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突厥人和柔然人的称霸战几乎席卷了所有的部族,一个为新兴崛起的新部族,一个为称霸草原多年的老部族,各有各的势力范围,当然论人数而言柔然人数量更多,但是比起军队质量和勇猛,突厥人相对强悍一些,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奈何得了谁,顿时僵持不下,各自防备起对方。
而在后方,一支柔然精锐在草原上不断追赶着另一支突厥军队,一方追另一方跑,可惜的是突厥人养逸待劳,加上元望经常派遣士卒骚扰,让这支柔然大军士气低落,打不起精神,气得这个柔然主帅一连砍死了不少斥候。
燕都望着远方的柔然军帐,一脸惆怅道:“大叶护,如今敌军势大,虽然我军前些日子以来挫败了敌军的军威,但是未伤其骨,某担心这样下去与我方不利,这该如何是好呢?”
元望笑了笑,一脸轻松,并未对当前时局有所担忧,摇了摇头说:“二世子不要气馁,如今而言,柔然人比我们更加困难,寒冬时节出兵本就不易,加上柔然的粮草大半已被我们抢光烧光,精壮幼童又被我们全部杀死,留有的妇孺他们又不能不管,呵呵.....难道敌军主帅敢全部杀掉吗?”
燕都闻言点点头,看着元望,眼里闪出一现恐惧,这大叶护可是真的阴狠,原来元望下令后方攻打敌军部落之时,凡是柔然人男丁无论年幼全部杀掉,粮草马料补足军队所需之后,其余全部烧光,对于妇孺则是仁慈地放过,美名其曰“两军交战不杀女人”,包括其他的金银珠宝也全部一起丢掉。刚开始突厥军中还有不少怨言,大家辛苦厮杀所得,一句话全部要烧掉,不少士卒怨言很大,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燕都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颇有怨言。
这一切元望当然知晓,但是他脸上毫无表情,果断命令亲军将为首的几个士卒绑了起来,当着众军队面前,冷冷地呵斥:“亏各位还是号称突厥第一军,服从军令是军队最基本的条件,依某看,这战也不要打了,各位干脆回家抱婆娘,然后等着柔然人杀过来,奴役尔等的妻女。”
这一番话将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为何大叶护会如此说道,自古以来草原上行军打仗不都是为了战利品,谁缴获到的战利品归谁,亘古不变的道理,此次他们也不例外,可是大叶护却反其道而行之。
元望当然看穿众人的心思,知道刚才的言语已经震慑住众人,并且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接着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很不情愿,我和大家一样也不愿意,毕竟这些都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厮杀所得,但是我们必须将其丢弃,因为我们的身后正有我们的敌人,而且数倍于我等,战斗力也绝非我们刚刚击败的那两万残卒,所以我们必须想方设法拖垮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减轻我们的辎重,增加敌军的负担,在战争中壮大我们,最终战胜敌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着享受更多的金钱美女,这是本叶护给大家的许诺!”
这些金帐狼卫听闻元望的一番话后,很快明白主帅的计谋,心里都被折服,心中虽有不舍,但是还是果断执行命令。其实这个道理倒不难,但确是一个阳谋,面对金银财帛和美女珍宝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清醒和把持得住,只有心志坚定如元望这等人物才这么果断,而且抛弃的妇孺丢给敌军,那么敌军到底是接受还是抛弃,接受的话对于这群回援的柔然人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抛弃估计不用等突厥人打过来,底层的士卒会造反直接杀死主帅,要知道这些妇孺都是他们的亲人,抛弃她们自生自灭当然不会做得到,所以说这是一个阴险的阳谋。
事实也确实如此,柔然人回到大本营后,发现一片狼籍,族中幼童几乎全部被杀光,只留下一甘妇孺,不少都是军中同袍家属,作为大军主帅,当然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敌军的阴谋,本来他刚想下令抛弃妇孺,继续追赶敌军,却没想到嘴里的话刚一说出口,军中一大半的将佐全部跪拜请求收回成命,言外之意就是拒绝这位主帅的军令。本来以他的威望当然可以强制逼迫属下将佐执行命令,但是心里一想,就连这些将佐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底下的士卒了,最终只好颓废地收回了命令,命令军需官留下部分军粮和士卒看守她们,带着忿恨继续追赶突厥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路下来,到处都是柔然部落的男丁尸体,而留下许多妇孺等眼神呆滞地坐在一起,更有甚者是皇族妃嫔,若是不收留她们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但是这样分担粮草,不等和突厥人干起来,自己这边都被拖垮了,看到这一幕后,气得柔然主帅差点吐血而亡,不过他也是跟随阿那瓌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将,知道不能继续被突厥人牵住鼻子,想了想,干脆就地驻扎下来,并且将散落的部族人丁全部号召起来,除了派遣小部分的斥候继续盯着突厥人,其余众人都返回了柔然大本营,这样一来即使不能奈何得了突厥人,也不会处于被动。
草原上就这样陷入了奇怪的现象,西线由阿那瓌率领的三十万柔然主力大军正围攻阿史那土门率领的十万突厥人,东线则是由柔然左贤王率领的十万柔然大军固守大本营,任由一支小分队的突厥军队四处抢掠和骚扰而无动于衷。
看到东线的柔然军队没有继续追击,元望和燕都两人率领金帐狼卫大杀四方,收服了不少小部族,军队数量一下子变成三万多人,但是他们还是不敢与回援的这支柔然人对战,虽然说是三万人马,但是真正能征善战的也就那么五千金帐狼卫,其余的两万五千人都是一些小部族的士卒,尽管柔然人这些年称霸草原后开始享受起来,对外作战次数少了很多,但也不是这些小部族的戍丁能够相抵抗,这点自知之明元望还是明白的。
“大叶护,如今的柔然人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而敌军的斥候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我们也无法继续偷袭骚扰,甚至无法回援父汗他们,该如何破局呢?”
燕都脸上甚是惆怅,随着敌人收拢部族,他们的战略部署无法走得下去,反而成为孤军,也不知道父汗那边现在战况如何,一旦被击败,那么他们将彻底失败,永远也别想翻身了。
元望闻言安慰道:“二世子切莫焦急,大王乃一代人杰,怎么可能轻易被击败,如今我们成功牵制了十万柔然主力,为大王减轻了不少压力,从军事角度来说实乃一大胜利,而且敌军的后方已被我们搅得翻天地覆,相信这一消息早就瞒不住前线的柔然士卒,这样一来军心必然大乱,到时候将是我突厥人的反攻之时机,只要击溃阿那瓌的柔然主力,我们就有机会重新调整方向,回军和大王一起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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