细看那液体,犹似有生命一般,在玉瓶中缓缓流窜。
    那女子似乎已经是见多不怪,丝毫不惊奇。嘴里高冷地说着:“宝贝虽好,却也是死的,大活人在眼前都不珍惜,真是榆木脑袋。”说毕,自己进红帐内躺着去了。
    顾青莲将“紫液星泉”揣入怀中,再三辞谢——谢娘子宝物。那女子背对着顾青莲已然不理会,顾青莲也无可奈何,转身离去。
    那女子虽然些许厌恶顾青莲,仔细想来,却也觉得顾青莲颇有意思,心里不免喜欢起来!
    回首一看,一道飒爽身影消失在视野。那女子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却也黯然一笑。
    柳含烟等人见顾青莲出来,方才一舒愁眉,喜笑颜开。
    夏莲哪里肯放过顾青莲,接着便是一顿冷嘲热讽,顾青莲羞愧难当。还是柳含烟温婉二人极力制止,才消停下来。
    话不多说众人回到酒楼。柳不凡正在楼上一角和一位老者喝茶,众人至楼上,柳不凡互相介绍了一番,原来那位老者是有着北魏国医圣手之称的黄连,和南梁的鬼医妙手齐扬并称“北黄南齐”,两人乃是同门师兄弟,都拜在春泉山杏林馆医圣张济生门下,两人虽是同门,治病救人的药理却截然不同。齐扬主张以毒攻毒,剑走偏锋,而黄连遵循一贯的治病救人方法,脚踏实地。天下医者皆以春泉山杏林馆为宗,而江湖上又有人托名黄连齐扬,奉二人为杏林真君,自成两派——黄术派和齐术派!
    彼时众人见那老者,素袍裹身,玉钗绾发,鬓丝雪白,仿佛是下了一年的冬雪,迟迟不肯融化。身材佝偻有些年迈,一双眼睛却神光满满,眉宇间自带几分悲天悯人之相,嘴角一绺长须也尽皆成霜,清风一动,似乎便能吹起漫天的寒冷。腰间悬挂着斗大一个黄色葫芦,似有灵丹妙药藏在其中,或延年益寿,或起死回生,或增进功力……
    那老者见着顾青莲不同寻常,心里暗自打量。只一眼就瞧出顾青莲身上携带的宝贝,一语道破。顾青莲本来无心此物,权用来医治温婉,便也毫不隐瞒,将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那老者不禁连连称赞,直说是少年才俊。柳不凡打心里也觉得顾青莲确实非凡,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仅文武双全还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心里着实看好顾青莲,也随声附和哪老者,说顾青莲极好的。
    顾青莲听不得别人夸赞,一说他的好,就满脸通红,像个小女人一样娇羞。引得柳含烟温婉两人掩面而笑。
    众人得知顾青莲是拿“紫液星泉”医治温婉,不免心里又多了一份崇敬。习武之人,不贪图名利,心底澄净,古道热肠,这才是侠义之士的典范。
    当下温婉听闻这一切,万分感激,一时梨花带雨,跪在顾青莲面前作揖。顾青莲搀扶起温婉,只说是自己怜惜温婉,又说温婉医者仁心,治愈了无数病疾之人,本是积累些许功德,偏偏造化弄人,却也是无力医治自己,难免心里愤愤不平,所以才思虑帮助温婉,听说“紫液星泉”此物可以让人恢复如初,在大会上也只是尝试,并无十成把握,谁曾料想歪打正着,夺了个花魁之名。
    众人听了,打心眼里更佩服顾青莲的为人。
    柳含烟越发倾慕不已。
    方才顾青莲听得柳不凡说起那老者的名声,乃是杏林泰山北斗,心底思索,若是趁此机会请他帮忙医治温婉,却也省却了自己一番费力功夫。要是自己医治,也未有确定把握,期间有甚突变也未可知,那老者本国医圣手,杏林名宿,自然比及寻常之人更有胜算。顾青莲走到黄连身前,毕恭毕敬的作揖,便把当下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那老者敬重顾青莲为人,却也不便推辞,只说自己虽然是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医者天性,但自己也讲究原则,也曾立下了规矩。今日看在顾青莲为人上,权且卖他这个人情,若是放在他人身上,哪怕是说破了天,磕破了头,也断然是不会医治的。
    温婉听得这话,喜极而泣,直向黄连作揖。
    黄连只说不关自己的事,只是看在顾青莲面子上才答应,让她感谢顾青莲的好意。
