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伐点点头,接着说道:“第二桩,敌人势大,我们不能与之硬碰硬,所以需要借助外力,那就是高魏的幽州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里应外合,打破赫连万大军,然后一路往东北的辽北东胡领地去发展,这样你们觉得如何?”
帐内众人又是一片沉默,主要这些年以来北魏势弱,对柔然人以防御为主,两魏分裂后,高欢和宇文泰为了更够获得阿那瓌的支持,更是不断派使者朝贡,使得柔然人更加狂妄自大,瞧不起魏人的软弱,如今却要他们联合魏人来屠戮本族,即使是敌对势力,也让他们心中排斥。而且东迁到辽北地区,更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里契丹、库莫奚和山胡等大部族,还有占据朝鲜半岛的高句丽,其余各个小部族更是不少,所以实为凶险,也难怪他们会默然不语。
铁伐好像看出众人心中所想,不由冷笑道:“哼,我知道众位是怎么想的,要是有办法,某也不愿意和魏人合作,但是目前我方势力弱小,我们要想活命,就只能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势力,而占据幽州城的魏军便是,再说只要动乱起来,我们不要过久和赫连万等人厮杀,以杀出一条包围圈为主要目标,其余就让魏军和赫连万两方较量了吧,再者柔然人乃长生天的后裔,更是雄霸草原的民族,怎么尔等还担心收拾不了一群辽北的野人吗?”
帐内众将佐被此番话语一激,顿时点点头,柔然雄霸草原一百多年,如今虽然被崛起的突厥打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东胡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百年来深受北魏胡汉文化的影响,百余年来能够和北魏厮杀至今而不败,显然是能够和中原王朝比肩而立的政权,更是看不起周围野蛮部落的东胡杂种。
看到众将没有多言,铁伐继续说道:“第三桩,大军出征之时,某便将各位族中能征男丁纳入军中,各位都是出自王庭亲卫,如今领地之中却也会遗留一些孤寡老人和女性,一旦和邓书子对抗,那么恐怕所在的亲人便会沦为附属,但是某答应各位,必然想方设法救出众人的妻儿老小,各位意下如何?”
其实这席话才是众人心里一直不敢提的芥蒂,对于他们而言,抢掠的财富都是为了让自己,让家人生活得更好,如今一来,家人都要沦为附属,虽然同为柔然部族,邓书子不会对他们的妻小老人按下杀手,主要草原上同族之间虽然也格斗厮杀,但是对于战败一方而言,一般不会沦为奴隶或者被全部暗杀,这一点倒是和中原王朝迥然不同之处,但是相对应的贵族特权肯定是没有了,而且还会被贴上附属的标签,日子肯定不好过。
铁伐看着众人不语,当下也没有逼迫,只是严肃得站立看着众人,等待他们的回复,虽然面上显得沉着,但是心里却甚为紧张,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是众人最看重的一点,假如他们反对,那么即使自己以上级来强迫恐怕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效忠,那更别说征服辽北之地。
此时,还是由那位汉子站出来出言:“各位,吾等都是出自大汗亲军,如今主上蒙难,吾等不能亲自为可汗报仇,已然汗颜,如今难道为了小家而苟活投靠邓书子这等奸诈阴险之人吗?那样长生天在上也会看不起吾等,死后必然被遗弃,还望各位知晓轻重。”
这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倒觉得汉子此言甚对,本来对于家人心中那些愧疚顿时刨除,柔然部落对于家族观念相对比中原朝廷较为淡薄,部落之间虽然厮杀惨烈,但是一般都是为了争夺资源水草和人口,所以胜利者一方只会杀死对自己威胁较大的人,比起投降的别族之人,尤其是年轻女性和小孩,都会接纳为本族之人,而孤寡老人则会驱逐出境,能征善战的男人若是能够投降,一般也不会杀掉,最不济也是贬为奴隶。
其实草原厮杀相对简单粗暴,并没有中原朝廷那般惨烈,只不过各部族之间相对独立意识较强,只要有能力都不会投降其他部落,所以为了水草牛羊,金银珠宝,甚至为了女人厮杀较为频繁,但是屠戮一空的现象倒很少出现,车轮斩的现象其实也不多见(高于车轮的男子全部杀掉)。
“第四桩便是,军中有不少人被邓书子赫连万收买,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倒也人之常情,某也不想逼迫他们效忠,但这军中也只能有一条心,这样吧,你们站出来,某留给你们盘缠,待我军出发以后,再放你们自己离去,如何?”
