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剑圣

    
    夜，很深。
    夜，也很静。
    只是，这种静有些不同寻常。
    就好像潜在暗处的人正在憋住呼吸一般。
    除了方漠之外，古望天等人都没去回房，也不敢睡觉。
    既然已经预知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他们当然不放心睡觉。
    就这样，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瞅着，眼睛都瞅酸了，还是没什么动静。
    “方漠是不是估计错了？”
    纳兰若男有些怀疑方漠之前的话有些杞人忧天了，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异动出现，好似人们并不准备真的开战。
    公孙小婉朝着方漠的房间翻了一个白眼，道：“那个家伙就喜欢故弄玄虚，每次都搞得神神秘秘，就好像啥都知道似的。”
    古望天宠溺地看着公孙小婉，有些无奈，道：“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方漠师弟好像每次都是对的，还没出过错。”
    公孙小婉不以为然，道：“这一次，他就错了。”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道震响炸开在城中某处。
    很明显，战势爆发了，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此时，公孙小婉的那句话还余音绕梁，城中就有人急不可耐地验证了方漠的预测。
    “呃……”
    古望天有些尴尬，当然是替公孙小婉尴尬。
    公孙小婉倒不尴尬，她只是非常郁闷。
    她并不讨厌方漠，只是讨厌方漠每次都是对的。
    不过，她还是硬撑着那口气：“哼，他就算这次对了又怎么样，总有一次会错的，到时我看他还能不能那么淡定的跑去睡觉。”
    好嘛，合着这姑娘是气方漠一个人跑去睡觉的事情。
    王小明也转眼看向方漠的房间，问道：“咱们要不要把方兄给叫起来？”
    毕竟，战事已起，方漠如今还在睡觉，总是不太好。
    在这种时候，就算不主动出击，至少也要做好防御的准备。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跑来攻击他们。
    再者说了，就算没人与他们有仇，万一有不长眼的战斗波及过来呢？
    “叫，当然叫起来！”
    公孙小婉非常赞同，直接捡起一颗石头，扔向方漠的窗户。
    石头飞得好快，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瞬间冲击了窗户，利气四溢。
    “哎哟！”
    只听一声大惊小怪，方漠郁闷地走到了破碎的窗户边：“师姐，我不就是睡了会儿嘛，你就这么狠，好疼的。你要是想睡也去睡嘛，古师兄肯定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公孙小婉：“我不睡，不过，你也别想睡！”
    “这……”
    方漠实在不知道这师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非常确定自己没有招惹过对方，但对方好像就是对他方漠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意见，像是在赌气，但又比赌气要严重一点点儿。
    其实，公孙小婉并不是因为自己而跟方漠赌气，她是为了古望天而跟方漠赌气。
    因为，古望天才是燕院此次圣战队伍的领队，而此时方漠却成了所有人的灵魂人物，甚至就连古望天都信服方漠。
    作为古望天的心上人，公孙小婉当然希望自己的男人更加权威与威信，于是不自觉的将方漠当成了一个假想敌——当然，公孙小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她只是赌气而已。
    古望天何等聪明，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不过他真的不在意所谓的领队地位，他只在乎燕院能否在这次圣战中卫冕冠军。
    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别说让他古望天听从方漠的，就算方漠让他现在捏碎玉牌走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方漠来到院中，借着月光往外看去，只见城中各处都有火光燃起，很明显都是在进行着战斗，伴随着阵阵刀剑之声，颇为激烈。
    不过，只看了几眼，方漠就收回了视线，无聊地坐了下来，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方漠，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纳兰若男非常不解，明明战斗已经开始，而且看起来还蛮激烈的模样，他们这些人就算不主动出击，至少应该警惕一点才对。
    方漠淡淡道：“不用急，还早着呢！”
    “什么意思？”
    纳兰若男不是很懂，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方漠随口道：“现在只是在打雷而已。”
    “啥？”
    纳兰若男真的懵了，觉得自己跟不上方漠的节奏。
    她非常清楚方漠是在解释，而且应该是解释得还不错的样子。
    只是，她却真的听不懂方漠到底在解释什么，反而更加疑惑了。
    方漠只好多说几个字，道：“雷声大，雨点小，还没到下雨的时候。”
    这一次，纳兰若男终于听懂了。
    雷声大，指的是战斗看起来很激烈。
    雨点小，指的是这些战斗里不太可能会死人。
