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眼见众人义愤填膺,自己招惹了众怒,仍旧不急不慌,似乎是有恃无恐。
“我家王妃娘娘也是你们想见就见的么?看病的老老实实等着,不看走人,少在此寻衅滋事。”
她的傲慢令众人怒火更旺,但是又不敢发作,只拿眼巴巴地瞅着清欢。
清欢知道,这地上的老翁并无性命之危,不过是身体虚弱或者气怒攻心所致的昏迷而已。救醒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是这冒牌货竟然见死不救,可就彻底激怒了她。今日若救,就饶她一命,否则,定要她好看。
她冷声霸气道:“麻烦诸位给搭一把手,将这位老丈抬进诊室之中,请麒王妃诊治。需要多少诊金,我全都包了。今日倒是要看看,究竟是麒王妃唯利是图,还是徒有虚名,也或者,是这丫鬟自作主张,败坏麒王妃名声。”
周围求诊之人虽说不敢得罪麒王妃,但是这丫鬟态度委实气人,于是一拥而上,抬起地上的老翁,就直接冲进了诊室。
丫鬟哪里阻拦得住?
进了诊室,清欢扫望一眼,见诊室中搁着一把木椅,木椅跟前垂着一道厚重的布帘,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而且遮得严严实实。
布帘后面,有人。
众人吵嚷得这般热闹,帘子后面的人却按兵不动,没有露面。
清欢毫不客气地上前,就要掀开布帘,一睹这麒王妃的庐山真面目。
“住手!”帘子后面一声急促中带着慌乱的呵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
慕容麒内力深厚,饶是屋子里嘈杂得厉害,凝神细听,竟然也能听出帘子后面的呼吸声,微皱了眉头,低声对清欢道:“帘子后面一共有三个人。虽说另外二人在尽力屏住呼吸,但是能听得出来,很是急促,十分慌乱。”
做贼心虚?
清欢脚下一顿,撩帘的手也顿住了。
“人命关天,我们是来求王妃娘娘替这位老丈诊病的。”
布帘之后一阵沉默。
清欢微微合拢眼睛,侧耳倾听,似乎有人交头接耳,在小声商议什么。
“此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最终那女声强作镇定道。
“是吗?”清欢挑眉:“究竟是无药可医,还是不会医?不过是普通的烧热而已,身为大名鼎鼎的麒王妃,竟然也束手无策?你的身份,委实令人有点难以置信。莫非,是假借麒王妃之名,招摇撞骗吧?”
围观之人面面相觑,这一点,他们还真的没有想过。听清欢提醒,也觉得不无可能,顿时胆气也壮了起来。
毕竟,这麒王妃长什么样儿,大家伙谁也没见过。
“大胆,放肆!”幕后之人色厉内荏地厉声呵斥:“竟敢质疑本王妃的身份与医术?本王妃已经详细地望闻问切,他若只是寻常烧热,何至于求医到本王妃这里?”
看来,此人还是懂点医学常识的,最起码能通过诊脉看出这老翁的病不简单。假如她明确地告诉老翁自己医治不好,多没有面子,岂不坏了招牌?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就不一样了,是老翁自己知难而退,主动放弃治疗。套路玩得挺深。
“那依照麒王妃所言,这老翁究竟患了何病?”
里面又是一阵低低的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商议对策。
“脉象细沉,虚弱,腰膝酸痛,潮热盗汗,那什么,什么肺和肝肾皆阴虚,实乃五脏六腑阴阳失调。而且,他已经延误了求医的最佳时机,故无力回天,命不长久,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清欢“呵呵”一笑:“命不长久?如此危言耸听,难怪这老丈竟被吓得晕厥。他所患的病症叫布鲁氏菌病,乃是一种人畜传染性的疾病,在西凉这种游牧民族所在之地,乃是多发病症。你们少见多怪罢了。
这位老丈应当就是依靠放羊为生,日常通过与牛羊接触被感染。他的确拖延得时日有些长,但是通过祛风胜湿、扶正固本、活血化瘀、除痹通络,此症完全可以根治。
俗话说医者父母心,你病可以不治,但是你在对病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于患者危言耸听,造成的心理暗示,比原本的病症还要害人!”
此番话一出,胸有成竹,自身所带的气魄便令人无端信服了几分。
一旁的慕容麒瞅着意气风发的妻子,满脸宠溺,云尘云月更是仰着脸,眼冒星星,满是崇拜。
这种受人敬重的自豪感,可远比被人跪拜敬畏要骄傲得多。一种是本事,另一种是权势。
“什么布什么病?本王妃从来没有听说过!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拿真本事说话,你若真能医治好此症,本王妃跪在这里,给你磕三个响头!拜你为师!”
哟呵!下挑战书了!
她冷清欢一向好强,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字。布病在古代或许相关资料与文献较少,在现代,可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使用四环素与链霉素等抗生素治疗,手到擒来。
清欢废话不多说,直接从纳米戒子里摸出银针,手腕一翻,纤指轻捻,一阵蜂鸣之声“嗡嗡”响起。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之中,竟然有那见多识广的,大概是久病成医,见识到了清欢的针法,竟然狐疑地脱口而出:“难道,这是蜂鸣针不成?据闻麒王妃便精通这失传绝技,当初大婚之日一出手,救治国公府老太君,就惊艳了在场所有百姓。”
于是大家望着她的目光不约而同火热起来,窃窃议论。
老翁已经幽幽醒转,撩起眼皮,清欢收起银针,一口否认:“别误会,不是所有会响的银针都是蜂鸣针。我这银针是纳鞋底用的,一弹就响。”
慕容麒以拳抵唇轻笑,自家妻子如今在民间的传说倒是胜过自己这个太子爷了。
清欢从袖子里摸出几盒口服抗生素,又用纸笔“唰唰唰”地写下一张中药方子,递给那老翁,叮嘱了服用方法。老翁一番千恩万谢。
她这才起身,对着幕后之人道:“此症乃是慢性之症,想治好绝非朝夕之事。所以,这三个响头就免了,我也不稀罕什么徒弟。不过......
她语气一顿:“你品行不端,唯利是图,今日若是饶过你们,败坏麒王妃的名声是小,害人谋财是大。是你们自己坦白招认,还是让我送你们前去见官?”
里面人一阵沉寂。
“本王妃......不懂你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呢,只听这冒牌麒王妃一声惊呼,声音直接都劈了叉。
云月捅捅一旁的云尘,两人捂着嘴直笑。
然后,冒牌麒王妃惊慌失措地从幕后逃了出来,花容色变,连蹦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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