铁伐此话一落,帐内顿时默然,各将领齐刷刷地左右瞻顾,显然想找出所属之人。可过了半响并无一人出来说话,此时就算一个傻瓜也知道出来时凶多吉少,说不定那铁伐一抹脸,把你往人群里一推,其他将领就围上来,肯定连根骨头渣子也留不下来。
铁伐看到无人出来,叹道:“某本来还想给你们留条活路,可惜你们还是居心叵测,若是平日,某还能容得了你们,可今日万余将士性命危在旦夕,又如何饶得了你们。”说到这里,铁伐指着将佐中一名黑脸汉子喊道:“谷浑那乌,你不站出来,莫非想要等会出卖大伙不成?”
那将佐听到赵引弓喊到自己的名字,顿时脸色惨白,扑倒在地上,喊道:“大王饶命呀,末将绝无半点其他心思,一心只想效忠于你,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喊到这里,那将佐不住的在地上连连磕头起来,咚咚作响。
铁伐冷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你说你绝无半点其他心思,那你先前为何老是往给赫连万报信,当真以为某是瞎子不成?”话到这里,铁伐一声怒喝:“给某拿下,就地斩杀!”此时脸上阴沉如水。
一旁的亲兵立刻如狼似虎般的扑了上来,剥掉盔甲兵器,绑的跟粽子一般。铁伐此时念出一个个名字出来,每念到一个名字,一旁虎视眈眈的亲兵们便扑上来,捆绑起来。被念到名字的人或哀求或怒骂,也有人拔刀反抗的,立刻便被一旁同僚和亲兵乱刀齐下,砍成肉酱。
不过半盏茶功夫,赵引弓已经念出了十多个名字,将邓书子赫连万安插在军中的亲信一网打尽,帐内围观的将领早已不再吭声,看着这十多人被剥去盔甲,绑成一团,按倒在地上,脸被紧紧的压在地面上。
还剩下的将佐们一个个战战兢兢,除了少数几个铁伐的心腹以外,每个人生怕从铁伐的嘴里吐出的下一个名字是自己的,看到铁伐总算停止了再说名字,他们总算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背上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铁伐冷着脸走到那二十余人面前,口中大声喊道:“并非某好杀,只是这关系到万余将士的生死,某方才也留给你们机会了,可你们依然要留在军中,想要干什么也就不问而知了,来人,全部给我斩了。”
听到铁伐口中吐出一个“斩了。”那十多人纷纷拼死挣扎起来,可那些亲兵们早有准备,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之徒,几个人对付一个,按在地上死死的,后面的那人拔出刀来,从上面对准颈椎关节处,往下一推,顿时便了了帐。不过几息功夫,那十多名将领便全部都横尸营帐,鲜血流了一地,帐内其余将领没有想到不用他们动手,这赵引弓竟这么痛快,一下子就杀了这么多人,端的是心狠手辣。
此刻铁伐也不再停顿,一口气任命了十余名军官代替方才那些人的位置,不用说,全部都是他的亲信,最后铁伐对众人下令道:“尔等立刻回营,收拾停当,号令士卒,等待命令,从此刻时,任何人无我号令不许离营,如有违令者,以通敌论处,斩。”最后的一个斩自赵引弓说的斩钉截铁,仿佛一刀砍在众人的脖子上,帐内所有将领齐声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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