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

    
    钟一征还是怕褚随的，把人家闺女弄哭了，他怕他来找自己算账。所以把珍藏的摩托车送给了褚一芙，希望她别回去告状。
    别看褚随在他老婆面前没脾气，在外头脾气大着呢。
    “你也别难过，你还小，一点感情挫折影响都很大。对绪时你未必就是爱了，也有可能就是青春期那点荷尔蒙作祟。”钟一征认真分析道，“这阵子一过，再遇到个新人，估计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或许吧。
    褚一芙最终也没有要那辆摩托车，钟一征对这车子有多喜欢，她还是清楚的。
    只是她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小时候闹腾到简直不能再闹腾了，现在却连话都变得很少。
    在学校，也喜欢独来独往。
    只是偶尔路过绪时的教室时，偶尔会脚步慢下来，想到和他有关的记忆。绪时曾经无数次站在门口，将给她带来的早饭递给她，问她这一家是不是比昨天一家好吃。
    再或者是她不耐烦的站在他教室门口等他下课，等到下课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抱怨，绪时从来不还嘴，她怎么说他都可以，他就替她提着东西，跟她并排走。
    唯一一次一前一后的走，就是她跟蒋鹤一起那天，他跟在他们身后。后来蒋鹤跟她告别了，他也没有走上来。
    等到高三的时候，褚一芙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那么巧合，她搬进了绪时的教室，坐在了原先属于他的位置上。
    同桌也知道褚一芙的位置是曾经绪时的位置，一时之间有些惋惜：“绪学长走了以后，学校就再也没有出过这样的帅哥了，你看咱们下两届，都是什么歪瓜裂枣，怪不得后面两届学习成绩都好，一个长得看得过去的都没有，能不放下心思好好学习么？”
    褚一芙默默不语。
    “哎，褚同学，你跟绪时学长住的近，之前关系又好，你们应该还有联系吧？他现在还是不是单身？”
    这两个问题几乎都问在了刀口上。
    他们没有联系，绪时也不是单身。
    褚一芙平静的说：“没什么联系了。”
    同桌禁了声。
    ……
    高三的课业，总是繁忙。
    褚一芙怕耽误学习，也不通校了，搬进了学校四人寝。
    这样一来，跟家里人碰面的次数就少了。
    即便这样，褚一芙的转变还是被赵辛看在眼里，为人父母的总是担心孩子的，赵辛在周末吃完晚饭的时候，拉着她出去逛了逛。
    “学习也得注意身体，劳逸结合才是王道，整天读书身体垮了就得不偿失了。”赵辛说。
    褚一芙“嗯”了声，“明白了，我就是想考个好学校，以后选择的余地能大些。”
    到了懂事的年纪，曾经只知道玩乐的孩子也有了目标，这是好事，是所谓的成长中的一部分。
    赵辛道：“你们都做得很好，前几天我还听说绪时成绩太好，去国外当交换生了。也不是说国外的教育就有多好，重要的是见世面，见世面广了，人的格局就上去了。”
    绪时出国，褚一芙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她只有一个念头，他离开的原因，可能很大一部分是跟自己有关，躲着她。
    她问赵辛：“爸爸当初离开过你吗？”
    离开倒是离开过。
    赵辛想了想，弯弯嘴角：“你爸嘴上说过很多次，但每次说了，人却总是来我身边转悠。哪哪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我年轻的时候啊，倒是以为是偶遇，现在一想，他不就是口是心非，哪里想跟我彻底断了联系。”
    褚随就是嘴巴厉害，没了老婆天就塌了，妥妥的恋爱脑。
    褚一芙顿了顿，绪时跟她爸不一样，他是真的离她远远的。
    “妈，那你出国那会儿，是怎么想的？”
    赵辛如实说：“我那会儿，是真的打算跟你爸断了算了。但凡一个人彻底不联系你，就别觉得那是在欲擒故纵了，那就是真的不想跟你有什么。”
    褚一芙安静了一会儿，有些艰涩的开口：“这样啊。”
    “一芙，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赵辛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心底已经隐隐约约猜出来大概是谁。
    褚一芙说：“别担心我，我最近心思都在学习上。”
    只有她自己清楚，绪时在她心里的分量其实已经不太对劲了。
    赵辛说：“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都有了属于自己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褚一芙拼起命来，那真是少有人有她这样刻苦。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成绩在市里差不多上前二十，只要正常发挥，考上一个好的学校那是不成问题的。
    这可把褚随高兴坏了，在外头时不时就炫耀自己女儿，多亏了有他这位父亲，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成绩了。
    绪时母亲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无意中提起过：“一芙那孩子，成绩居然比你当时也差不了多少。”
    绪时沉默片刻，才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
    这也就是个小插曲，没什么值得说的地方，重要的还是马上就要到来的高考。
    那可是命运的转折点，所有的高三学子们都开始紧张起来。
    褚一芙早就麻木了，她本质上不是一个爱学习的性子，一年的努力让她觉得痛苦。其实她爸摆在那，她完全不需要这么拼，可她心里有一个不能跟别人说的念头。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高考来了。
    褚一芙写完英语卷子的时候，觉得有些恍惚，她的高中生活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考场外，赵辛褚随早就在等她，今天晚上必然会有一场大餐等着她，家里人都觉得她辛苦哩。
    可不是辛苦吗，人都瘦了一圈，一瘦下来，稚嫩就消失了，褚一芙成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大美人。
    “先带你回家休息一会儿，晚上咱再出去吃顿好的。”褚随满脸心疼，“我闺女小时候是不太讨喜，但现在我还挺怀念你不服我管教的时候。”
    褚一芙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楚玉叔叔是个好男人。”
    褚随：“……”
    褚随：“我现在也依旧不讨喜。”
    车子开到门口，却看见隔壁绪家也忙忙碌碌。
    褚一芙很快看到一个人影闪进屋子。
    赵辛也看见了，了然说：“原来是绪时回来了，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