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是比火之王稍慢了几步,激烈的战斗就早已打响。
用“战斗”来形容此刻的场面其实不太恰当,因为那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偌大的洞穴中盘踞了密密麻麻的蛇人,它们虽然提前收到了示警的哨声,但事发突然,时间太过仓促,根本来不及采取什么行动,火之王就冲了进来,随后就是无数呼啸的火球砸进了蛇人堆中,一阵阵爆炸声伴随着蛇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清照吓得小脸煞白,焦急地朝着火之王大喊:“不、不要使用爆炸类的魔法!这里可是地下深处,爆炸万一引起地穴坍塌,大家可就全、全完了!”
虽然此时场面极度混乱,声音嘈杂,但火之王长年累月苦修魔法与武技,各种感官异常敏锐,还是听见了她的叫喊,也不答话,只是不再使用火球,而是双手往前一推,霎时间洞穴中温度急剧升高,熊熊烈焰燃起,一股巨大的火焰浪潮向着蛇人们翻腾过去,就好像汹涌大海上的冲天巨浪一般,只是这巨浪是由烈焰所形成。
正如同李清照之前所说,蛇人中果然也有魔法师的存在,偶尔能看见几支冰锥、几道雷电射向火浪,同时还有数不清的蛇人弓箭手在弯弓发箭,箭尖上还泛着渗人的墨绿色光泽,似乎是涂了毒液,但所有这些攻击通通是在做无用功,如同石沉大海,没能激起一点点浪花,就被势不可挡的火焰巨浪所吞噬殆尽。
排山倒海的巨大火浪无情碾压而过,摧毁了沿途敢于阻挡在它面前的所有物体,虽然不甘心坐以待毙的蛇人们依然在奋力求生,有的在奔跑溃逃,有的举起盾牌抵挡,困兽犹斗,但终究是如同螳臂当车,最终迎接它们的唯有灭亡一途。
李清照作为侦查小队的成员,往常执行任务也是以探索侦查、收集情报居多,只参与过寥寥数次不值一提的小规模战斗,虽然也曾见识过魔法的存在,但从没见过如此恐怖威力的大型魔法,亲眼见到此刻宛如炼狱火海一般的骇人场面,顿时被震惊得呆住了,一时之间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扑面而来的热浪所造成的强烈炙热感才唤回了她的意识。
虽然这火浪并不是朝着玄矶等人的方向行进,但洞窟中的滚滚热浪仍然炙烤得令人难以忍受,玄矶倒是不在意,但艾伦和李清照明显感到吃不消,纷纷不停后退。
眼见这处蛇人巢穴已经彻底沦为一片火海,火之王也不再攻击,转身准备离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寂,似乎对蛇人的战斗力太过失望,没能遇到一点像样的抵抗力量。
几个人又退回了之前的那处蛇人前哨站,艾伦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连咒语都不用念诵,随手就能释放这种程度的可怕魔法,这简直是……人类魔法师究竟为什么能修炼到这样的境界?这真的可能吗?”
火之王不理他的自言自语,而是走近李清照问道:“喂,那个李什么照,我问你,这处巢穴算不算清剿完毕?这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李清照低着头似乎正在思索什么心事,突然被他靠近问话,吓了一跳,肩膀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回答:“啊,是、是的!蛇人巢穴剿灭完毕,谢谢大、大家的帮助!接下来回去汇报一下情况就、就可以了!”
玄矶默不作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柄属于蛇人族的兵器,默默地观察起手柄和刃面上雕刻着的精美纹路,若有所思,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兵器,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叹息。
一行四人沿着来时的通道原路返回,一路无话,似乎都在各自想着什么心事。
……
不久之后,这支“除蛇小分队”回到了自由联邦的地下城市,在李清照的带领下直奔政务中心而去,再次来到了李煜院长的办公室。
“很好,各位辛苦了。真不愧是上古修真者和大魔导师啊,办事效率居然那么高,比我预计中完成得还要迅速,我刚刚沏上第二杯茶你们就返回了。”
李煜手里正握着金属水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玄矶此时才把思考了一路的问题忍不住提了出来:“李煜院长,请容我一问,你们之前说过,那蛇人族也曾开创过辉煌的文明,发展出了自己的文化和艺术,可见也并非只知破坏与杀戮的野蛮种族,我们这般大开杀戒,是否有违天道?譬如今日,分明是我们主动打上门去,大肆屠杀无辜……”
“够了!给我收起你那愚不可及的悲天悯人!”
李煜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金属水杯砰地一声倒在了桌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洒满一桌,沿着桌子边缘不断滴落到地面,那温热液体的色泽分明透出一丝殷红,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就如同混入水中被稀释后的血滴。
李煜怒目圆瞪,拳头紧握,显得异常气愤,与他一直以来所营造出的和蔼形象判若两人,众人不禁愣住了。
“抱歉,请原谅我的失态,我只是对于你的天真感到愤慨。”
李煜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恢复了平静,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淡淡地说:“你听好了,那些蛇人野蛮也好,文明也罢,跟我们之间的战争都没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许多事情很难去界定善恶对错,纯粹是出于各自立场不同罢了,我们和旧日邪神是敌对立场,邪神眷族是人类不共戴天的死敌,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当然,它们也会以更加凶残的手段对待我们。”
火之王也适时发言道:“我不知道什么文明不文明,我只知道,敌人就是敌人,就该狠狠地打倒,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竟然罕见地和李煜想法一致。
李清照也忍不住说了一句:“玄、玄矶先生,您会产生这种慈悲的想法,是因为还、还没见过那些可恶的蛇人是怎么残忍对待人类的……”
只有艾伦始终缄口不言,或许是因为他的血脉特殊,以他的立场不方便对这个话题多作评论。
玄矶沉默良久,才苦笑道:“罢了,诚如你们所说,或许是我太过天真了。实不相瞒,我这一生绝大多数时光都在深山苦修中度过,鲜有游历,对于世间沧桑的确所知有限,今日算是给我上了一课,有幸能跟诸位相处共事,我也受益匪浅,正如一位修真界前辈的箴言——三人行,必有吾师焉……”
“等等,这不是孔圣人说过的话吗?”李煜插嘴道。
玄矶不解地说:“这是我们宗门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说过的话。孔圣人?那又是哪位高人?鄙人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既然能尊称为圣,想来也是一位修为通天彻地的大能者吧?”
“这……算了,年代太过久远,无可考究,不提也罢。”李煜干咳一声,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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