    温婉走到顾青莲身前,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无语,似乎千言万语都在眼神里。
    “你们且送温婉姑娘回房,老夫前后就到”。
    柳含烟将温婉送回房里,温婉心里一时悲喜交集,说话语无伦次,柳含烟夏莲在旁边切切安慰。
    只说那老者连续豪饮了三盏酒,起身便往温婉房里走去,顾青莲在前面带路,柳不凡和老者并排走着。
    黄连走到房里,从身后葫芦里倒出一粒药丸让温婉服下,说此药名为“醉心安”,可以使人短暂失去知觉,没有疼痛之感。黄连又接着解释:“紫液星泉又是上古之物,天地之精,虽历时弥久,难免未曾完全炼化,固有残余炙热之气留存。老夫怕届时灼热难耐,温婉姑娘不能忍受这般剧烈之痛,故此先给她服下药物。到时老夫再以功力催动,使之完全吸收。”
    说罢,黄连让顾青莲拿出紫液星泉,众人见时,纷纷目瞪口呆,黄连瞧罢,说一句:“果真好宝贝。”
    黄连让温婉张开嘴,自己运功发力,只见瓶内的紫色液体慢慢涌出来,停在空中却也一滴不散,黄连右手两指一动指向温婉,那股液体便也说着手势方向过去,缓缓流入温婉口中。黄连紧接着以玄针指法封住温婉胸前穴道,避免液体下流伤及脏腑。
    在站众人屏气凝神,一盏茶时间过去,黄连收功调息,额头边渗出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黄连起身说到:“大功告成。”随即从葫芦里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温婉,嘱咐到:“温姑娘稍后服下,初始之际且不可用力发声,须待紫液星泉与筋肉紧密贴合,方能自如言语,如老夫推测无误,八到十天便可。”
    话语间,黄连走到顾青莲跟前说道:“顾公子且不必担忧,有紫液星泉如此宝物,加上顾公子悲天悯人之心,温姑娘一定能够痊愈。再者,我国医圣手的称誉难道是白叫的。如此传出去不是贻笑天下。”
    “有黄老您在,在下不担心。您老给温姑娘治病,想必损耗了不少精力,您且回房休息会儿。”
    顾青莲说罢,柳不凡便欲送黄连回房。
    两人刚走出门,便传来一阵小二的声音——顾公子,王云公子有请,请你下楼一会。
    顾青莲听了,脑子里浮起一丝印象——之前听店小二说起过伏龙镇王氏,略有记忆。
    当下顾青莲出了门去,只在楼上便一眼看见一位翩翩公子在楼下正襟危坐,一身白袍点缀着几朵墨梅,又草书凌乱写着些许字,只远观便觉有儒雅之风。身后立着一个随从。
    顾青莲下了楼,那人见状急忙起身相迎。一面行礼,一面说,自万花节顾青莲夺魁后,天下文人莫不倾慕其风流儒雅,只因前些日在洛阳参加诗会,无暇分身,沿途至伏龙镇皆纷纷对顾公子夸赞有加,在下便觉得好生好奇,想一睹顾公子天人神貌,方到镇上便打听出公子落脚处,径直前来拜访。如今见了本人,果真少年才俊,仪表非凡。
    顾青莲最是听不得别人夸赞,只觉耳根发热,一股热劲窜到头上,憋的满脸通红。
    当下顾青莲也少不了奉承王云,只说王家如何如何的好,王云如何如何的气度非凡。
    那王云也是个爱好风流之人,席间两人都只谈了些诗文辞赋之类,顾青莲觉得王云比及他的两个兄长,却也截然不同,不料二人互相引为诗文知己。临走之际王云还相邀顾青莲改日过府一叙!
    又过了几日,温婉逐渐可以轻微发声,众人劫惊喜不已。黄连还是坚持每日给温婉诊脉。
    期间,顾青莲受王云之请,过王府聚会。彼时那王云又邀了三五好友,都是些舞文弄墨的人物,一一给顾青莲引荐。那些人见着顾青莲,也都毕恭毕敬,诚可谓:孤身傲群伦,一诗压万人!
    又过了几日,温婉已经能完全发声。
    “顾……顾公子”温婉说到。
    顾青莲很吃惊,而后脸上露出微笑。
    仔细听那声音,有如在严寒冬日里的暖阳,又如春日里的一阵和风。可以平复内心的孟浪,也能勾起沉睡的情丝。此声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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