    那么，如此大的雷声却只有如此小的雨点，当然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在作戏？”
    纳兰若男一下子猜到了问题的关键，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解释方漠所给的说法，也是唯一可能的解释，自然就只能是对的。
    方漠点头：“是的，都是作戏呢，都是些聪明人，谁都不傻。”
    纳兰若男却傻了，不懂这样做的原因：“为什么呢？”
    方漠缓缓道：“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动手了，但却知道在这种时候动手肯定不容易。毕竟，能够走到这座城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管是谁出手，面临的都必将是激烈的反击，甚至很可能是殊死一搏。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结局，那就两败俱伤，或者是被对方拖下水。”
    纳兰若男终于明白了，补充道：“所以，在此时此刻，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情，便开始作戏给其他人看。”
    方漠点头：“是的，都在作戏给别人看，都在等待别人全力出手或者拼命杀敌。只不过，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反而有些可笑。此时此刻，这座城反倒是最安全的，没人会真的大下杀手。”
    “那我们呢？”
    纳兰若男也坐了下来，问道。
    方漠轻轻吐出一个字来：“等！”
    等！
    又是等！
    等了一夜了。
    现在，还是要继续等！
    他们都等腻了，但却没人反对。
    此时，如果不等，就要出去战。
    没人想去作无谓的冒险，倒不如继续等着。
    于是，几人又坐了下来，继续等待，有些无聊。
    好在，很快城中的战势有了变化，激战之声明显快了些许。
    “有人等不及了！”
    方漠缓缓开口，终于站起身来。
    下一刻，所有人都跟着站起身来。
    就连公孙小婉都跟着站起身来，跟随着方漠的动作。
    虽然她非常不愿承认方漠是这个队伍里的领军人物，但她却知道方漠真的就是这个队伍里唯一的领军人物，听他的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出发！”
    方漠大概观察了一下城中的动静，缓缓说道。
    公孙小婉一愣，问道：“出发？现在出去？”
    方漠点头：“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不对吧！”
    公孙小婉觉得方漠此举有些失误，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错误，说道：“现在外面已经开始动真格的了，我们此时出去，岂不是相当于将自己送入战局？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在这里等着，等他们杀够两个人，到时开启古殿了再出去。”
    方漠摇头：“不，我们应该现在出去。”
    公孙小婉却不同意：“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方漠无奈，只能看向其他人，用眼神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纳兰若男和王小明其实都倾向于公孙小婉的说法，毕竟更有理一些，怎么看都应该像公孙小婉说的那样做才对。
    在这种时候，当然要龟缩着，等待危险过去，到时再谋而后动，明显更安全，也更谨慎。
    方漠的视线移向古望天，问道：“师兄，你怎么说？”
    古望天没有盲目的直接同意公孙小婉，而是问向方漠：“你的理由是什么？”
    方漠嘴角微微翘起，道：“理由是我想出发行不行？”
    古望天差点儿没一巴掌拍过去，道：“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赶紧说。”
    方漠微微一笑，解释道：“现在出去，的确会有一些危险，我不否认这一点。”
    听到这句话，公孙小婉的脸上明显有些小得意的神色，心想你方漠也有认错的时候啊。
    不过，这时，方漠却是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较之等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出去，现在出去的危险就小得多了。到那时，我们再出去，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也太信口开河了吧！”
    公孙小婉当然是不信这个话的，怎么听都像是胡扯出来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在公孙小婉看来，方漠一定是没什么话说了，便随便扯出一堆不像话的东西来圆自己的面子，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像话的话来？
    方漠并没有注意到公孙小婉的表情变化，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在意，而是继续开口，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试想一下，如果你们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才开启了古殿，到最后却有一队人毫发无伤地走出来要跟着进去，你们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